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上门商议

作品:《世子爷为她折腰

    钟氏含笑站出来道:“这身衣裳是芸姐儿今日特意穿的。”


    大约是知道成国公今日上门,所以特意隆重打扮吧!


    薛仁眼皮掀起看了一眼,长长的睫毛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


    薛朝静也淡淡扫了一眼没有做声。


    二姐姐还下落不明,这三妹就上赶着堆花簇锦,势要拿下亲姐姐的婚事。


    薛文琏脸色燥赤难堪,他身为父亲竟养出这种冷血无情姐妹相斥的女儿来,真真是失败至极。


    偏生这母女俩还不觉得有何不对?还在长辈面前搔首弄姿。


    薛朝锦这草包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他为了不让父亲继续考他,忙转移话题笑道:“二三姐姐,你这身藕色迎春团花褙子真是好看,方才一进门,我乍一看哪里来的天仙呢!”


    薛朝芸最爱听旁人夸她,匀着细腻脂粉的脸上笑若春风,她掩嘴笑道:“好呀,小弟,你哪里学来这些油腔滑调,惯会浑说八道。”


    “什么呀,我这是肺腑之言,”薛朝锦一双桃花眼往上挑,颇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模样。


    薛朝芸心里美滋滋的,眉梢眼角含着春华,然而眼角余光一扫,看到父亲薛文琏扫过来的目光像烈火般烫人。


    薛朝芸吓得不寒而栗,眼神一缩,想不通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声音颤怯:“爹,你干嘛呀!”


    薛文琏气血翻涌:“没心肝的逆女,你二姐姐下落不明,你打扮成这样妖娆给谁看?生怕成国公看不出你的浅薄愚钝吗?”


    薛朝芸被骂的委屈至极,当场眼眶就转出了眼泪。


    拍马屁拍到马蹄上的薛朝锦吓得身子一缩,恨不得做个隐形人躲起来。


    他怎么有种祖父回来后,家宴成了鸿门宴的感觉!


    钟氏脸上浮现恼羞,又俱于公爹在,刚想说什么,主坐的薛仁把手上的巾子往桌上一放,淡淡开口:“芸姐儿,你可知做国公府宗妇最要紧是什么?”


    薛朝芸因着不够出众,自小惧怕祖父,此刻喊她一句,她早已被吓一跳,又听到祖父问话,她细细描过的红唇立时打颤起来。


    她惶茫地看向母亲钟氏。


    钟氏也顿住了,她自小庶出母亲早亡,若非时运好嫁进薛家,背靠着战功赫赫的公爹在上京锦绣风光,她上无长辈磋磨,丈夫也拿她毫无办法,因此她这个当家主母做得轻松惬意。


    你问她宗妇最要紧的是什么?


    “是开枝散叶,生生儿子,”见母亲许久不给她使眼色,她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她母亲钟氏就是靠生了儿子才在薛家站稳脚跟,薛朝芸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十分正确,又继续道:“祖父,爹,你们放心好了,芸儿我嫁过去了定会好好给世子爷诞下长孙,巩固地位,然后帮衬咱们薛家。”


    薛文琏一听这话神色开始缓和,抚须含笑道:“爹,芸姐儿如今也算懂事了,往后嫁去霍家咱们也可放心了。”


    在他看来,儿子是一家的希望,在大家族里只有生得越多地位才越稳。


    薛文琏这个人虽然疼爱所有孩子,但骨子里最宝贝的还是儿子,否则也不会跟着溺爱儿子薛朝锦,也不会同意当初把母女俩赶回荆州。


    人性是复杂的,他便是那种有自己的思维局限的人。


    薛仁半响默不作声,他拿眼觑了儿子薛文琏一眼,心里暗暗失望,这就是儿子教育出来的孩子,既不成器也不成才,庸碌短视毫无亮点。


    薛仁也知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可他更能深切地知道,若是儿子无才无德,便是家业再大也无济于事。


    “身为宗妇,需首领诸介,执掌中馈,祭祀宾客,还要开枝散叶端庄贤淑怜弱恤老,断不是会生儿子就可解决所有事情,可懂?”薛仁看着芸姐儿苦口婆心道。


    这些事情,只有下人仆妇帮衬着做,她往后只需要会指挥便可,薛朝芸不以为然,反而沉浸在即将做“宗妇”的喜悦里,在她看来,这桩婚事已经板上钉钉落在她手里,叫她如何掩得住这天大的喜悦。


    薛朝芸脸颊发红,乖巧欠身道:“祖父,芸儿知道了。”


    说着高兴地看向母亲钟氏,钟氏心里的石头在这一刻终于落地。


    她就知道只要薛朝颜这个小贱人没了,这桩好婚事就一定落在自家孩子手里。


    她长吁一口浊气,往后她便是要尽心为女儿置办婚事的主母,再不用去跪劳什子祠堂!


    薛仁黝黑的眸扫过众人,便知个个都沉浸在喜悦中,压根听不进去,他在心里叹息,也不知道把这桩婚事让给芸姐儿是福是祸!


    薛朝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脑


    子里对家族前途姐妹出嫁这些事没有什么念头,因此他好整以暇地捻了一块藕粉桂花糖糕放嘴里吃,一时吃得太急当场被呛了一下。


    “锦哥儿?”薛仁的声音淡淡,如电的目光扫过来。


    薛朝锦吓了一跳,一时间咳嗽不止,忙站直身子:“祖祖父,您您锦儿在!咳咳咳”


    薛仁瞥他一眼,心里暗暗失望,唯一的孙子竟如此上不得高台盘,叹了口气:“锦哥儿,你最近读的什么书?”


    薛朝锦心恨得——没事吃什么糕点,这下好了吧,被祖父注意到了!


    他简直欲哭无泪:“祖祖父,孙儿最近已经读完了论语诗经。”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谁知过与?此话出自哪里?”


    “啊”薛朝锦没想到祖父当场考他,一时间手忙脚乱,这句话生硬拗口又忘了在哪本书听过,惶急得一身汗。


    他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一抬头就看到祖父和父亲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薛文琏气的胸闷气短,敢情儿子书从没读进去过!


    当然这不能全怪他,他每每要严厉抓功课,钟氏就站出来大吵大闹撒泼滚打,根本不给他管事的机会。


    薛朝锦身子抖如筛糠,膝盖骤然一软噗通跪了下去,哭道:“祖父——孙儿孙儿知错了”


    薛仁脸色沉如黑墨,刚想说什么,张武就在外头说话:“老太爷,成国公爷到了,此时轿子刚到轿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