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八

作品:《重生后和清冷剑灵he了

    叶琛并没费多少力气就追上了洗霜,因为两人都被拦在浮屠塔外,一个都进不去。


    叶琛看着眼前来来去去的僧侣,随手抓了一个问:“浮屠塔为何不许人入内?”


    那僧人一看问他的是个小姑娘,顿起轻视之心,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


    他一把挣开叶琛,顺便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却见不远处小门走出一个带发老僧,声音厚重庄严,喊住他:“慧能,不得无礼。”


    叶琛转过头,一看,眼睛顿时直了——这不是前夜街边摆摊卖糖画的老头吗?


    那老头认出她,朝她笑了笑,道:“平常人来佛寺,不为求财,便为求情,你却并不为二者所扰,姑娘,你来是为了谁呢?”


    叶琛心想,你哪里能看出我不求财了,她明明是个穷光蛋啊现在。


    不过老头这话也没说错,她最开始想去浮屠塔,是为了上辈子害死她的佛宝,但方才知道苏二是妖鬼,佛宝这事又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她如今来浮屠塔,更多的是想问问剑契如何解除。


    浮屠塔好歹是四圣地之一,佛宝则是佛圣的遗物,总是能问出点东西的吧。


    叶琛没和这老僧讲这么多,只道:“我是想来见一见佛宝,我听闻佛宝能给出世上一切问题的答案,我被某件事困扰已久,只希望能得到这个答案。”


    话音刚落,却连方才翻白眼的小和尚都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半晌,他才吞吞吐吐道:“可是施主,佛宝就只是佛圣留下的舍利啊,哪来的答案?”


    他转了转眼珠,又回头和老僧对视一眼,脸色明摆着——这姑娘,是傻了吧?


    他这时又觉得这小施主怪可怜的呢,被人骗了不说,还丢脸丢到佛寺来,看,现在都怔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慧能念了一声佛号,才道:“施主,你听谁和你讲的,那人一定是在骗你!”


    叶琛缓缓回神,重复道:“是吗,都是骗我的?”


    慧能:“那人不骗你难道我在骗你?施主,佛宝就是浮屠塔供奉的佛骨啊,怎么还能回答问题呢?是谁骗了你,我帮你诅咒他死后下拔舌地狱!”


    叶琛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头:“不用了,多谢。”


    她方才忽然想起,前世决定去盗佛宝,是因为某日去藏书阁找书时,正好碰着苏二。


    他那时也在找书,见到她进来,同她温和地笑一笑,顺手把书架上一本字帖给她:“叶姑娘,这字帖适合你,你拿回去吧。”


    叶琛那时候因为练了许多天字,却没有丝毫长进,早已放弃了,没想到她的老师还没有放弃,一时羞愧难当,腆着脸拿了字帖,才开始找书。


    她边找书就边想,她欠了苏公子一条命,该怎么还他呢?


    他愈在她眼前晃,她就愈发心慌。


    欠了人家的就要还,没有生前的债带到死后的道理,她已经欠了一个叶婆婆了,总不能再欠苏公子,那时候她睡梦中都是到了地下,阎王爷面前勾画点墨,对她说,你欠他们的,叶琛。


    烧红的镣铐套在她手上,脚上,烫起一圈天花似的泡,她身上难受极了,牛头马面拿鞭子抽在她身上,痛得要裂开。


    可她死也是死不掉的,就这样捱着、捱着,捱到梦醒过来,第二天再在苏二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阵子,她一见到他就胸闷气短,在藏书阁也是一样,最后已经忘了自己要找什么书,只拿了一本字帖和一份手札出来。


    手札上记载了以命换命的办法和佛宝的相关记载。


    她一笔一划地练字,愈发沉默,在苏二快要病死的时候,又翻出这本手札,沉默良久,最后一个人去浮屠塔盗出佛宝,想找到救他的办法。


    她印象里,佛宝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塔,仿佛浮屠塔的缩小版,很重,她揣着它逃出浮屠,又往南跑,半路才发现它是假的,根本回答不了任何问题。


    她如遭雷击,站起又坐下,重复数次,最后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叶琛那时还想,她拿走了假的佛宝,那真的在谁手上?是谁做了个局,就是为了偷走佛宝然后嫁祸给她?


    不知道,她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夜晚翻来覆去地梦到无常鬼的计簿,和烧红的镣铐,第二天醒来又要抱着假佛宝躲避追杀,逃着逃着,她有时候也会想,要不逃去苍云山吧,万剑阁外的剑阵认得她,已经不会再拦她了。


    每次这念头浮出来,又会马上被叶琛否决。


    她不想自己亏欠的人又多出一位。


    她也至死都不知道,原本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佛宝。


    佛宝,就是一堆骨头啊。


    真相如此荒谬,她却为了这堆荒谬奔走千里,死不瞑目。


    叶琛胸口有些闷,脸色灰白,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却怎么都喘不过气,最后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对小孩子的拍法,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又怕弄疼了她。


    她慢慢直起身,从脚底板到天灵盖都钝钝的痛,耳边像是隔了一层,隐约听见小和尚和老僧都在喊她姑娘,慌乱中,她不知道抓住了什么,没有温度,和她的手一样冰。


    最后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一间禅房里,屋里没什么摆设,只桌上有盆不老松。叶琛从床铺上爬起来,盯着桌上的盆景看了一阵,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在哪里。


    即便如此,叶琛脑子仍然有些懵,视线在屋里茫然地转了一圈,发觉屋里并不只她一个人。


    另一人冰雕一般坐在窗边,至始至终没有说话,见她醒来,也只是往她这边淡淡看了一眼,又缓缓收回目光。


    叶琛看着他,又有些不太确定了,话在嘴边兜兜转转,没能说出去,等到洗霜先开了口,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醒了?”


