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鹰八所说。


    九月和端坐在高位的丰源帝。


    连带着被九月的五子棋弄得焦头烂额的太子都不自觉的笑了。


    “她真这么说的？”


    鹰八点点头：“是。”


    九月眨巴眨巴眼睛，又下了一颗黑子：“哎嘿，我又五颗黑子连成了，你输了。”


    太子无奈的放下白子：“你这是什么下法？”


    九月兴高采烈的捡子：“你别管我是什么下法，反正你下不赢我。”


    太子很想撸袖子，挨着仪态没撸：“那我们来下围棋，不下这个劳什子的五子棋。”


    九月臭不要脸的略略略：“我不要，你耍赖皮。”


    丰源帝爽朗大笑：“行了太子，你下不赢九月还非要找借口，丢不丢人。”


    说完看向鹰一：“既然卓雅觉得她皇兄会以死明志，就按照她所说的，寻人看牢卓牧。”


    鹰一点头：“好。”


    是的，从囚禁卓牧的小院出来时。


    卓雅虽然因为挑拨离间成功了觉得欣喜。


    但又怕卓牧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


    真的自杀以血书昭告天下。


    但屋内的所有人都知道。


    卓牧不会，不仅不会。


    他心里肯定已经另有想法。


    在北蛮经营多年，心志谋略才能丝毫不输任何人的卓牧。


    怎么可能会甘死将皇位拱手让人呢？


    若不是太过于小瞧了九月。


    丰源帝又怎么会寻到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呢？


    正说着，李丰进来：“陛下，北蛮大皇子求见。”


    丰源帝和太子对视一眼。


    果然如他们所想。


    只有九月还在状况外。


    “他要见陛下干什么？不好好的想想怎么把这件事解决了，还有心情见陛下？”


    太子从榻上起身，让人把棋盘收到隔壁的偏殿去。


    “我们去隔壁下棋，就能知道卓牧来寻父皇干什么了。”


    九月哦了一声，小手一背就往外走。


    那傲娇的小模样，让身后的太子失笑。


    只得吩咐人把九月喜欢的几样点心和茶点备到偏殿去。


    也真是够了，怎么比他还会享受？


    自从九月常来宫里。


    宫里一直都备着九月常用的几样东西。


    从坐的软垫，吃的点心，用的茶盏……


    那精细得，简直比丰源帝还要过些。


    ……


    听着卓牧说完。


    九月眨着大眼睛看向对面正冥思苦想下一步棋要下到哪里的太子。


    “就你们……争夺皇位都是这样子的？”


    太子抬眸，看了九月一眼。


    “我是独苗，不用。”


    九月啧啧啧的：“果然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那你这样没有厮杀，以后能经事么？”


    正殿里的丰源帝眉梢一挑，觉得九月言之有理。


    想起太子那日希望他长命百岁的样子就气得牙根痒痒。


    这开年就边疆去历练历练立点功什么的。


    省得旁人说太子没有什么才能。


    嗯，就这么办吧。


    太子只感觉这大热天的，背心突然蹿起一阵凉气。


    没由来的，太子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感受错误。


    一边和九月下棋，一边听着正殿里面卓牧和丰源帝说话。


    为了自己能够活着。


    卓牧将北蛮卖了。


    不是买卖的那个卖。


    而是抛一分藏九分的卖。


    “陛下，我所说的全是实话，大齐皇宫确实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让大齐几代皇帝都……”


    丰源帝冷眼看着卓牧。


    自然知晓卓牧想要干什么？


    居高临下的看着卓牧。


    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让卓牧后背出了冷汗。


    “卓牧大皇子，你说的是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


    卓牧微微蹙了蹙眉头，而后抬眸。


    尽量让自己不露怯的看着丰源帝：“只要陛下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就能让大齐皇宫的脏东西尽数消失。”


    丰源帝饶有兴致的问：“怎么助？如何助？”


    卓牧缓缓道：“我要做北蛮的皇帝，只要我做了北蛮的皇帝，我可以和陛下签订盟约，百年之内绝不进犯。”


    丰源帝冷哼了一声：“不进犯？”


    猛的一拍桌子：“卓牧！你真当我大齐是怕了你们不成？”


    “脏东西？什么脏东西？你说绝宁子？”


    卓牧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


    丰源帝又接着道：“还是对大齐将士下蛊？换掉大齐的低阶武官？”


    说着，丰源帝的声音沉了下来：“亦或者是让会控虫之人来大齐地界，企图用虫刺杀朕？”


    说到这里，卓牧强撑的那点子力气陡然卸下。


    整个人猛的跪到地上，额头砰的一声磕在地上。


    听听都觉得疼：“陛……陛下。”


    丰源帝就好整以暇的坐在那。


    甚至都没有提高声音或者是砸个什么东西。


    但卓牧的冷汗就还是那么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这一仗，朕势在必行，你北蛮在后面使出那么多的腌臜手段，真当大齐是你们砧板上的肉么？”


    卓牧想要摇头说不是。


    但绝宁子是真，控虫刺杀是真，甚至用蛊控制沈将军等几位高位武将是真。


    桩桩件件都是真的。


    还有没有爆出来的事情。


    但那又如何？


    光是这几点都足够了。


    直到这会卓牧终于正视起了那个问题。


    他……


    他不过是丰源帝寻的一个借口罢了。


    或许不止。


    就算他们这次来什么都不做。


    丰源帝也要寻个他们的错处。


    然后好对北蛮开战。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个道理北蛮懂，大齐难道就不懂么？


    大齐兵强马壮，财力丰厚，百姓富足，土地肥沃。


    滋生的不仅仅是人口。


    还有高位上那一位的野心。


    丰源帝连如此隐蔽的事情都知道了。


    就证明毒没了，他们唯一的优势，丰源帝会驾崩这一点。


    也彻底的没了。


    丰源帝看着磕头的卓牧：“现如今你的命于朕没有任何的作用，毕竟你真正的作用已经有了，但朕也不是那等子不通情达理之人，你想要留一条命，也无不可。”


    卓牧猛的抬起头来：“陛下。”


    “北蛮的兵力，布防图，兵器分布，矿源……”


    卓牧眼睛微微瞪大，丰源帝……真是好大的野心。


    事已至此，卓牧也豁了出去：“大齐兵强马壮，我北蛮也不是吃素的，陛下真要大齐和北蛮的边关民不聊生么？”


    “这一仗若是开打，那是极其耗费人力物力的事，少则三五年，多则数十年，陛下……”


    话还没有说完。


    丰源帝直接嗤笑了一声：“三五年？”


    “卓牧，北蛮人都如你一般狂妄自大么？三五年？你太看不起大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