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竹林。


    姬瑶忍住浑身疼痛，大步向前走着，她实在是害怕，害怕舞世阅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姬瑶，问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舞世阅走到她的前面。


    “再不问你就没有机会了。”


    舞世阅知道机会不多了，他也不想以后给姬瑶带来麻烦。


    “你说吧。”


    姬瑶先听他怎么说回去后再拷问另一个姬瑶，反正没她什么事，跟她关系不大。


    “当年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嗯......当年的事其实我都忘了。”


    姬瑶觉得舞世阅可比刚才那两个蠢杀手难对付的多，而且还很麻烦，碍着舞明初的原因，她又不能动手，只能好言敷衍。


    “你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舞世阅听坊间传闻听的多了，本来还深信不疑，可是在季月阁的数月发现并不是如坊间传闻说的那样，姬瑶和季势钦的感情并不好。


    玄阴宗灭了，姬瑶却出现在季月阁，还成为季月阁少阁主夫人，想来也是有原因的，如今又被劫持再加上舞明初的话，他更加相信姬瑶是因为什么无法离开这里的。


    “我能有什么难处？”她确实没什么难处，大的难处更是不能说给外人听，说来还是没难处。


    “.......”


    姬瑶确实是是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的哪些问题，毕竟事不是自己干的。


    “你是自愿嫁给季势钦的？”


    姬瑶愣了片刻，转而直接地看着他。


    “你既然知晓变故，现在问这种问题合适吗？我自有我要做的事，我不关心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说完姬瑶便走远了，她实在没有心情和舞世阅纠缠，她不仅没有心情和他纠缠，也没有心情和任何人纠缠，感情在她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


    姬瑶回去刚走进殿门，忽觉身体不适昏倒在地。


    季势钦赶到的时候，姬瑶倒在血泊中，此时他真的慌了，他知道她重伤未愈，还长久地不理她，他也知道她倔强着什么都不说。


    季势钦小心翼翼地抱着姬瑶，仔细地探着她的神识，太虚弱了从出了诡市她就没缓过来，为了提高修差点死在幻境，好不容易出来了，自己又不理她。


    此时姬瑶的虚体进入识海，识海里千里冰封，寒风凛冽，她赤着脚来到另一个姬瑶面前。


    “你说我会不会死？”


    不知为何她明明修为有所提升却依旧感觉力不从心，是不是自己真的只是姬瑶而不是蘅玉？要不然怎么会差那么多。


    【你在说什么废话，你我同体，你怎么会死。】


    被寒冰裹着的姬瑶感应到另一个姬瑶前来的虚体。


    “我太累了。”


    姬瑶坐在寒冰上，身子靠在被寒冰裹紧的姬瑶，像是寻求温暖，可是她的世界更冷，哪里有什么温暖。


    “你说我们都是姬瑶为何只有你是蘅玉，而我什么都不是。”


    【名号而已，更何况蘅玉已死。】


    “是啊，这世间哪里还有蘅玉。”


    姬瑶说完便昏了过去。


    识海里的姬瑶微微施法便知她遭遇了什么，空月境的诅咒果然厉害，那个所谓的天师，今日是活不成了。


    【我这就替你杀人去。】


    她用尽力气施法融化困住自己的寒冰，封住姬瑶虚体，暂保她不受寒冰损伤。


    她只有一天的时间，一天时间一过她就必须回来，不然姬瑶会因法力不支，虚体魂灵逸散识海坍塌，这对她和姬瑶都是灾难。


    识海世界外，季势钦守在姬瑶的床边，还未来得及召大夫过来，忽然姬瑶身体灵力一震，季势钦因灵力波及后退几步。


    缓了一会姬瑶睁开双眼，利落地撩开被子下了床，再出门前斜了一眼季势钦,那凛冽的眼神分明在说。


    “真是没用。”


