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听到我不耐烦的语气，叹口气问道:“你受过母亲的疼爱吗？”


    “见过自己母亲长什么样子吗？”


    他的这句话把我问到了，说实话，我脑海里没有任何印象，倒不如说，从小就是我爹陈九陪着我。


    是他，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


    “你什么意思？这跟霍鑫又有什么关系呢？”


    瘦猴解释说:“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母亲。”


    “霍鑫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小时候我和他在一起玩，其实他这个人比较内向，不愿提说话……”


    瘦猴陷入了回忆，这个村子曾经没有多少人住，用人烟稀少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瘦猴从小出生在这里，父母都是跑脚路的，放到现在来说，就是商人。


    他们什么都卖，去了这个村子，再去另一个村子。


    由于这里人少，基本全是跑脚路的商人，瘦猴一个人无聊，就没事帮人推推车，从中拿点好吃的。


    那次他守在村口，刚刚下过雨，土地松软，马车很容易陷进去出不来，他就蹲守着，正好路过一辆马车，淤泥陷进土里，他就叠起袖子过去帮忙。


    从马车下来的还有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俩人一起将马车推了进去。


    上去之后，瘦猴还特意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东西，全都是水果，那苹果通红，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馋的不行。


    进了村子休息，坐在马车上的人下来，那是一个中年大叔，也是霍鑫的父亲，霍有善，他从马车上拿下来两个苹果，霍鑫一个，瘦猴一个。


    俩人也就在这个时候认识了，瘦猴看着霍鑫低着不知道在画什么，就啃着苹果凑过去看。


    霍鑫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又在上面画了很多道道，画上鼻子眼睛，但他又不满意，用脚擦了画好的泥土，继续画。


    瘦猴好奇的问道:“你这是画的谁啊？”


    霍鑫没有回答他，继续在地上画，瘦猴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


    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小时，霍鑫还是重复画，每一次都用脚擦了，重新画。


    瘦猴忍不住了，看的都打哈欠，问道:“你到底画的谁啊？”


    也在这个时候，霍鑫抬起头，眼中带着泪水，快要哭了。


    瘦猴懵了，心想这是什么情况？为啥哭了呢？我又没有欺负你。


    “你没事吧？我说你没病吧？为啥哭啊？”


    “我娘说了，男人不能哭，哭的男人都不成器，哪怕是真的伤心了，也要一个人偷偷的哭，只有偷偷哭，经历了痛苦，才会变得更加男子汉。”


    霍鑫擦了擦眼泪，低着头说道:“可是我没有娘，我爹说，我娘被坏人抓走了。”


    瘦猴皱着眉问道:“不会是土匪吧？最近土匪比较多，前两天还有被打劫的脚路哥。”


    霍鑫摇头说:“不是，我想不起来了，我老是做一个梦，梦到我娘在我耳边唱歌，但是我就是看不到她的脸。”


    瘦猴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说道:“那你今天在地上乱画，就是为了画出你娘的样子吗？”


    霍鑫点头说:“可是我怎么都画不好，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那你娘在你梦里都给你唱什么呢？我娘小时候也给我唱歌，哄我睡觉。”


    霍鑫愣在那里片刻，带着哭腔唱道:“孩子孩子闭上眼，别害怕黑天，母亲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坚强勇敢，孩子孩子快快睡，喜悦与悲伤，陪你一起面对……”


    瘦猴听完他唱的歌，总感觉头皮发麻，小时候或许会觉得很好听，但现在长大了，总感觉这首歌哪里怪怪的。


    “这种梦，是你昨天梦到的吗？”


    霍鑫摇头说:“不是，每天我都会梦到，当我醒来的时候，总感觉身上沉沉的，有时候走在夜路上，也会听到这首歌。”


    瘦猴觉得很奇怪，他皱着眉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不如你今天就跟我一起睡吧，你和你父亲今天不走吧？进来这里的跑脚路，基本都会休息一天。”


    霍鑫被他拉着走，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样不太好吧？我还是不过去了。”


    “没事没事，我父母他们人都很好的，而且他们也出去跑脚路，有时候很少回来。”


    瘦猴一边笑着，一边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走，正好也看到霍有善正在搬东西。


    “霍叔叔，今天去我家住吧？”


    瘦猴停下脚步，霍有善坐在马车休息一会儿，说道:“不用了，霍鑫你跟着去吧，好不容易找个伴。”


    得到父亲的回答，霍鑫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在以前陪着父亲跑脚路，他都不让离开马车，这也导致他不愿意与人沟通。


    瘦猴笑嘻嘻的说:“看吧，你父亲都同意了，今天就去我家吧！”


    “我家有好多好玩的，我带你见识一下。”


    “荡秋千，木马，南瓜车，还有木桩，都是父亲给我做的……”


    瘦猴带着他走进家里，院子里摆放着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这些东西深深地吸引着霍鑫，哪怕性格内向的孩子，他也希望自己多一些陪伴，有很多的玩具。


    瘦猴带着他将所有东西玩了一遍，霍鑫笑的合不拢嘴，这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瘦猴的父母做了很多好吃的招待他。


    霍鑫很是害怕，拘束的不敢动筷子，瘦猴随手往他碗里扔了一块鸡腿说道:“吃吧，不用害怕，我都说了，我父母他们人很好的。”


    霍鑫点了点头，拿起鸡腿小心的啃起来。


    可以看出来，当初瘦猴的家里条件是很好的，在他们那个年代，吃不起饭的人有很多，但是瘦猴的父母经常跑脚路，基本不愁吃喝。


    吃饱喝足了，瘦猴与霍鑫躺在屋子的板子上，俩人看着外面的天。


    “你今天晚上，还会梦到你母亲给你唱歌吗？”


    瘦猴看向他，霍鑫一声不吭，似乎在想着什么，他只能叹口气。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霍鑫忽然反应过来，询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瘦猴无语了，心想这孩子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我说，你今天晚上还会梦到你娘给你唱歌吗？”


    “应该会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从小我爹就没跟我说过母亲的事情，每次他都会唐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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