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看着冯玉，他似乎那随意的样子像是笃定了冯玉不会拒绝。


    冯玉确实没有拒绝，将包中的一块绿晶递给季辰，季辰将绿晶塞入卡槽，手中的仪器指示灯闪烁。


    季辰按下了启动键，仪器立即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开始剧烈震动。


    几个机械臂迅速伸出，像是活物般灵活地扣住了他的手掌，仪器的贴片与季辰的手部皮肤无缝连接。1秒都没到，虚拟屏幕上便投射出了季辰的各项身体数据。


    身高：187cm，体重：65kg，心率：72次/分，体温、血压、血氧饱和度、肌肉紧张度、神经反应速度.......臂长、腿长、脚长等数据都被标出，甚至还有那方面的长度......


    冯玉不想盯着这几个字眼，试图转移视线，但是目光却又不自觉地回落到“15cm”的字眼上打转......


    冯玉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季辰看着冯玉奇怪的神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色顿时变了，手忙脚乱地关闭屏幕。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这个仪器可以正常使用，说明了绿晶完全可以替代红晶，季央甚至检测过，绿能的能源密度远大于红晶。”


    冯玉回过神来，绿晶优势如此明显，第一个是可以再生，第二个是能量密度增加。


    她的手指抓紧了膝盖上的背包，骨节泛白。


    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拥有了所有人都觊觎的东西，这不完蛋了吗？


    季辰注意到冯玉的紧张，安慰道：“不过我们也没必要太过担心，我感觉到，他想隐瞒这个事情，独自寻找绿晶的秘密，暂时不会向元首报告。不然，在苍弥穹这个地方，才真的叫瓮中捉鳖。”


    冯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季辰将仪器中的绿晶取出，还给冯玉，“他只知道绿晶是晚晚黎明区无意间找到的，并不知道具体。你也不用告诉我，保护好这个秘密。”


    季辰看向冯玉的眼神五分诚恳，三分担忧：“季央派了很多人手在这里寻找。他的人并不是孙山亭雇佣的那些杂牌军，看起来很有组织。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你身上，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等到飞行器重新设置好以后，我会来找你。”


    冯玉转身看向季辰，有些担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你这么帮我，季央他不会为难你吧？”


    季辰无所谓地笑了笑，摊了摊手：“你知道的，我确实不清楚绿晶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我暂时不会碰触到他的雷区。况且，我还对他有用，暂时他不会为难我。”


    他朝冯玉说：“手伸出来。”


    冯玉一愣：“？”


    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下一秒，一个冰凉的物件落入她的掌心，橙黄色的外壳，大小大概是普通手机的一半，表面光滑，质感沉稳，隐隐透出一丝精密机械的冷光。


    冯玉低头看着掌心的物件，心中充满疑惑。


    她抬眼看向季辰的脸，问道：“这是什么？”


    “你一直想要的——折叠空间。”他低头，目光与冯玉的视线交汇，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了。两人四目相对，季辰的眼神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冯玉的心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脸上骤然涌上了一股温度。


    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物件。


    折叠空间？她在季辰身上见过的高端储物设备。


    她下意识地问：“多少钱？”


    “5万兰币。”


    “！”


    冯玉顿时表情僵住，嘴角抽搐了一下，沉默了几秒后，毫不犹豫地将折叠空间推回给季辰，一脸绝望。


    “太贵了，我用不起。”


    季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拒绝，忍不住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送你。”


    冯玉瞳孔地震：“送我？”


    她狐疑地盯着季辰，有这么好的事情？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忍痛将折叠空间推了回去，坚定道：“不功不受禄。”


    季辰挑眉，嘴角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我给你这个，主要是希望你能保护好你的绿晶。万一，你被季央发现了，谁给我去穹外寻找证据呢？而且，有了这个，你也可以更好地保护你收集到的证据。”


    冯玉顿时语塞，无法反驳。心里莫名有点……奇怪的感觉。


    季辰：“你要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我提个过分的要求可以吗？”


    冯玉：“你说。”


    季辰轻声开口：“你能摘下帽子给我看看吗？”


