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


    跟过年杀猪一样，子荷不得动弹，差点被他搓出猪叫。


    邵砚今天很奇怪。


    难道是吃醋了吗？


    子荷想不通，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站在水中，黑色的衣袍漂浮着，如同浓墨，一双眼冷漠到了极点，只是隔着氤氲的热气，子荷一时没有看清楚。


    将她搓洗干净之后，侍笔小鬼总算松开了手。


    他说：“以后离那只狐狸精远一点。”


    子荷点头。


    侍笔小鬼低头吻住她的唇，没有任何预兆，柔风细雨的前戏之后狠狠地咬破了她的下唇，霎时间子荷便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疼疼疼疼疼！


    她猛地扭过头，余光瞥见男人嘴角沾染的血迹，他朱红的唇角微翘，配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子荷心跳到了嗓子眼，恨不能现在拔腿就跑。


    他好可怕，像是一只要吃人的鬼，吃完了还不吐骨头。


    侍笔小鬼再次印下一吻，给她烙上自己的气息，怀里的少女被用力搓洗之后，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宿雨后的丁香，散发着袅袅幽香。


    苍白病弱的男人俯下身，不堪重负的少女渐渐陷在了水里，即将要窒息。


    她一手捏着他的领口，一手用力拍打，眼里透着深深的惊恐。


    临死前的感觉冲破了潜意识的大门，子荷像是回到了放学后溺亡的那一天。


    但无论她如何奋力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撬开她的唇，眼神、动作，无一例外，放肆又癫狂，恨不能就此让她在爱.欲.中消亡。


    子荷憋得受不了，呜呜大哭，声音却被他堵在嘴里，最终只能发出一阵沉闷的呜咽，少女嘴角的血迹混杂着银丝，飘在水上，很快就被冲散了。


    屋里墨香浓的溢了出来。


    玉心造访时已然是日落时分了，子荷失魂落魄地坐在树下。


    “怎么了？被那只狐狸戏耍了？”


    意气风发的少女停在子荷面前，朝她伸出手，子荷哭丧着脸，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玉心瞄了屋里一眼，小声道：“邵师兄呢？”


    子荷：“在看书。”


    “那就不打扰他了。”


    “我想你在这里整日不出门肯定闷得慌，今夜咱们要下山降妖，你要不要一起？”


    子荷精神一震，当下点了点头。


    她回屋里换衣裳，玉心等了一会儿，见她打扮得分外利索，咧嘴笑道：“师妹一路走到我们梧叶宗，实属不易，先前咱们都小看你了，不知你师承何处？”


    子荷想了半天，羞赧道：“没有师承。”


    玉心不相信，但她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此番还以为子荷是有意隐瞒，于是也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子荷临走之前犹犹豫豫走到侍笔小鬼的卧房门口，鼓起莫大的勇气向他道别。


    在案边小憩的男人朝她微微一笑，温声叮嘱了她几句，随即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他似乎是累了。


    子荷轻手轻脚将门掩上。


    方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个梦。


    晚风拂柳，桃花翩翩而落，天边闪过一道道的剑光，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扎着丸子头的少女紧紧跟在红衣少女身后，在穿过野禅谷后，与山门附近的大部队汇合。


    梧叶宗不止有剑修，约莫三十人的队伍里，众人又按照各自的领域简单地排了队列。


    玉心今日背负了两把长剑，当仁不让地站在了剑修的最前列。


    子荷思索再三，跑到了医修的队列，避免半路掉链子给人添麻烦。


    见人都到齐后，玉心在前领路。


    今夜众人要去往三百里外的一条大河附近，除去沿途作乱的水族精怪。


    玉心：“出剑！”


    子荷一愣，见梧叶宗的弟子跟旱地拔葱一样飞了出去，方才明白过来，这两个字就意味着出发了。


    她用笔画出一只千纸鹤，骑鹤追了上去。


    辽阔的天幕下，出了几道大山后隐约能看见几处世俗王朝的灯火。骑在鹤上的少女东张西望，不多时，前后左右落下几个搭便车的医修。


    “师姐，你这是什么？好奇怪。”


    “是纸折出来的鹤。”


    子荷大笔一挥，给周围的医修一人画了一只，很快，剑修的屁股后面就多了一队千纸鹤的队伍。


    剑修因为有剑，本身人也霸道，所以飞的极快，这让梧叶宗的医修追惨了，如今有子荷的千纸鹤辅助，呜呼一声就赶了上去，隐隐还有超过的趋势。


    子荷跟在最末尾，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会超速行驶，赶紧追，可要命的是，剑修见此情形，竟然也提速了。


    子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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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本要一炷香的工夫，在子荷间接的辅助之下，这一次居然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


    落地之后，玉心看着子荷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得样子，笑着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从现在起，这些医修对她刮目相看。


    “我刚才还担心你，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玉心走在她身边，最后嘱咐道：“这一条巨流河附近水族精怪颇多，或强或弱，等会杀起来我只怕顾及不到你，如今医修弟子对你另眼相看，等会你就跟着他们。”


    子荷点头：“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玉心笑了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一剑刺穿了她身后跳出来的一条大鱼。


    子荷呼吸一滞，下一面，就见方才还平静的水面上，涌起一道滔天巨浪，浪潮中有密密麻麻的水族精怪冒头。


    “来了！”


    三十人的队伍当即分散开来。


    他们出发之前应该有过部署，子荷跟着几个绿衣的医修，站在了与浪齐高的山头上。


    看着眼前的情形，子荷想到了一网打尽的方法，只不过太毒了，弄不好让大家都完蛋。


    身旁的几个医修手忙脚乱，东边支援完支援西边，子荷提笔悬空半天，想破头脑，最终画了一条龙。


    她拙劣的画技使得那一条龙小的可怜。


    “师姐，你画了一条蛇？”


    一个圆脸少年支援回来，刚一开口，黑色的小蛇猛地张大嘴，将他的脑袋咬住。


    子荷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咬错人了……”她揪着龙尾巴，费好大力气才将它拔了下来。


    呆滞的医修少年眼泪汪汪看着她，子荷连忙抱了抱他。


    “别哭，它是龙，你不会中毒的。”


    小黑龙被子荷调了个方向，随即怒气冲冲奔向了巨流河里的水族精怪。


    水族精怪死了一批又一批，似乎杀不尽，山头上的医修救来救去，一整夜很快就过去了。


    黎明时分，但见一道锋利的剑光闪过，水面上僵持的现状忽然被打破。


    子荷盯着那熟悉的剑光，鸡皮疙瘩起来。


    “这是谁？”


    圆脸的医修少年本想问一问子荷，可扭过头，她人已经不见了。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影子正跌跌撞撞往山下狂奔。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