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怎么了？”


    “快把人送去医疗室，可千万别感冒了。”常胜也觉得窝囊，更觉得不可思议。


    乔芳华是怎么敢的。


    还有她怎么知道乔家被举报是温建华和顾昭昭做的。


    她手里是不是有充足的证据。


    这些疑惑盘踞在常胜脑海里挥之不去。


    “乔芳华，记得把水缸装满。”常胜走了两步后，又停下脚步，“都是支援建设的同志，不要这么有意见，毕竟和气生财嘛。”


    “常指导的话，我记在心里，但有些锅我不愿意背，乔家更不愿意背。”乔芳华态度坚决。


    她知道常胜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


    但她得表态。


    而且她有预感，农场来的不会只有常胜，可能还有李胜，张胜。


    他们可不会因为顾及着顾昭昭和温建华，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唉。”常胜像是头疼一个冥顽不灵的小辈。


    无奈地走了。


    空地上看热闹的三三两两散去。


    张超美看了眼大家，抬脚走上前，“乔芳华，有些时候该忍就忍，别贸然往前冲，我怕你被人记心里。”


    “谢谢你的提醒。”乔芳华也是真心实意感谢，“你们以后也尽量别对我太好，省得连累你们。”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张超美浓眉倒竖，“我们又不是瞎子傻子，难道看不出你的为人，你就被替我们操心了，晚上挑水咋办？”


    “这点苦我能吃，你们可别自作主张帮忙干活。”乔芳华跟张超美有共同秘密，两人关系也不差。


    她不想把张超美牵连进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张超美又不是孤儿，她有整个家族。


    “明白。”张超美好无奈，但心里琢磨着如何组织其他人帮乔芳华。


    唇亡齿寒。


    要是现在袖手旁观了，往后他们家遭了难，岂不是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乔芳华深知劝不住，也不再费口舌。


    只剩他们母女俩时，许世青拉着乔芳华的手，“芳华，你跟妈透个底，你手里有没有充足的证据？”


    乔芳华摇头，“我只是无意间偷听到，他们跟马建国之间有交易，十足的证据没有，妈，马建国有死对头嘛？”


    许世青握着女儿的手不放，脑子在快速运转。


    即便有，也没几个会愿意为乔家出头。


    但她想试试。


    “我晚上去找季诚，有些事得拜托他，芳华，你觉得季诚怎么样？”


    又一次面临被逼婚，乔芳华无奈扶额，“我的妈妈呀，季诚是个不错的结婚伴侣，但季家老爷这关我过不去。”


    反正在许世青眼里，自家女儿长得又漂亮，能干，还能吃苦。


    要是给她一个大舞台，她就是耀眼的凤凰。


    现在落魄不代表以后也会落魄。


    “现在倡导自由恋爱。”


    “我的妈妈，恋爱是建立在吃喝不愁，一切安稳的基础上，你看看咱们现在，一穷二白的，谈什么恋爱。”乔芳华坚决反对包办婚姻。


    许世青见劝不了，只能帮乔芳华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当晚。


    乔芳华结束一趟又一趟的挑水工作后，敲着酸软的肩膀坐在火堆边。


    周援朝和季诚下午去了兵团总部开会。


    等赶回来，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乔芳华被针对。


    两人目标一致带来补体力的肉菜。


    火蛇舔着高空，噼里啪啦声中浓郁的肉香味在空地上飘荡。


    周援朝手脚麻利地翻烤着野兔。


    又腾开手拿出一瓶红花油。


    “这给你，晚上让许姨帮你揉揉肩膀。”


    “谢了。”乔芳华也不扭捏，接过后，坦然地端着水喝。


    许世青左看看周援朝，又看看乔芳华。


    忽然觉得这两人是不是有点意思。


    楚红星鼻子喷着热气，“该死的温建华和顾昭昭，就会找事，我恨不得打断他们的腿。”


    “打断腿少了干活的人，不划算。”季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在肉香扑鼻时才姗姗来迟，“明天农场要分一批人挖水渠，我就让他们两人去现场。”


    “季诚，你这是假公济私对吧？”楚红星兴奋地两眼冒星星，“温建华是你外甥，你这样整他们，不怕你家老爷子收拾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季诚找了个靠近乔芳华的位置坐下来，直接递给她一个袋子，“这里面都是治疗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药。”


    “我……”


    “你别急着拒绝。”季诚面色不太轻松，“我今天去总部开会，从老领导口中得知，明天农场会来一个调查组，一行有六个人。”


    “什么？”乔芳华震惊地看了眼季诚，“这帮人是专门给我们上课的吧？”


    “没错　，这帮人可不像常指导那么好说话。”季诚心里沉甸甸的，琢磨着早点找到证据，好让乔家脱力苦海，“你得更加低调点，许姨的身份更敏感，参加的劳动会更重。”


    “这可怎么办呀，许姨身体虚弱，怕撑不住呀。”楚红星担心的连肉都不想吃，即便香味跟折磨人的虫子一样往鼻子里钻。


    她就是提不起一丁点食欲。


    “我也是过过苦日子的，这点困难打不倒我。”许世青勉强假装坚强，但她心里翻江倒海。


    她太怕死在劳动的地方。


    给女儿造成难以泯灭的阴影。


    “我年轻，再累的活我都能干，大不了，我替我妈。”乔芳华倒没有被即将到来的麻烦吓到。


    人只要精神不垮，就打不倒。


    “妈，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罪的。”


    “芳华，都是我害了你呀。”许世青都不知道该恨谁。


    她总不能恨一腔热血为国的爸妈吧。


    他们只是太爱国了。


    她也不能恨差点搭上命的丈夫，他一身的血都是国旗红。


    想来想去，她只能恨自己。


    “说什么傻话呢。”乔芳华笑着安慰，“没有你和爸，哪会有我和哥哥，再说，这点磋磨都撑不过去，怎么迎接更大的风雨，妈，你信我，咱们终究会迎来光明的。”


    许世青从天之骄子，跌落尘埃，她脊梁骨断了。


    她在痛苦与血和泪中坚持着。


    “好，妈会坚强的。”


    乔芳华笑着给她撕了兔腿，又倒了热热的灵泉水，“这兔肉烤的好，你多吃点。”


    许世青接过兔腿继续吃着。


    周援朝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芳华，你嫁给我当媳妇吧，我会护着你。”


    “咳咳”


    乔芳华刚喝了一口水，被周援朝大胆的表白，直接呛了出来。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