Θ.


    “……不管你说什么。”纱织在愤怒的尽头反而变得略微有所平静：“给我从加隆的身体里滚出去。”


    【哼……】


    【哈哈哈哈哈哈哈！！！】


    波塞冬的笑声与雷鸣声一同轰然炸响：【天真的女神啊，为何你会认为——朕会对你言听计从？！我们之间的争端，唯有战斗的胜负方能终结！】


    【拿出你的实力！否则朕会将你和你的圣域，还有一切信仰你的人类尽数击溃！】


    Ι.


    随着眼前的人——不、是【神】。


    那属于波塞冬的小宇宙和神威正无限膨胀，纱织也逐渐更加冷静下来。


    纱织当然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敌意正如同其手中锋锐的三叉戟一般，直刺她的面门。


    若非曾有人也是这般在陪她练习时常常全力以赴，让她体会过不止一次何为生死危机，恐怕此刻的她已经如同被恐惧掠走心神、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溃兵了吧。


    不知为何，只是在呼吸之间，纱织已经能够对眼前的这一场景轻松坦然相对。


    ——就像是纱织曾在过去见到相同的事情发生一样。


    所以纱织的第一动作是——先把她和波塞冬从圣域的十二宫里转移走！


    Κ.


    在漫天黄沙之中，纱织左手持神盾，右手紧握胜利女神杖并指向波塞冬：“卡拉库姆沙漠！这里是亚欧的内陆，陆地的中心，不仅远离你所统御的‘海洋’，并且连水都极其稀缺！波塞冬！这样你的权柄便无法随意使用了！”


    【……】波塞冬看向她的那副表情，纱织可谓相当熟悉——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平时就经常是这么看艾俄洛斯的。


    纱织心中一惊，立刻燃烧起小宇宙——


    ——却为时已晚。


    在她完全筑好防御之前，一滴雨水已经砸落在纱织的肩头。


    那滴水在触及纱织的一瞬间，便化为了锋利的矛！


    它刺穿了纱织的皮肤与肌肉，但在更进一步之前，却被纱织的小宇宙彻底蒸发。


    而这，仅仅只是一滴雨。


    接踵而至的，是千千万万无止无休的倾盆暴雨！


    【以‘天真无知’来评价你，都是对这些词的侮辱。】在无尽的雨幕之中、在已然变成被洪水淹没的大地之中，波塞冬不再只是倒持、而是调转手中三叉戟的方向，恍若闲庭信步一般向纱织逼近：【你以为，朕的力量是来自于“海”吗？】


    【荒谬绝伦！是朕！在支配这颗星球上所有的海！换言之——】


    【朕所在的地方，即是“海”！】


    波塞冬举起三叉戟，此时此刻，他眼中却无悲无喜：【战争与智慧的女神，汝亦当如此。】


    Λ.


    同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同样是擅长战斗的神祇，若是按神话故事中的战果来计算，身为诸多斗争中的失败者，波塞冬应当并非是专司“战斗”之职的雅典娜的对手——


    但是，人之言语便等同于真实吗？


    在那传说的背后，是否又隐藏了什么？


    即使神盾能够挡住那柄长戟的锋刃，可自那对方的武器中传递而来的可怖力量唯有纱织自己设法化解——自从她在觉醒了小宇宙、经历过诸多与汗水相伴的训练后，倘若全力以赴，从来都是纱织在掌握战斗的节奏，何曾有过如此刻一般的被人压着打的局面？


    而在他们的这场战斗之下，卡拉库姆沙漠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不仅是永不停歇的暴雨，被波塞冬的三叉戟所触及之处，大地震颤不休，沙土尽数裂开，浑浊的咸水喷涌而出——纱织毫不怀疑，在她和波塞冬分个胜负之前，这里就要变成新的第八大洋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纱织减少了主动出击的频率，转而侧重防守，并将多余出来的部分脑力转换为思考：要如何在这场战斗中取胜？


    纱织暗自思索：波塞冬目前的状态无疑是附身，但是她却没有察觉到他的灵魂，这也正是她当时对波塞冬的出现毫无防备的原因。


    又或者，至始至终，对她的直觉而言，面前的存在一直都是“加隆”。


    是的，自从十五年前[加隆]出现在她和艾俄洛斯面前，截至今日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然而撒加却能敏锐发现不对之处，也就意味着，加隆原本不应当是她认知中的这般。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波塞冬和加隆之间产生了如此紧密的联系？


    ——这联系甚至极为隐蔽，让她都从未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Μ.


