128. 婕妤

作品:《她的女儿红

    兰溪宫的云嫔没了。


    也就沈道被杀左右一两日的事,或许就是叶静慈免了请安那日。起初瞒得严严实实,后来不知怎么传开,李青棠才听说这件事,但那时已然是传言了。


    杜熙说是他杀,死状不好看。


    杜熙从杜寒英那里回来,有用的没用的说了一堆话,李青棠听着却句句入耳,这让她感觉到一丝活气。


    “安婕妤呢?”


    “公子说,那歹人原本是冲着安婕妤去的,不想最终死的却是云嫔。”


    “你家公子从何而知?”


    “皇上口中得知,姑娘说那日皇上来这里看起来很不好,想必也有这件事在内。”


    “云嫔,安婕妤,安婕妤,云嫔,李青兰,周淮安……我就知道他们两个还没了干净,那时说李青兰是白玉令令主我便不信,如今看是有人按耐不住动手了。”李青棠看着正在故云阁院子里“驱邪”的大师,脸上依旧是平静。


    声音很大也很乱,没人听得见她说什么,她脸上虽平静,却不难理解为虔诚,唇齿碰撞,难说不是在祈祷,为这一方小院。


    “花都府呢?”


    “花都府内依旧是匡旭大人为大,但因沈道之死至今未传扬出去,只说是告病,匡旭上任恐要等穆良国使臣走后了。”


    李青棠让杜熙问过杜寒英沈道到底是谁杀的,答案是不重要。杜寒英派人查过那个女使,但查无此人,沈道之死倒是随口一句就能传出去,可李仞盯得紧,为了不沾身,最好是花都府内的人来做这件事,也因此迟迟没有动静。


    “我想,老师已经在花都了,那封信只是一个借口,如果真是这样,杜熙,和你家公子说千万留心,纵使言行不一,我的老师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至善便能至恶,是圣人就能是歹人,他会疼惜我、栽培我,也能利用我、毁了我,杜寒英离我太近,比我的父亲、舅舅、兄长都要近,他想要做事,为求稳妥,杜寒英一定是他首选,何况杜公还同他都在辅天阁九公之中。”


    “属下明白。”


    “花都热闹啊,百花争艳,倒是应了这春景。”


    那日之后——和李仞交锋之后,李青棠发觉到自己阴暗冷血的一面。


    倘若顾简之不会来看她大婚,而是稳稳待在花山,即便与李仞有什么暗中交易,她权当看不见。可一旦来了,那不出山的老师再次来花都了,也就不好说了。


    “希望那天是个好天。”


    李青棠阖眼双手合十,心中空空什么也没念,转身离去。


    不出李青棠所料,顾简之来的很快,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红尾和许司一。


    眼看大婚在即,宫内宫外张灯结彩,大红喜绸铺天盖地,宫人太监忙来忙去,杜熙这次没能见到杜寒英。


    李青棠看着一屋子的箱子盒子瓶瓶罐罐,“无趣”二字都要写在脸上了,见杜熙回来才有几分欢喜:“怎么说?”


    杜熙看身后明华宫里的宫仆各有各的忙碌,确定说话不会被人听了去,走进偏殿才说:“姑娘,属下没有见到公子,听人议论,似乎是您的老师来了,公子正陪同皇上见客。”


    李青棠听了却松口气:“我只猜测会很快,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要来,谁也挡不住。”


    “话虽如此,但这明摆着是冲咱们来的。属下还看见了萧将军。”


    “萧文广?是了,”李青棠点点头,“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一直说是被派出去了,始终不得而知究竟做什么事去,明日大婚,他身为我的舅舅是该回来。好啊,人是越凑越齐,我何其荣幸。”


    “还有许大夫和红尾。”


    “回来了?”


    “回来了,他二人是跟着您的老师一同到皇上书房的,但进去之前与属下对视了一眼,许大夫忽指着一盆花对您的老师说‘老爷子您看,棠花开了’,您的老师说‘你识草药从来不错,但是花草树木屡屡出错,天生是做大夫的,那哪里是棠花,分明是兰花’,许大夫说‘原来是兰花啊’,就这样。”


    “棠花开了,不是棠花,是兰花,不是李青棠,是李青兰。”李青棠这般说着,似乎是解释给杜熙听,也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白玉令至关重要,周淮安当年那般对李青兰还能死里求生,他得知道点什么,安婕妤在云嫔那里不再受宠,和在冷宫没什么分别,即便如此还要被杀,周淮安在宫外,安婕妤在宫内,不是周淮安出了什么事,就是时候到了,安婕妤不得不死,又或者,他们手里攥的那点事已经不构成威胁。”


    “姑娘要不要现在去见一见安婕妤?”