    他从未见过冯玉摘下帽子的样子，冯玉一直给他一种神秘的感觉，仿佛有很多秘密藏在她身上。


    虽然他从未要求她透露所有的秘密，但那一刻，他还是希望能够了解她更多一些。


    冯玉的独特和神秘，让她对他充满吸引力，但季辰内心却渴望见到她更加真实的一面。


    他并不是想强迫她揭示她不愿分享的部分，只是那种探索的欲望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看到她的变化、她的一些细微表情，而且，一旦冯玉去了穹外，他将会很长时间看不到她，他想完整地记住她。


    冯玉并没有犹豫，她取下了自己的帽子，头发披散开来，露出了额顶长出的嫩黄色细丝，在黑色海藻样长发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季辰没有发出声音，像是怕惊醒什么，但是眼神里闪过几丝惊艳。


    自从认识冯玉以来，她一直戴着帽子，扎着马尾，搭配流畅的面部曲线，透露出坚毅和清冷。


    现在摘掉帽子，海藻般的长发披下，额顶嫩黄色的异常细丝并没有突兀，反而让她自身的坚毅消散了几分，多了几分柔美。


    季辰走近两步，故意说道：“这染发技术不错，这几根发丝表面竟然能闪光！”


    冯玉：“.......你认真的？”


    季辰摇了摇头，笑了笑，“你不介意我摸一下吧？”


    冯玉点头应允。


    季辰伸出手，捏了几根细丝，这触感温凉，还很有柔韧性，却是和头发的质地不一样。这种东西，长在头上，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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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的接受能力向来强大，神经也够粗壮，并没有表示出特别大的震惊。


    “我不知道你发生什么才变成这样的，在我看来你皮肤上的纹路，和头上的异常，都没什么大不了。身体上的异常，与有些人内心的扭曲相比，甚至是可爱的。”


    听到“皮肤上的纹路”，冯玉心下暗道：果然，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异常。


    他再次笑了笑：“原来你戴帽子是这个原因。


    如果你是怕异常被别人发现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帮你把你这奇怪的发丝掩藏起来，你......需要吗？”


    季辰并不知道冯玉这些异常的具体原因，他对植物了解不多，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冯玉对植物有很强的亲和力，却仍然愿意接受并帮她隐瞒这份不同。


    冯玉很感兴趣，跃跃欲试：“怎么说？”


    “我试试。”


    季辰并不熟悉这个房间里的摆设，翻箱倒柜以后终于找到了一把梳子。


    冯玉坐在凳子上，背对着季辰。季辰微微弯下腰，将冯玉的头发连带嫩黄色的细丝一起梳通，手指灵巧地将头发分成多股。


    利索地将细长的玉米须连带着附近的黑发，扎成了一个小小的麻花，黑色的头发将黄色的细丝包裹得密不透风，不见一点端倪。


    他的双手在冯玉头顶飞舞，温热的呼吸不时地在冯玉头顶上盘旋。


    冯玉静静地盯着镜子中的季辰，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她悄悄地将镜子往斜后方压了压，镜面反射出季辰专注的脸庞，眉峰如刀，眼神深邃悠远如寒潭溺人，薄唇抿出一丝向上的弧度。仿佛不管做什么他都老神在在，自得潇洒，冯玉看出了神。


    空气静谧，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四周的声音似乎被轻轻吸走，只剩下彼此之间无形的氛围在流转。每一丝细微的呼吸、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显得格外清晰。


    冯玉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惊扰到了季辰。


    冯玉忘了，根据镜子的反射原理，她如果能在镜子中看到季辰的眼睛，季辰同样也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神。


    季辰发现了冯玉时不时瞥过来的眼神，他在心里无声地笑了笑：这个少女，好像从来不知道掩饰是什么。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百转千回。


    随着季辰扎上最后一根牛筋，他低声宣布：“好了！”


    他后退几步，双手抱在胸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


    冯玉这才回过神来，将镜子握在手里，将自己前后左右反反复复照了几遍，眼中的惊讶与喜悦难以掩饰。


    镜中的自己，头发巧妙地分为两层。


    上面一层，精致的编发如同艺术品般交织，编织成细密而复杂的花样，优雅地覆盖在头顶，完美地将额头上的玉米须隐藏其中。下层的头发则被收拢起来，盘成了两个顽皮的小髻，简洁利落中又带着一丝俏皮。


    冯玉由衷地说道：“谢谢你啊，季辰！你还会梳头发，怎么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