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宝烛燃

    一连三四天,在度过最初的尴尬期后,子荷习惯了这样诡异的生活。


    她已经看透了祝桑的心思,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拿她取乐罢了。


    可她早已不是树上的那颗人头灯笼。


    这一日夜里,匪乌国刮起南风,一团云雨从南而来,眨眼间就浇到了头上。


    祝桑是修行之人,雨水尚未靠近便化作一团水汽蒸发了,他在雨中不受任何干扰,就是苦了子荷,像个落汤鸡似的跟在一旁。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下雨天还敢出门,就不怕被雷劈吗?”


    “坏人怕雷劈那还算什么坏人。”


    他用力一扯,锁链另一端的少女就从后踉踉跄跄跌过来。


    扑面的水汽氤氲了视线,子荷仰起头,豆大的雨水啪啪打在脸上,等看清他眼里的神色后,她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下一秒她就被祝桑带到了一座宫殿前。


    跟王宫里其他死气沉沉的宫殿比,这里尚有几分人气。


    只因老国王还剩一口气,祝桑留了些侍女伺候他。


    今夜风雨飘摇,看见两人之后,门外的侍女连忙跪地行礼,战战兢兢喊了一声国师。


    祝桑一脚将她踢开。


    宫殿里灯火隐隐绰绰,女人娇俏的笑声偶尔从华丽的幔帐后传来,子荷听着老国王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像是猜到了什么,到了台阶下就死死抓着一旁的柱子,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大王在休息……”


    “嗯?”


    祝桑扯着链子,看着她慢慢涨红的脸颊,笑眯眯道:“你想把自己憋死?”


    羞愤欲死的少女一手抓着脖子上的金链子,一手抓着自己破烂的领口。


    她玉白的肌肤上落了昏黄的烛光,透着一种细腻的光泽感,乌浓浓的发丝垂到脚踝,柔顺地包裹着纤瘦的身体。整个人仿佛是案上精美的的清供,依稀还透着一股墨香。此时此刻,她浑身湿漉漉的,防备又谨慎的样子落在祝桑眼里,叫他忍不住想一鞭子抽碎她,砸烂在地上,最后再碾成土。


    他对她百般折磨,心里无外乎就是这样变态的破坏欲。


    ……


    祝桑拖着子荷,拨开幔帐。


    内室温暖如春,博山炉里飘着一种不知名的香,子荷刚嗅了一点,就头昏脑胀的。


    她撕了袖子,做了个简易的口罩,目光落在那张可容九、十人共寝的大床上。


    妖后的声音透着点沙哑,魅惑异常,她是一条七尾的狐狸。


    子荷有幸见过一次,狐狸精现出原身,七条尾巴拖了长长一地,蓬蓬的毛发几乎要填满她的整个视野。


    她是条名副其实的巨兽,跟赤蛇精相比也不遑多让,如今甘愿听从祝桑的命令,不用想祝桑究竟是什么实力了,反正跟他硬碰硬不行。


    子荷擦了擦眉毛眼睛上的水,就见女人一只玉手撩开薄纱,朝两人递了个媚眼,分外撩人。


    祝桑:“大王身子可好些了?”


    “国师所呈仙方,让寡人元气大增,身子好多了。”


    祝桑一口气杀了七百人,用七百条命为他续了七天。老国王不知内情,还对他千恩万谢,拖着一身肥肉就要下床迎接他。


    “咦……这位是?”


    妖后施施然走到子荷面前,拉着她笑着介绍道:“这是新来的妹妹,原本是要献给大王,奈何国师喜欢,就先留在身边了”


    老国王一听,连连点头:“国师为寡人出谋划策,理应如此,一切以国师为重。”


    他自愿低他一头,放下身段。


    祝桑见他倒也知趣,露出了个笑,装模作样道:“大王言重了。”


    一身锦衣的年轻男人抬腿坐在几案上,他瞧着老国王枯木逢春的景象,掐指算了算,微笑道:“近来有贵人登门,还望大王为我美言几句,若得贵人欢心,长生不老指日可待。”


    “敢问国师,贵人是谁?”


    祝桑瞥了眼子荷,修长的手指敲着案面,在沉闷的响声里,道出了一个让子荷分外熟悉的名字。


    “那是三百年前的昭明太子,如何还能……”


    “长生不老岂止三百年?三千年、三万年乃至万万年,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弹指一挥罢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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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这等凡人,才会有如此短见,怪不得献祭国中百十人牲仍是不起作用,原是出在你这里。”


    大王跪在地上,手捂着心口,在他这句话之后,竟是心如刀绞,他像条蠕动的虫子,痛苦地爬到了祝桑的脚下,急声道:“国师救我!”


    “等你见过了太子,就不疼了。”


    祝桑漠然瞧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旁的妖后见状,温柔地扶起大王,甜言蜜语将他哄走。


    路过子荷身边时,她顺手也扶了子荷一把,子荷正要谢她,不想腰被悄悄拧了一下,霎时间身体像是被打开了什么机关。


    狐狸精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给她指了个明路。


    瘫软在地的少女瞪了她一眼,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将那大门关上。


    这该死的狐狸精!


    子荷头晕眼花,呼吸难受,无奈之下扯掉了自制的口罩,谁知这一下就跟大水决堤了一样。


    嗅着空气里不知名的香气,她喉咙干哑极了,跟上火一样。


    她爬到侍女身旁,指着喉咙,不等侍女将水端来,自己就抢过水壶吞吞吞往下灌。


    不够……不够!


    狼狈不堪的少女倒在地上,朝着侍女扑过去,只是金链子长度有限,她拼尽全力一扑,差点没把自己勒死。


    此时此刻,她也说出了老国王方才渴求的话。


    “救我!”


    胆小的侍女看着她身后的影子,连忙摇头:“奴救不了你。”


    她不断往后退,少女身后的影子不断逼近。


    伴随着砰地一声,殿门敞开,侍女被击飞,电闪雷鸣之下,子荷缓慢地扭过头,下意识地想躲。


    但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烛光下,她蜷缩着身体,浑身犹如被火烧过,汗水混杂着还未干透的雨水,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潮湿又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祝桑弯下腰,提着链子,眼神里意味不明,像是在琢磨要如何下口。


    吃人的法子太多了,像她这样,动不动就大吵大叫的,绝不能用太粗暴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