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洵自顾自地深思时，小缇和铁娘子也在窃窃私语。


    不过她俩现在聊的是光鳞鱼的异常反应。


    其实离闻纹要真正离开的时间还有几天。


    但今日这些光鳞鱼不约而同地回到了飞来小店内。


    小缇跑到门廊外面看一看，都看不到还有其他光鳞鱼在外面，这种情况就很容易让人觉得，这些光鳞鱼是感知到了闻纹将要离开，提前回来和闻纹告别。


    闻纹同样朦胧地感知到了围绕在自己身旁的光鳞鱼散发出的情绪。


    她也不急着推开这些光鳞鱼，而是就站在这里，任由着这些光鳞鱼围着她游动。


    等光鳞鱼们都有些累了，她才叮嘱铁娘子和小缇继续陪着光鳞鱼，她给这些光鳞鱼再准备一些吃的。


    离开前期，为了确保她离开之后，这些光鳞鱼还能再这里找到足够的食物，好好地活下去，她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再为这些光鳞鱼准备能肆无忌惮地吃到饱的饭团了。


    她之前都只是随便准备一点，保证有一些生存能量较弱的光鳞鱼到了外面过不下去，回到她这里还能活。


    但今天，她想让这些小鱼吃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米饭煮上了，闻纹看到夜洵没有像往日一样，早早回到二楼继续研究炼丹，反而站在灶台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虽然夜洵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但她还是觉得夜洵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东西。


    等到必须忙的事情都做完了，闻纹挑眉，转头对上夜洵的目光。


    可她的动作幅度不小了，夜洵看起来还是一点都没有发现，依旧愣愣地看着她。


    夜洵的目光，越来越古怪。


    还有一簇能被称为狂热的光，在夜洵眼里跳动。


    闻纹心中好奇，但凭着一点理智知道，现在是夜洵的关键时间，她万万不能去打扰夜洵。


    略一沉吟，闻纹选择站着不动，只悄悄用眼神示意小缇和铁娘子都过来帮忙，好完成必做的、喂鱼的事。


    灶台这边没有水，光鳞鱼们没办法来到灶台。它们夜早就知道，它们只要尝试游到灶台旁边，就会被水墙推到更远。


    但这时候的它们还是前仆后继地游过来。


    只看这一点，闻纹就知道，这些小家伙一定是隐约地知道了分别的日子将近，现在真的舍不得她。


    天生地养的可爱小家伙们，这方面的直觉强横得惊人。


    而夜洵则在小缇和铁娘子都喂了一次鱼后，他才突然眼睛一亮，再飞快地对着半空结印。


    夜洵的手诀不断变换。


    原本存放在二楼干爽区域的药材都被他强行以法术摄取了过来。


    他依旧没有用到炼丹炉。


    可飞来小店的环境本就较为特殊，他这段时日研究解灵魂毒素的丹药时，也都基本没有用过炼丹炉。他现在徒手炼药，效果丝毫不差。


    一团团完全由药材凝聚而成的粘稠液体在半空飘来荡去，彼此之间就是不肯真正黏合在一起。


    夜洵双眼瞪得大如铜铃。


    他爆喝一声。


    “融！”


    与此同时，他的神识向着闻纹存放光临鱼鳞片的地方伸出，要将这些鳞片抓过来。


    闻纹都不由得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系统给提示的速度极快。


    而这个提示变得朦胧的速度更快！


    幸而闻纹一直都留意着夜洵的动静，才看到夜洵炼丹，她就已经开始注意夜洵做什么，她这才能抢在提示消失前的关键时间，同意让夜洵动用光临鱼鳞片。


    那些鳞片算是她的营业收入，是店内的资产，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拿的。


    也就她、小缇、铁娘子有这样的资格。


    别人相碰，都要经过许可。


    夜洵全然不知道刚才有多么紧迫。


    他只知道，他在关键时刻，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微微闪烁着亮光的光临鱼鳞片，就这样融入了不断融合，却始终差了一点的黏稠药液中。


    而后，夜洵的法力彻底包裹住了这些药液，再带着药液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小缇在旁边钉着药液告诉旋转的模样，眼珠子跟着转了几转，最后都将自己转到头晕了，老老实实地挪开目光，才觉得好了一些。


    而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原本还泾渭分明的、不同的药材组成的药液，终于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颗黑乎乎的丹药。


    这颗丹药继续在转动中变化，直到最后变成了无数颗小颗的丹药。


    夜洵又拿出了一个瓷瓶，将这些丹药全都收入瓶子里。


    他长呼一口气。


    “幸不辱命。闻姑娘，你看看。这就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解毒丹，我命名为黑光丹。如无意外，它应该可以稳定解除灵魂毒素了！”


    小缇惊道：“稳定解除？你真的这么有信心呀？”


    铁娘子则纳闷：“黑光丹？这有光吗？还是用了光鳞鱼的光？”


