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叶脉,又是叶脉!

作品:《清晨醒来,我的头上长出了玉米须

    厉然和冯玉走在回去的路上,此时已经是深夜,夜空如同一块厚重的幕布,笼罩了一切。


    冯玉忍不住抬起头,凝视着苍穹中稀疏的星星,几颗微弱的光点在漆黑的天幕上闪烁,仿佛在与深邃的黑夜抗衡,力量微小却不容忽视。


    然而,这片看似自然的星空,实际上是苍弥穹的穹顶模拟出来的景象。尽管它是人工的,却与她记忆中地球上的夜空极为相似,宛如曾经熟悉的夜晚。


    自从来到黎明区,冯玉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个穹顶城市的割裂感。内区建筑鳞次栉比、智能系统无处不在,处处透露着科技的先进与繁荣。而外区却仿佛被时光遗忘,仍然保持着21世纪的模样。破旧的建筑,老旧的交通工具,处处让人感觉到时空的错位。


    厉然走在冯玉旁边,步伐沉稳,目光深邃,脑海里回想着沙奎说过的话。沙奎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母亲的欣赏和赞美,然而当提及父亲时,却流露出明显的不以为然,甚至有几分轻蔑的意味。


    冯玉却敏锐地从沙奎的话里感受到了别的意味。作为看过无数狗血电视剧和浩如烟海的言情小说的现代人,冯玉已经脑补了几出爱恨别离的戏码。


    “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是几岁?”冯玉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隐秘的好奇。


    厉然愣了一下,微微抬头,似乎被她突然的提问弄得有些不解。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困惑:“我记得是28岁。怎么了?”


    冯玉没有回答,眸光微微闪动,脑海中快速运转着刚刚沙奎所透露的细节。沙奎提过,2226年,绿能研究所投入使用,白茸和历京时来到黎明区且到研究所废弃,一共待了13年之久。


    而此时沙奎看起来最多不过35岁,也就是沙奎17岁的时候32岁的白茸失踪,这也意味着他认识白茸的时候,年纪还很小。


    沙奎很小的时候得到了白茸的救助,并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崇敬与孺慕。


    冯玉皱了皱眉,想起他对厉然父亲的态度,心中突然有些明了。沙奎对厉然的父亲带着隐隐的敌意,可见他对厉然母亲显然超出了单纯的感激和依赖,转化为了更深的情感,而显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虽然你母亲和沙奎年纪相差了十几岁,但是我觉得沙奎可能是你母亲的仰慕者。”冯玉说出她的结论,语气中带着一丝思索。


    厉然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特别讶异。他缓缓地开口,像是在挖掘脑海深处的记忆:“这么一说,我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小时候,母亲有事要忙的时候,会让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子陪我一起玩。那时我还太小,实在记不得他的名字和相貌。但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好似十分信任他。”


    冯玉点了点头,“至少沙奎目前没有表现出任何坏心思。”


    然而,他们都明白,沙奎虽然现在帮了他们,但他的动机依然值得推敲。每个人都可能有自己的目的,特别是在这种复杂的局势中。


    厉然目视前方的巷子尽头,眼神如同透过迷雾看向未来的道路,目光幽深,“无论何时,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沉默着继续往前走。片刻,厉然突然转换话题,语气变得轻松了些:“对了,冯玉,你还没吃晚饭吧?”


    他说着便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包压缩饼干和水,将其中一份递给冯玉。


    “先吃点垫垫饥,我们这些搞研究的经常会错过吃饭的点,压缩饼干可不可或缺。”厉然扬了扬手中的饼干,带着些俏皮。


    说实话,冯玉已经接受了自己玉米人的设定,白天通过光合作用储存了能量,她并不觉得饿也不觉得累,却真的是渴了。


    她拧开水瓶的一瞬间,目光微微一凝,手腕上的绿色脉络不知何时已蔓延至手背。冯玉心头一震,感到一阵不安。她迅速地拉长衣袖,遮住了手背,生怕被厉然发现。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废料厂?”冯玉故作轻松地问道,试图掩饰自己的秘密,边喝水边假装不经意地发问。


    厉然正低头吃着饼干,似乎没有注意到冯玉的动作。“你昨天是什么时候到废料厂的?”他问道。


    冯玉回忆道:“晚上8点左右”。


    厉然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现在已经23:43了,他们换防已经结束,现在守卫肯定比较严。”


    他狡黠一笑,“明天趁他们换防的时候溜进去。今天我们先整理装备和物资,休息一下。”


    冯玉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今天太晚了,我不回B区了,借你的地方休息一晚。”


    厉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问题,随便休息。”


