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快看！”


    “排名变了吗？”


    “变……了?……变了！”


    “刚刚……”那人使劲擦了擦眼睛，“我没看……错……吧……”


    “沈林……从第两……两……百名……跃跃到了……第二……二名！”


    “！！！”


    “！真的……假的……？”


    “真的！”


    台上鄂淳见这一现象，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


    顾恺恺注意到师尊这边的动静，忍了好久的话此刻终于冒了出来：“谢泠这白眼狼今日找了这么两人来，真是不把咱们天灵宗放在眼里。”


    鄂淳眯了眯眼睛，却是无可奈何般叹息道“魔道能出此人才本是好事，只可惜是血泠宗的人。”


    顾恺恺只默默听着，只过了一会，便听到鄂淳缓缓开口道：“这两人若进了幽冥背阴山，就让他们有去无回吧。”


    “是，”顾恺恺领命，“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师尊的命令。”


    鄂淳将一直把玩着绿宝石戒指的左手停了下来，伸出来摸了摸顾恺恺的头，此刻倒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关心着晚辈，“嗯，还是你妥当，不像你羽师弟。”


    顾恺恺眼里满是戾气，眼珠子转了转，似是无意般轻声说道：“不过，竟还真的有人在认药中比得过羽师弟？”


    鄂淳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心中却忍不住怀疑。


    顾恺恺心中又恨了一分，默默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拳头却不敢再说些什么。


    经谢泠这一举动后，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却是见他不似之前那般凌厉，好像并未想去抢第一名。同时，此刻的沈黎之略微有一丝惊讶，“之前他以为谢泠不会想在第一关出风头”，似是知道他所想，谢泠微微偏头，匆匆瞥了沈黎之一眼，眉眼弯弯，目光触及，沈黎之像平常般低下了头，嘴角却不自觉弯起。


    大比仍在紧张的进行着，尤其是对鬼面羽来说，他看起来心底着了火似的，就算是隔着一层面罩，也能让人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双唇，眉头也是紧锁着，整个人的身体都是紧绷着，就像是半大个小孩不想读书被父母压着读书那般，气气鼓鼓的查看各类药材，快速而有力的在答题石上写下答案，双眼时不时盯着前方优秀的同学，恨不得取而代之。而如今这优秀的同学自然就是沈黎之和谢泠了。


    随着时间的逝去，香灰落了一堆在周围，围成一圈，至死都在拥护着那还未燃烧殆尽的一部分，又似乎要将那宁死不屈微微耸立在中间的小火星湮灭。终于，一息时间后，这一炷香彻底熄灭了。


    观礼台上，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结果赫然摆在前面的石幕上。


    第一名血泠宗谢梨子。


    第二名血泠宗沈林。


    第三名天灵宗鬼面羽。


    ……


    魔道本就暗暗以天灵宗和合欢宗为首，众多派别中唯有寥寥几个不知名的小门派保持中立，因而结果一出来只听得到稀稀拉拉的掌声，以及花固在楼上高兴地大呼：“我血泠宗真是太厉害了！”


    秀一双手抱在胸前，笑道：“是啊，总共就两人参与比试就把一二名全都拿来了。”两人有来有往，好不配合，活像个说相声的。


    “哼，我的鬼大人才应该是第一！”鬼贰咬牙切齿低声说道。


    “鬼贰，闭嘴。”鬼叁异常认真的警告他，他只好将所有的咬牙切齿都收进肚子里去了，面上气鼓鼓的，配上他那圆墩高大的体型，真是过于憨厚了。


    ……


    此时，一尖细的声音在人群从穿出来，似要将人的耳膜戳破，说出来的话也是那般的刻薄：“这一二名被两位不清不白之人占去，一定有猫腻！”


    旁边几位也跟着声援他，一时，场面又火热了起来。


    “什么叫不明不白之人？你是在质疑天灵宗作为大比组织者，参与比试弟子的身份都验不出来吗？”‘谢梨子’听闻，掷地有声的回击他。


    那人一听，给他扣了这么大的一个帽子，还扯到了天灵宗，忙扯着嗓子喊道：“我没有！”却还是不服气继续喊道：“也可能是你们提前偷了题！”


    此话一说，众人都纷纷冷静下来了，就连他旁边的一个姑娘都在扯他衣服，让他别在说了，那人却是不听，仍梗着脖子，声音尖锐：“听都没听过的两个家伙，肯定是你们偷题了！”


    “聒噪。”忍着不耐烦的‘沈林’脱口而出，虽改了相貌，此话一出，气势逼人，众人都被吓一跳，那尖叫之人更是被吓的一哆嗦。


    ‘谢梨子’却不怵，缓缓道：“我们二人与大家一样，都是答题台上随机出现什么药材就辨认什么药材，更何况此次出题者为天灵宗鄂淳宗主所组织，我区区一个血泠宗弟子，又怎会比天灵宗弟子好偷题呢？”