    说完姬瑶伸出手，铁骨鞭闪着凌冽寒光出现在她的手上，她头也不回便出门了。


    季势钦在看到铁骨鞭的那一刻，便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姬瑶，而是被封印在识海的蘅玉，他见识过蘅玉强悍的实力，也知道她召唤铁骨鞭绝对是要杀人的。


    他想要跟上去，姬瑶便消失在空中。


    另一面的空月境正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姬瑶根据线索一路来到城郊外的一座破旧的宅子，宅子里闪着异样的光。


    姬瑶的铁骨便血淋淋地放在桌上，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说。


    “在下深夜登门，实属打扰，敢问老先生何为‘错棋’。”


    下面的老先生跪在地上，浑身颤巍巍却丝毫不惧。


    “世逢不济，天降妖女，此乃世间错棋，若不能除之，世间必定大乱。”


    若是说她这个姬瑶是妖女，她承认！可偏偏说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法力比自己低的姬瑶是乱世妖女，这不是妖言惑众吗？


    “我看你才是妖物。”什么狗屁天师，这种水平也配称为天师。


    “老朽一生观天看卦怎会出错。”


    此时他倒是神智清晰了，胡言乱语地姬瑶都快要信了。


    “唔，那你再说说，我是什么。”


    老人看着姬瑶的眼神非常害怕，他知道她杀自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你不怕吗？这世间高手你能杀的完吗？”他好似看出了姬瑶的恐惧。


    “我怕啊。”


    姬瑶没说假话，她的背脊骨到现在还在疼呢，那个拆了自己的骨头的人到现在都没有线索。


    “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姬瑶的长鞭化成利剑指着老人的额间说。


    姬瑶见他不说话接着又说：“你额间的月牙我给你连着皮肉刮了吧？”


    老人虽然怕死可还是有几分骨气：“你？你可怜的很从头到尾都是一把称手利器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姬瑶笑出声来：“那你可说对了，我就是把剑。”


    姬瑶说完便红了眼，手中的剑直直地插入老人的胸膛，打断了他的话。


    “你......”


    姬瑶抽出剑慢悠悠地说：“冒昧登门，杀你全家，真是抱歉了。”


    说完姬瑶便一把火烧了老人在院子中摆的阵法，想来便是这阵法才引发姬瑶吐血昏厥的，直接一把火烧了干净。


    姬瑶做完所有事，刚要出去的时候就遇到季势钦，季势钦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走向另一条路。


    “那是他们的天师，很快便有人追过来。”


    季势钦用力拉紧她要甩开的手接着又说：“我知道你不怕，可是会给姬瑶带来麻烦，你还没有办法和她分体，难道能日日保护她吗？”


    冲破识海的姬瑶仅仅借着海螺老人的那枚丹药才能顺利出来，但她没有办法保护那个法力低微的姬瑶，世间不多了，还是少给她惹点灾吧。


    “我杀人干净的很，姬瑶法力低查不到她身上。”


    心里想的是心里想的，嘴上说的是嘴上说的，丝毫不影响她甩开季势钦的紧拉着的手。


    “......”


    季势钦知道她的脾气性格，还是拖着她走另一条路，免得她无所畏惧。


    他说的那些话姬瑶也听进去，现在还不是好时机，还得等等到姬瑶法力达到仙宗品级她也许又有自由了。


    两人跑了很远直到远离空月境才停下脚步。


    “你的功力不错啊，空月境这么远你都跟得上。”


    空月境离扶起风境很远，姬瑶是动用法术才做如此之快，她需要快速解决这个问题，不然那个法术低微的姬瑶撑不了多久，空月境的术法还是有些厉害的，虽然不会伤人根本，但也能让人痛苦一阵子。


    现在好了，直接杀了了结。


    “不然又要被你看不起了。”


    季势钦记忆里的蘅玉看不上任何法力低微的人，也不屑与法力低微的人为伍，她就那样狠绝美艳地站在山巅看着他们，甚至都不是看着他们，而是玩味和蔑视。


    “我看不起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姬瑶对他没什么好感和记忆，只知道这是那个姬瑶挑选的人，法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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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但长的不错。