    回到住所后,厉然将沙奎交给他的手提箱打开,取出里面的物品。他将角落的那件设备拿在手里打量,这是一个小巧的黑色方形物体,外表简洁低调。冯玉凑了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厉然轻轻触摸着设备,眼神稍显专注:“这是信号屏蔽仪,沙奎还真是考虑得周到。”他顿了顿,眉头微蹙,继续说道,“这个仪器可以屏蔽兰盟对我们光脑位置的窥视。如果没有这个,一旦不小心进入了兰盟的严格监控区域,他们会通过光脑定位把我们标记到终端上,随时被追踪,会很麻烦。”


    冯玉思索了一下,问道:“那如果我们把光脑摘掉,不就能避免吗?”冯玉一直把光脑当手表在用,一直戴在手上是因为它方便实用,但也觉得把手表摘掉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厉然摇了摇头,“如果我们像其凌一样离开苍弥穹,当然可以摘掉光脑,但在这里,光脑是我们身份的标识,也是进入公共场所的通行证。没有它,会被当成不法分子进行拘禁。”他停顿了一下,眼神转向冯玉,“所以,除非有特殊原因,最好还是随身带着。”


    冯玉点头表示了解。


    收拾好东西后,冯玉和厉然各自去洗漱。


    冯玉坐在床边,轻轻舒展了下疲惫的身体,准备休息。厉然将房间里唯一的单人铁床让给了她,自己则把书桌清理干净,和衣躺在了上面。


    房间里一片安静,冯玉躺在床上,调整了下姿势,确保身上的毯子能盖住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身体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然而,房间内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厉然躺在桌上,身子未完全放松,但梦境如潮水般涌来,他的眉头紧皱,仿佛在挣扎。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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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惊醒,坐起身,眼中还残留着梦中袭来的恐惧。


    他梦见了母亲。母亲带着自己,走在一条发出幽蓝色灯光的通道里,“哒......哒......哒......”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


    父亲每次忙于研究,不能回家吃饭的时候,母亲便会亲自送饭给他。母亲的背影是那么温柔,总是不疾不徐地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拉着小小的自己,自己则会时不时侧过头去,偷偷打量着她温柔的侧脸。


    梦里,自己不知怎的,没跟在母亲身边,而是跟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叔叔后面,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进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只狰狞的怪兽。宽大的绿色叶片遮住了他的身躯,只露出赤红的双眼,身体的每个角落都有褐色的粗壮枝条伸出,张牙舞爪地挥动,带着对外界深深的忌惮和反抗。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今天见到了那只机械狗,这段被恐惧掩埋的记忆才逐渐苏醒。可能别人不清楚,但是,厉然在那只机械狗的肌肉纤维之间,看到了隐藏其中的白色的纹路,那不是血管,不是神经,而是,植物的叶脉。


    这并不是冯玉以为的机械和动物的结合体,而是通过繁复手段将机械、动物、植物结合在一起,再以红晶进行连接、驱动。


    简单来说,机械是骨骼,动物是头脑,植物是神经,红晶是心脏。


    这个改造体无比精巧且大胆,厉然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恐惧。他从事植物学研究已经有十多年,努力探索植物自身的潜力,却从未料到,同行中竟会有如此视生命为草芥、冷酷无情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目光不经意瞥到冯玉的床铺,发现冯玉翻身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像是有绿色的光芒在流动。


    厉然长腿一伸,脚便接触到了地面。他轻轻地走近床铺,冯玉手背上有几条细长的绿色丝线沿着皮肤蜿蜒而过,交织成网。它们比血管细得多,却跟血管一样仿佛刻到了皮下。


    那些绿光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冯玉的呼吸微微起伏,轻柔却又带着无法忽视的异样。


    厉然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不自觉地攥紧,叶脉,又是叶脉!自从回到黎明区,一切都好像变了,一个个谜题接踵而来。这背后到底都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冯玉在睡梦中轻轻翻了个身,微微露出了她的手臂,那些绿色线条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越发清晰。而在冯玉睡觉都要戴着的帽子缝隙里,有几根嫩黄色的细丝顽皮地冒了出来。


    厉然伸出了手抓住了其中一根,这种温凉的触感?跟植物长期打交道的厉然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植物的纤维!


    厉然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他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一小段细丝,切片、固定和染色后拿起屋内的便捷显微镜进行仔细观察。


    显微镜下,细胞壁清晰可见,液泡大而明显,叶绿体也如他所料,存在于其中。


    望着这些结构本不应出现在人类细胞里的东西,厉然的心情愈加复杂。思绪像是乱成一团的线,纷繁杂乱,紧紧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