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银坐在办公室内。


    这个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


    他神色十分低沉，今天林建国特意提到了临江第一钢铁。临江一钢这个项目当年是他批的，那时候，他还在临江市担任市委书记。


    时任苏省省委常委的赵龙生找到了他，并且点名让这个项目落地。那时候的临江市还没有发展起来，到处都是贫穷落后的景象。再加上，是省委常委亲自点名，他顶着压力也让这个项目顺利落地了！


    当时审批这个项目的时候，赵瑞银就已经知道，这个项目必定会给临江市带来巨大的污染。只不过，那时候的环保政策也没有这么严格，甚至还没有出台严格的环保法律体系。


    项目落地，果然给临江市带来了大量的税收，也果然给赵家带来了大量的利润。


    可以说，赵家的发家，原始资本的积累，跟临江一钢有着很大的关系。


    这些年，意识到临江一钢带来的巨大污染之后，赵瑞银也不免头皮发麻。但是，赵龙生还在苏省。只要他在，就没有人敢拆临江一钢。


    他现在走了，这临江一钢，还是拆不了！


    为什么？


    因为临江一钢涉及到很大一块地皮，以及厂房，数千钢铁工人下岗安置问题等等！


    拆一个临江一钢，临江市政府可能要花掉数亿。光是给赵家利益集团的赔偿，就多达三个亿！还有收购地皮的钱呢？还有数千工人安置费用呢？要知道，这些工人都住在这个公司的宿舍楼里面，宿舍楼也是有产权的。你拆了他们的房子，你得给他们找个地方建房子住吧？


    这又是一笔巨大的花费！


    所以临江一钢一直拆不掉，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当然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赵龙生是走了，不是死了！


    临江一钢背后站着一个赵家利益集团，谁敢拆？谁能拆？


    现在林建国把这个难题抛给了他，真就是让他去拆一个企业这么简单？并不是！


    临江一钢背后站着赵家，谁去拆，就等同于得罪赵家。林建国这是想看看，他赵瑞银是不是真心要投诚？到底是姓林，还是姓赵？


    你要不是赵家帮的人，你自然敢拆。你若是赵家帮的人，你自然就会顾及到赵家的利益，甚至是你自己的利益！


    赵政道为什么能控制整个赵家帮？甚至有些赵家帮的人还是位高权重的存在。就是因为，赵家帮对这些人有相关利益的输送！


    人，总是会犯错误的！


    你可以说你不喜欢钱，你挣的工资完全够花，但是你不能不喜欢女人吧？就算你不被美色诱惑，那你总会被权力所吸引吧？所以，人家总有办法让你变得堕落，让你的把柄落到人家的手上！


    所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考验你赵瑞银是真，拆临江一钢是假。你不得不佩服，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省委书记的手段。你不得不认命，认这位林书记的命！哪怕你是省委副书记，他一句话，也能把你硬生生按下来。


    这就是省委书记！


    这就是封疆大吏，头把交椅！


    赵瑞银苦苦思索，却想不出什么有利的对策~


    ~


    东海市！


    海波酒厂！


    入夜，一辆车悄然停在了酒厂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正是临江市反贪局副局长，林若然！


    林若然看着这个酒厂，神色低沉。这酒厂是上个世纪的产物，所以建筑很是陈旧，都是红砖房子，没有一点现代感。


    酒厂已经关门封闭起来，大门上还有法院的封条。显然，已经进不去了！


    林若然想了想，立刻开车离开。她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女人，王海波的老婆，郑秋梅！  这个郑秋梅在王海波被抓之后立刻消失了，所以，省检察院以及公安机关，应该也在找这个人。她必须，比别人更快。


    王海波有一个小儿子，在东海市读小学。王海波被抓了，那郑秋梅不可能逃太远，她总不能连儿子也不要了吧？


    于是，林若然立刻驱车前往王海波儿子就读的小学。王家人的信息，她想要得到并不难。毕竟，她是临江市反贪局的副局长，她身后有很多同事朋友支持。比如，东海市的夏雷霆局长！


    就在林若然的车开出去后不久，又是一辆车迅速来到了酒厂门口，下来了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苏省，省纪委！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乔成林安排过来，四处寻找郑秋梅的人手之一。


    “人不在这儿？”


    “看样子应该是不在，法院的封条都没撕开，应该不会在里面！”


    “万一躲在里面了呢？”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翻墙爬了进去。然而，找了一圈之后，灰溜溜的跑了出来。显然，郑秋梅并不在酒厂里面！


    “王海波有个儿子，这女人不可能不管她儿子！”


    “走！”


    ~


    林若然赶到了一所寄宿学校，迅速找到了还在值班的教导主任。现在是晚上十点，教导主任已经准备下班。他看着闯进来的林若然，神色有些懵逼。


    “这位家长，你深夜闯进学校干什么？我们学校是有规章制度的，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规章制度。”


    “现在孩子们都已经睡下，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明天再来，好吗？”


    林若然笑了笑，“主任你好，我找一个学生，麻烦你帮我查查！”


    教导主任一脸的不耐烦，道：“女士，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孩子们休息了，查不了，你明天再来！”


    林若然：“……”


    想了想，她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对方。“主任，这是我的名片！”


    “不是你这人，你拿什么名片也没用啊~”教导主任的声音嘎然而止，他迅速戴上眼镜认真的看了看。


    卧槽！


    临江市反贪局副局长！


    他顿时脸色大变，连忙站起身来，表情非常丰富，变得笑呵呵的，“那个，是林副局长啊，你好你好！你要查的学生叫什么名字？我现在立刻帮你查！”


    “协助反贪局的同志办案，是我们作为公民应尽的义务嘛！”


    林若然：“……”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候你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有什么作用。但是有时候，你拿出你的名片，明确你的身份，办事往往简单很多。


    教导主任查了片刻，眉头一皱，道：“林局长，你要找的这个学生，已经在半个月前就办理了退学手续。他妈妈，亲自把他带走了，连宿舍的东西都没收拾。”


    嗯？


    “去了哪里？”


    “这个，我们就真不知道了。不过，这位同学的老家在云台县，或许回老家了吧？”


    林若然思量片刻，转身就走。她离开了教导主任办公室，在外面走廊上，迎面便是碰到了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走来。一看，就是纪委穿的衣服。


    省纪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