    “还有刚才的事不许告诉姬瑶，她不能知道。”


    姬瑶转过身毋庸置疑地说。


    季势钦听到此话，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事姬瑶会忘记，原来是这样。


    “所以她的很多记忆都是你修改的是吗？”


    季势钦有时候弄不清她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也许是他不知道的机缘巧合让两个人融合到一起变成一个人。


    “我从未修改过她的记忆，她就是我我也是她。”


    在以前，姬瑶也不相信她和法力低的姬瑶是一个人，可是神识识海如此相同的只能是同一个人，再加上玄阴宗本就秘法神奇，想来也不是什么怪事。


    “那为何你们的生活轨迹与记忆完全不一样。”


    “玄阴宗宗法玄妙，岂是你这种外人能理解的？”


    季势钦自然知道玄阴宗的绝妙宗法，想来.....这也是其中一种吧，一种能让濒死的人重新复活的法术。


    “也就是说，我只能问你了。”


    季势钦靠近眼前的姬瑶，看着记忆中的蘅玉说。


    “什么？”


    姬瑶觉得季势钦只是看着平静，不然怎么敢对自己没有一点敬畏和害怕之心，仅仅就因为和姬瑶成了亲？


    “那次你喝醉了，在玄阴宗山底客栈，你潜入我的房间......”


    季势钦还记得那晚，那时的自己不想回扶风境，在和沈青屿打了几架之后惨败，他不服输又听说玄阴宗宗法玄妙想去上山求学，可当天遇到暴雪，阻挡了他上山的路，被逼无奈只能在山地一家客栈留宿，他躲在屋子里听了一夜的雪，就在准备就寝的时候，窗外翻进来一个人，她一身红衣满身酒气，翻进来之后还是不停地要喝酒，看到季势钦更是没了形状。


    “怎么脸又变了，不过这样也好看。”


    说完嘴便亲了上来，季势钦被突如其来的人和吻吓了一身冷汗，从来没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近他的身，他想想也便知道对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他挣扎许久都挣扎不开。


    “还是这么不听话啊？”


    姬瑶醉醺醺地双眼看着那时的季势钦，像是给他说又像是说给任何一个人说一样。


    “你你你，你放手。”


    季势钦挣扎着，可一直挣扎不开，这世间还少有女子能困的住他，季势钦满脑子都在想着这究竟是谁？


    “敢叫我蘅玉放手的你还是第一个。”


    姬瑶嫌他太不听话，便试了个法术：“你越是反抗，我便越是开心。”


    说完便将季势钦推到床上，冬日层层窗幔缠绕着，两人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季势钦听到‘蘅玉’两个字脑子里的思绪便开始乱了。


    是玄阴宗那位天之骄子吗？


    可是如果不是她，又有谁还能近的了自己的身，她还像小时候一样不讲道理，遇见自己不是揍一顿就是打一顿，现如今长大了还是一副并不知轻重的样子。


    季势钦脑子异常活跃，此时他忽觉衣衫松动，冬日冷气渐入，一双冰冷的手覆盖着，他更冷了。


    可他还是没有办法动弹，这个人真的太厉害了，从小到大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


    “冷吗？”


    蘅玉的脸隔着纱幔问着他，淡淡地酒香萦绕鼻尖，她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在簌簌落雪的冬日，是那样的温暖诱惑。


    “很快就不冷了。”


    季势钦想说些什么，可被她的定身术控制了，他的嘴又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幔帐缠绕着他的身体，他无法动弹，身上那块冰像水一样到处流动，他感觉浑身越来越烫，越来越热，直到那块冰水摊在身上不再动了，他才冷静下来。


    窗外的雪还在簌簌下着，季势钦脑子一片混乱，想什么都是乱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漆黑的夜晚，听着耳边的呼吸，一直等啊等。终于过了很久，身上动了动，又过了一会那人又翻窗离去，像是没有来过一样。


    季势钦僵硬在床上，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难道就是，就是传说中的不负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