    波塞冬又是一戟横扫，迫使纱织被震得连连后退，他像是有些腻烦了当下这个局面：【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纱织正在绞尽脑汁回想加隆是否有在过去为她留下些许谜题的答案，压根就没有理会波塞冬的挑衅。


    波塞冬也不在意纱织只是用锐利的眼神回应，他像是在对纱织宣泄怒火，又像是在自说自话：【智慧的女神、战争的守护者！汝曾立誓要保护一切所爱之人，可如今汝却做到了什么？若非朕的赐福，汝此刻只能对死者泣泪——和帕拉斯那时一样！】


    与波塞冬的怒吼一同到来的，是能令天地翻转的攻势！


    在这等情况之下，纱织不得已暂时放弃了额外的思考，转而专心应对那激烈的攻击。


    但是……波塞冬刚刚说了什么？赐福？死者？还有……帕拉斯？


    纱织自然知道这个名字，那是她的、是雅典娜的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物也拥有这个名字——特里同之女、波塞冬之孙。


    可纱织的记忆中却并没有任何有关“帕拉斯”的存在，她对这位“帕拉斯”的一切了解都是来自承载了时间的藏书之中，关于“帕拉斯”的记载极为稀少，甚至详细的只有一篇——那位帕拉斯在故事中的登场便是结束：作为玩伴的帕拉斯在与雅典娜的斗武之中被雅典娜误伤而死。


    纱织当时还曾问过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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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洛斯，这是否是致使海皇波塞冬要与圣域为敌的导火索。而艾俄洛斯的回答是他并不确定，但大概率不是。不止是圣域里并没有相关事件的记载，更没有关于“帕拉斯”的记录，就算真有此事发生，两件事之间的间隔也着实过长了。


    纱织还记得自己当时又问了童虎，得到的答复和艾俄洛斯一样。至于加隆，这人那会儿不在，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纱织之后也没再问——早知道当时多问问了！


    而那有关“赐福”……


    纱织仍有印象。


    或许就是她在为加隆抑制伤势时所压制的那██！


    Ν.


    但就在纱织隐约有了些许眉目时，波塞冬却忽然停止了攻势。


    波塞冬像是看向了更为遥远的远方，而后，并非神秘的空间，而是唯有神才能踏入的超次元在他身后展开：【与你的这次争斗着实无聊透顶。也罢，朕还有要事亟待处理，等朕处理完，再来陪你闹这稚童喜爱的“战争”游戏吧。】


    “站住！”纱织自然不会就这样让波塞冬离开：“你不是想要打败我吗？我们之间可还没分出胜负！”


    但波塞冬却对纱织的寻衅置若恍闻，身影消失在变幻的时空之中：【代朕向朕的两位兄弟问好。】


    纱织见话术不管用，便干脆也跃进了那俗称的神之通道之中！


    ——然后纱织便发现，那其中扭曲的次元与空间确实伤不到她，可却也并不受她的掌控。她在进入神之通道的那一瞬间就丢失了波塞冬的踪影，甚至没踏出几步，她直接被扔回了圣域！


    此时圣域及其周边地区的暴雨仍未停息，在滂沱大雨中，纱织一拳砸在地上，生生捶出了个大坑：“该死！”


    “但是……‘两位兄弟’？他什么意思？”


    Ξ.


    在纱织带着波塞冬离开后，圣域中的人们便可以正常行动了。虽说纱织只是在圣域的某个偏僻的犄角旮旯里稍微发泄了一下情绪，但仍有人快速闻讯而来：“雅典娜大人？！”


    本是被艾俄洛斯派出检查圣域状况的艾欧里亚向纱织行礼并关切地问道：“您没事吧？万分抱歉，先前在狮子宫中……”


    “……”正在低声快速念叨着什么的纱织忽然一把薅住艾欧里亚，她目光炯炯，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翻出来审视一般。纱织突然此般架势让艾欧里亚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人僵在原地，任由纱织用小宇宙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个数十遍。


    一直到纱织松开手，艾欧里亚才敢问：“雅典娜大人，您可是还在担……”


    然后艾欧里亚就被纱织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张鲜红的符纸拍到了脸上。


    “……您这是……？”艾欧里亚很懵，他完全不能理解纱织这番举动到底用意何在啊！


    纱织看起来也很疑惑：“怪了，我明明确实是从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点隐约的那老、咳，怎么没效果？”


    艾欧里亚只能用一张更不知所以的表情来回应纱织的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