    “要,就是在等李仞脱不开身的时候去,明日我就要出宫去,原本是想在宫里做些什么的,但如今的情形什么都做不了,可明日一旦出宫就是大婚,至时所有目光都在我身上,宫里万一再有什么事呢?到时候就晚了,我甚至不需要由头,皇上顾不上我,皇后管不了我,我想,无论今日我做了什么事,皇上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处置我,走,去一趟。”


    兰溪宫位置有些偏僻,风能来、雨能来,但皇上不能来,或者说皇上的轿辇不会来。


    “这是冷宫。”安婕妤这般说。


    周其宁,有些日子没见了,犹记得夜宴初见,卢诗月说她便是如意宫中安婕妤,婉宁公主的驸马左都御史周淮安周大人是她侄儿,在族中辈分大些。


    “殿下千金之躯,圣宠在握,不该来。”安婕妤款款正正行着礼,这里挂了一日白,因着重华锦宁公主要大婚,很快便撤了。


    这让李青棠又想起了阮筠,那时她才进宫,大雪夜,她惊魂不定。


    “我只是想来看看。”李青棠寻不到一处能落座的地方,尤绵……也就是云嫔没了后兰溪宫的宫女都少了大半数,李青棠也只看到一个小丫头陪在周其宁身边,她深深伏拜。


    杜熙给李青棠搬来一把椅子。


    “起身吧,我不喜这样的大礼。”


    周其宁在那小丫头地搀扶下起身,她面无血色,满脸倦态,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云嫔娘娘还在时兰溪宫里还能拿出些茶叶,好与不好总归是有的,可云嫔娘娘去后这宫里被搬的不剩什么了,更没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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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殿下喝些白水可好?”


    “我不渴,也随意。”李青棠示意周其宁坐下说话,“怎么还会有人来搬东西呢?”


    周其宁叫那小丫头煮些热水来,在下首坐下说:“在这里这些日子,位份已然不重要了,皇上不见也不来,臣妾这样无儿无女的便和宫女没什么分别,云嫔娘娘到底在嫔位,又养育过大公主成年,她不在了,许多东西也就不该在这里出现。”


    “人心凉薄至此么?”


    “殿下说笑了,人心凉薄是什么样,想必殿下更清楚,听说殿下明日便要大婚,臣妾恭贺殿下。”


    “多谢。”


    小丫头进进出出,一会儿洗杯盏,一会儿又拿杯托,好几趟才端进来两杯热水,又匆匆忙忙出去,水倒是清清白白,但有些味道。


    “有些日子不见婕妤,想起你我初见是在年尾夜宴,那时候我才进宫不久,各宫娘娘也都不熟悉,贵妃有意与我交好,但仍有人瞧我不起,婕妤是仗义直抒,我始终记得。”


    周其宁抬眼看了看李青棠,很快低下头,也不知是欣慰还是感激:“有劳殿下记得,那时候臣妾虽位份不及,但有精气神在,如今嘛,苟活而已。”


    然而李青棠没想与她叙旧抒怀,她笑了:“可我也记得去随阳那次,周淮安周大人追到随阳,求我杀了我的姐姐。”


    周其宁再次抬头,李青棠没有看她,反倒看着那杯水:“很悲凉,我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亲亲友友、杀来杀去,说来我叫他一声姐夫,你又是他的姑姑,咱们都是亲戚,不是吗?”


    周其宁发笑:“可惜我与他没有几分亲情。”


    “没有吗?”李青棠端起那杯水端详着,“婕妤在兰溪宫好好的,怎么就惹来杀身之祸了?周淮安在老家守孝,你猜他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李青棠放下那杯水起身,她边踱步打量这间屋子边说话:“我今日不是来探看,而是有我的目的,想必你心里清楚,你也清楚你身上有什么能引来我,要知道现而今我也不是那高贵的公主,父皇对我对你没什么差别,无非我还在他跟前,而你在他身后而已。”


    李青棠转身看过来,颓然如此,她在周其宁没什么发饰的发间看见丝丝白发。她知道有人要杀周其宁,那么周其宁就一定不会在暗处,而是明明白白挡了路,可她没有太多棋子可落,只能这么说。


    何其忍心呢?


    “殿下坦然,”周其宁的目光在一阵犹疑后信你还是对上了李青棠的目光,她说,“但殿下说错了,我不在皇上身后。”不过她又苦笑说,“尤姐姐说的对,你是聪明的,你和这宫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云嫔娘娘?”


    “尤姐姐生前说我身上的秘密迟早会害死我,但我不能死,要好好活着,因为只有我活着才能让这个秘密有昭告天下的一天,而到那时候,说不定只有你能兜得住这个秘密。”


    李青棠并没有记着问是什么秘密,反倒问:“你口中的秘密是否和阮筠有关?”


    周其宁站起身来又跪下,她仰面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