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将玫瑰花和篮球都拿进了房间。


    沈元白给他送篮球，大概是因为听见顾宴和他的聊天，误以为他很喜欢篮球。


    只是为什么还要加一束玫瑰花？


    买篮球送的么？


    篮球礼盒里面有标签，沈奕用手机搜了一下品牌，不出意外是一个运动名牌，里面篮球分类那栏，最便宜的篮球都要上千一颗，他找了一下沈元白送给他的这颗篮球价格，居然要七万多……


    尽管他一回到沈家，沈寂舟就给了他一张无限额的信用卡，还说后续会慢慢给他名下置办一些资产，但沈奕还没花过那些钱。


    他的思维还是普通人的思维，所以沈奕觉得这个价格有点夸张了。


    沈奕没有将那颗篮球拿出来，将标签放回透明礼盒后，他合上盖子，将那个透明礼盒放到一边。


    他坐在床边，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初中时期，那段沉迷篮球的日子。


    沈奕的性格其实很倔犟，小时候因为长得太漂亮被霸凌，那些霸凌他的人故意说他是女孩子，他并没有因此感到羞耻，反而从那以后开始留头发，所以一直到现在他的头发都是过肩的。


    初中到了叛逆期，沈奕和班级里那些不爱学习的学生混在一起，整天泡在篮球场，荒废了学业。


    他本来是老师眼中有潜力的学生，所以初二成绩退步后，老师重点关注给他家里人打了电话。


    那天他回家，就被他爷爷按着打了一顿。


    他爷爷揪着他的耳朵骂他小野种，说他就是个读不起书的废物。


    那一刻沈奕逆反心理变得更重，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他奶奶怎么敲门都不开。


    原本他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情绪，可那天晚上他却撞见他奶奶偷偷在厕所抹眼泪。


    奶奶大约怕他还在闹脾气不吃饭，连眼泪都来不及擦，一看见他就赶紧从厕所出来，抓着他的手说：“小奕是不是饿了？奶奶给你做面条吃。”


    沈奕望着他奶奶眼尾的泪痕，愧疚骤然填满胸腔。


    从小到大，真心对他好的人并不多，所以沈奕格外珍惜真心对他好的人。


    只要别人不带目的和他交好，那么他也会用同样真诚的态度回应。


    所以他格外在乎奶奶，在乎顾宴。


    当初他之所以会那么担心周向文，也是因为周向文是他为数不多真心交好的朋友。


    所以那天之后，沈奕就戒掉了打篮球，开始认真学习。


    就像这颗他已经不需要的篮球一样，沈元白的讨好也是他不需要的。


    沈家让沈元白继续做小少爷，他没有任何意见。就算未来沈元白可能会和他瓜分家产，他也无所谓。


    他不喜欢带有目的的亲近，他觉得自己应该和沈元白表达清楚。


    第二天早上，沈奕来到餐厅，沈元白已经坐在餐桌旁。


    而沈奕常做的位置上摆着一份精致的早餐。


    看见沈奕，沈元白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哥哥，早。我给你做了早餐，你要不要尝尝？”


    沈奕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复杂。


    他走到餐桌旁，却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开口道：“元白，我有话跟你说。”


    沈元白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好，你说。”


    沈奕语气平静但冷淡：“你不用给我准备早餐，也不用送我礼物，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的。”


    沈元白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哥哥你还在生我气吗？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我没有生气。”沈奕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但我不需要你因为身份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来讨好我。”


    沈元白眼瞳微颤：“哥哥，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沈奕知道他听懂了：“我不喜欢带有目的的讨好，其实就算你不讨好我，你依然是沈家的小少爷，我不会因为这个对你有意见。”


    沈元白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哥哥，你认为我对你……都是出于这个目的吗？”


    沈奕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元白苦笑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和失落：“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你不用刻意对我好。”沈奕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我们正常相处就可以了。”


    沈元白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转身朝餐厅外走，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元白……”沈奕下意识地叫了他一声，但沈元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哥哥，我知道了。”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餐厅，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奕站在原地，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看着桌上那份孤零零的早餐，沈奕走过去坐下吃完了。


    中午餐厅还是只有沈奕和沈元白，沈元白不像以前那样会时不时找他聊天，而是安静的吃饭。


    沈元白吃饭很斯文，大约和沈寂舟一样，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他们就像那种天生带着光环的贵公子，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矜贵，仿佛连空气都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沈奕感受到餐厅里弥漫的沉默，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抬头看了沈元白一眼，发现对方只是专注地吃着饭，眼神低垂，像是刻意回避与他视线碰撞。


    或许这才是他和沈元白正确的相处方式，沈奕也低头默默地继续吃饭。


    晚饭就只剩沈奕一个人了。


    京市另一处豪宅内，宽敞的客厅里灯光柔和，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夜景，霓虹灯的光芒透过玻璃洒进来，映在沈元白的侧脸上。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橙汁，眼神有些空洞，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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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杯橙汁是烈酒一般，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动作里带着几分颓然。


    江九牧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握着游戏手柄，眼睛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按着按键，他一边操作游戏角色，一边用余光瞥了沈元白一眼，语气里带着迷惑不解：“你这模样怎么看起来像失恋了一样，怎么，你谈恋爱了？”


    江家根基并不在京市，不过江九牧在御能学院读书，所以他父母就给他在京市买了一栋别墅，平时都是管家照顾他，他母亲平均一周会来一次。


    沈元白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杯子里剩下的橙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无法自拔。


    江九牧见他不说话，皱了皱眉，放下游戏手柄，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你到底怎么了？平时你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沈元白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九牧，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江九牧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你？你怎么会可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元白苦笑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我今天……被哥哥讨厌了。”


    “小麻瓜？”江九牧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他又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对他挺好的吗？他还敢给你脸色看？”


    沈元白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我以为只要我对他好，他就会接受我，可今天他说，他不喜欢带有目的的讨好。”


    江九牧愣了愣，他还在思考带有目的性的讨好是什么意思，就听沈元白继续道：“可我真的很喜欢他……”


    “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江九牧震惊打断，“你说的喜欢，应该不是我理解的那个喜欢吧？”


    沈元白沉默不语。


    江九牧瞪大双眼：“他是男的啊！”


    沈元白淡淡道：“男的怎么了？”


    “男的……”江九牧被噎了下，“男的怎么能喜欢男的？”


    沈元白：“你不知道同性恋？”


    江九牧：“知道啊……”


    沈元白：“那男的怎么不能喜欢男的了？”


    “不是……可，你，我，你……”江九牧震惊的话都差点说不清楚，“……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是同性恋？”


    沈元白：“我不是同性恋啊。”


    “我要被你搞晕了。”江九牧烦躁道：“那你又说你喜欢那个小麻瓜，又说同性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沈元白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对别的男的没兴趣，我只喜欢他。”


    江九牧眉头皱得更紧，他盯着沈元白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句：“你……你认真的？你喜欢他什么？”


    “哥哥他长得很漂亮啊。”


    “你……原来这么肤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