    “就是，天灵宗这般抹黑，难道是怕宗内没一个拿的出手的人，把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沈林’冷冷地讽刺道。


    与此同时，“哈哈哈哈哈”，那评委的高台上响起了突兀的笑声，引得大家都看了过去，发现是鄂淳，随着响起了起此彼伏干巴巴的笑声与鼓掌声。


    “血泠宗，真是少年出英雄，厉害啊！”鄂淳笑眯眯地看向众人，毫不吝啬的夸奖道。转而皱眉望向之前那尖叫之人，“此人乃智直宗弟子，这般抹黑我天灵宗，危害毒药大比秩序，我天灵宗绝不轻饶！”说罢，一手挥下去，便出现了一团黑雾，瞬间便将此人杀死了。


    “我天灵宗今日所开展的比试公平公正公开，容不得半点污蔑；不管是魔道何人参与比试，我天灵宗都欢迎。”鄂淳站起来，飞到前台，面上端庄肃穆、一脸正气，端的是落落大方，“与此同时，我们第一场比试正式结束，恭喜第一名──来自血泠宗的谢梨子，第二名──来自血泠宗的沈林，第三名──来自天灵宗的鬼面羽。接下来，石幕上的前两百名可参与第二天的炼药大比，请大家做好准备，今天的比试到此圆满结束。”


    此话一出，第一场比试就算是正式落幕了，众人各自交流着，按理说，获得前三之人必会是众人的焦点，可这次的前三名都没有人簇拥着上去，沈黎之和谢泠是因为所处门派为血泠宗，而鬼面羽虽是天灵宗的人，人却分外不好相处，脾气阴晴不定，谁都很怵他，这次又是得了第三，急匆匆就走了，心情明显不好，更是没人敢去触霉头。不过时不时的有眼神朝他们二人飘去，却无一人上前，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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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后面几名，皆有个个门派的弟子围着恭贺。


    不远处，谢泠朝沈黎之走来，嘴角噙笑：“我看中的人果然没错。”


    沈黎之轻笑着摇摇头，“是你让了我”，不过很明显他的心情很好。


    “就是，泠……哥……咳……‘沈林’一直都很厉害。”花固直朝着谢泠奔了过来。


    后面跟着秀一，脸上也是带着笑，看着花固缠着谢泠，心里很是无奈，只得看向沈黎之，对他道：“‘谢梨子’，之前是我不识人，你很不错。”


    沈黎之心中有些意外，点点头对他笑了笑。秀一一项只对自己认可实力的人才会表示尊重，虽然他一直不像花固那样将瞧不起放在表面，心中却是对他很流离，这还是第一次从他那里读到一丝丝的真心。


    花固听到秀一对沈黎之的赞美，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别扭，阴阳怪气道：“也算是还有点用了。”


    谢泠听闻，却是慢悠悠从衣袖中拿出一把藏着的扇子，动作流畅，“刷”的一声扇面就展开了，他的手指细长白皙，动作娴熟，每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双眼饶有兴趣的看着沈黎之。


    沈黎之并未生气，花固一拳头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沈黎之只是淡淡道：“能得花师兄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嗯。”花固淡淡应了一声，很是高傲，在那副阴沉的脸上衬着更显不屑。


    谢泠听此却是忍俊不禁，心中晒笑。


    之前是因为沈黎之有利用价值，他并不在意，而在这一刻，谢泠才真正认识到那个人也有自己的能力，有自己的利刃，却从不随意示人，心中不自觉对此人的多了一份重视。


    “明天第二次比试可是炼药？”沈黎之转头询问谢泠。


    “炼药？”谢泠轻摇头，手中扇子也随之摆动“准确来说是……”


    “炼—毒”谢泠特意着重强调了这两个字，眼睛里也似淬了毒药那般滲人，却还带了点蛊惑人心的美丽。


    沈黎之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怎么，怕了？”语气很是温柔，只是眼神还是那般，令他不知所措，沈黎之回过神来，压了压受惊的心脏，眼睛则看向来别处，心里还藏着一丝疑惑，轻声道：“我并不会炼药，更不知如何炼毒。”


    此话一出，花固和秀一万分震惊，都看向了他，花固更是迫不及待地嘲讽：“不会炼药？真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名额！”


    秀一也着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现在才说？”


    ……


    各种责备一股脑的朝沈黎之扑来，他累了，很是无力，不知如何反驳，自己好像永远游离在外。


    谢泠永远有花固的喜爱，有秀一的尊敬；花固再怎么不会法术，有谢泠护着，秀一表面总是与花固作对，其实也很照顾他；秀一平平无奇，却很得谢泠的看重，花固时不时怼他，也对他是有情感的。他们三人互相都是有羁绊、有感情的。


    而他呢，谢泠说自己是他最喜欢的弟子，可眼里真真假假，他实在看不透，花固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他，秀一则是冷漠流离的防备。


    他真是这个身份吗？


    他真的属于这里吗？


    沈黎之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以前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