    闻纹已然从瓷瓶中倒出了一小颗丹药，并将其捧在手心。


    那颗丹药确实极小，直径还没有她四分之一指甲大。


    但这样的小小丹药，在自然光照下，就已经流转着一层柔和的光。


    这光芒并不如光鳞鱼身上的鳞片能折射各种各样的光芒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明亮照人，但也丝毫不差。


    小缇和铁娘子看到这丹药，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被吸引。


    夜洵刚才的动作太快，流露出的气势太强，根本不是铁娘子和小缇凭修为就能看完全程的。


    她俩如今真正看到丹药的外形，立刻感觉到黑光丹和夜洵之前炼制出的其他解毒丹的区别。


    连刚才对丹药效果差颇有疑心的小缇，现在想一想，都不由觉得夜洵真的成功了。


    而夜洵本人，本应早已清楚丹药详情，对丹药外形有更高的抵抗力。


    然而这会儿却是连他都不由得看呆了，实在不愿意收回目光。


    闻纹轻轻一叹。


    “黑光丹，它确实有光。只是它依旧要用到光鳞鱼身上的东西。”


    虽然现在只是用到一些光鳞鱼身上掉落的鳞片，不用像以前青丹宗炼丹那样，要直接将整条光鳞鱼都扔进炼丹炉里，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做出杀鸡取卵的行为！


    还有，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光鳞鱼具有这样的作用，那对于真正想要解除灵魂毒素的人来说，光鳞鱼固然是必须要保护的物种，但是，光鳞鱼实在是太过脆弱、太容易被灭绝了啊！


    就算其他人再怎么有心保护，都可能会抵抗不住别人的破坏。


    闻纹继续托着手中的黑光丹。


    可他的目光，已经逐渐落到了大堂的光鳞鱼身上。


    这些光鳞鱼都算得上是她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


    谁能舍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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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的孩子出事？！


    要是确定了黑光丹的作用，但是不将黑光丹的配方扩散出去，不让更多人知道这么一回事，也许还能多保护光鳞鱼。


    但如果只是为了光鳞鱼，就要让她放弃更好地解除灵魂毒素的办法？


    闻纹又实在是做不到。


    她只能苦笑。


    她竟然也被逼入了这样的两难之中。


    而外面游动的那些光鳞鱼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快乐无忧，仿佛根本不知道闻纹思考着一件将会关乎它们今后的生存的大事。


    闻纹抿了抿唇。


    “夜洵，我现在收集起来的这些鳞片，能够炼制出多少的黑光丹？你的配方应该还可以优化吗？”


    “这……”


    夜洵也已经转瞬间就明白到了闻纹的真实想法。


    他也同样知道，闻纹离开这里之后，能再获得的光鳞鱼鳞片就不多了。


    铁娘子小声问：“店家，我们往农场那边放一些也不行吗？”


    闻纹又抿了抿唇。


    “不是不行，而是就算我们这样做了，我们都只能拯救一部分的光鳞鱼。我们能保证的，只是光鳞鱼这个种族不会就此灭绝。”


    她的农场的环境幻视特殊，现在还能有鱼塘。只要她肯用积分修改鱼塘环境，养少许的光鳞鱼，那是不成问题的。


    但这样的养殖保护，怎么比得上让光鳞鱼可以继续在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的地方继续存活？


    保护光鳞鱼的最佳做法，始终是让它们能在这片大海中自由游动！


    如果夜洵可以改良药方，让她现有的光鳞鱼鳞片数量就够今后很长时间的使用，那她应该能在这段时间里彻底解决灵魂毒素的问题。


    到时候，当然不用担心还有人想着对付光鳞鱼了！


    但如果夜洵没办法改良药方，或者灵魂毒素扩大的范围早就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再或者乱妖宫的妖和灵魂毒素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密切，那……


    放走的光鳞鱼可能真的无法被保住。


    闻纹的心痛了一下。


    她走出灶台，来到大堂中。


    她对着光鳞鱼伸出手。


    那些吃饱喝足的光鳞鱼们就开始自觉地往她手上游动。


    光鳞鱼对她的亲近让她心头的黯然更重。


    夜洵紧紧皱眉，不解地看着闻纹。


    “闻姑娘，我不明白……”


    夜洵知道闻纹想让他改良配方。


    而他，如果单纯地处于炼丹上的追求，他当然也会尽量让这个配方好一点，再好一点！


    但是……有必要只是为了一些光鳞鱼这样吗？


    外面的那些小鱼，到底除了炼药的时候能起到极佳的辅助作用外，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闻纹没有理会夜洵。


    她只是看着光鳞鱼游动。


    忽然，她歪了歪脑袋。


    好像有什么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飞速向她靠近。


    而那声音是……


    闻纹眼睛亮了。


    她快速走向门廊。


    几乎是她来到门廊的同时，就有什么撞入她的怀中！


    闻纹一把将撞过来的小家伙抱住。


    她情不自禁地扬起灿烂笑容。


    “小绮！你怎么来了？！还有罗甲，你也来啦？”


    这过来的，可不就是南龙宫的罗甲和敖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