    叶琛愣了下,随即点头。


    她坐在床榻上,鞋子还没来得及穿好,洗霜侧过脸,目光扫过她煞白的脸、汗湿的衣襟、赤.裸的足,没来由皱起眉,又是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叶琛看着他脸色开始不好看,心里想到点什么,犹豫道:“对不住,我方才不是故意抓住你的。”


    她还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洗霜眉尖一蹙,转过脸,嗓音清淡:“我没在意。”


    叶琛:“......”


    明明就很在意吧。


    叶琛觉得自己或许是从一场大梦中醒来,昏昏沉沉的,不由自主就说了许多话:“我当初被人追杀,想去苍云山躲一躲,但是又怕给你惹麻烦,但思来想去,除了闲云宗和苍云山,我也不知道去哪,只好到处躲。”


    “后来没有办法,被困在山谷里的时候,我就想着至少我死了,你会少一桩麻烦。”


    洗霜皱着眉:“你死在外头,才是给我惹麻烦。”


    叶琛点了下头,却道:“总之我是个麻烦,但我又不想太麻烦你,我身上那么多缺点,却有一条很显著的优点——我从不坏账。”


    叶琛笑了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洗霜目光轻轻扫过她脸上的笑容,神色变化一瞬,转过脸去:“你也不算那么麻烦。”


    不算那么麻烦?


    叶琛眼皮愈发沉,心想,那还是麻烦了,只是没有“那么”的麻烦。


    洗霜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周遭都会被寒气笼罩,叶琛看到窗棂渐渐覆上一层白霜,吞了吞嗓子,慢吞吞道:“其实你是对的,苏二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骗了我,但是我觉得就算重来一遍,我还是没有办法。”


    叶琛:“我怕我欠了他的,不还清,日后到了地下他还是要找我来讨的。”


    话音刚落,她看到洗霜目光轻轻地飘过来,转过脸,眼中罕见地有些犹疑。


    他眼睑收了收,冰蓝色的眼珠浸了雪意一般,不说话时就是座生人勿近的冰雕,一开口,却刻毒极了。


    他认真瞧了她一会,有些疑惑地问:“你都知道是他害了你,还是要去信他,叶琛,你是这几日都未曾睡觉,把脑子弄坏了吗?”


    叶琛:“......”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刻薄。


    但是叶琛此时却不太生气,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是赞同洗霜这句话的。


    在来浮屠塔之前,即使怀疑过苏二接近她是图谋不轨,但可能和确定,是两码事。


    叶琛其实不那么愿意相信,她曾经当同伴看待的一个人,从头到尾全在算计她。


    所以真相猝不及防从小和尚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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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蹦出来的时候,比起愤怒,叶琛更多的,是果然如此。


    苏二为什么要为她挡那一刀,为什么要几十年如一日守在她身边,为什么要和她成亲,为什么那晚神情如此复杂。


    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但叶琛又不能不还他。


    上辈子到了后面,她一看到苏二,晚上就总睡不安稳,苏二和叶婆婆的脸在她眼前来回晃,铁链烧得能烫掉一层皮,她就想把苏二救回来,叶婆婆那边她是没办法了,但苏二还没死,还有办法。


    她夜夜受这样的煎熬,第二天再起来练剑,却听到洗霜说,苏二最多也就再活十年,她最多再吊他十年的命。


    叶琛当即就来了火,对他说这就不关他的事了,反正也不必他管。


    结果洗霜听了这话,真的走了,不管她了,她又有点后悔。


    她其实没想赶他走的。


    叶琛想着想着,看桌上的不老松都有些重影,本来想靠着靠垫休息一会,没留神又睡了过去。


    朦胧间,她感觉一阵冰雪的寒意逼近,额头似乎被冰了一下,她轻轻“嘶”了一声,那阵寒意又很快移走。


    耳边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过了一会,有人说:“这是发烧了,劳思过重,又冷热交替,如今找到一个爆发口就全出来了。”


    “但是,”那人顿了下,又道,“也算好事吧。”


    叶琛只听到这里,后面的事就完全记不清了。


    身体的触觉却还在,她感觉自己被谁抱起来,这个人没有先前那样冰了,但也可能是她浑身都在发烫,再冰也觉察不出来。


    她烫得难受,仿佛被丢在滚烫的沸水里,这水还在不断加热,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往上望是不断上浮的水泡,往下看有一大块冰沉在水底。


    叶琛只思考了几秒,就毫不犹豫地向下游去。


    ......


    好冰,好凉。


    好舒服。


    叶琛整个人都贴在这块冰上,来不及去想滚烫的水底为什么会有一块冰,还比她都大,只想更深地、更长久地把自己嵌到这块冰里去。


    慢慢地,叶琛又感觉自己眼睛湿湿的,脸颊也流下一道道水渍,睁眼一瞧,顿时呆住了。


    这块冰在沸水中沉了许久,没融化,却好像要被她捂化了。


    ......


    “麻黄三钱、桂枝二钱......拿回去煎服,早晚一次,老夫上次才给这姑娘看过吧,怎么又病了,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叶琛刚睁开眼,就看到这极为稀奇的一幕,昨日刚看过的大夫板着脸教训人,被教训的这位,不是洗霜是谁?


    洗霜站得离她很近,她半睁着眼,瞥见他一声不吭地听着老郎中教训人,似乎很习惯这种场景。


    然而很快,他忽然转过头来,抓住了叶琛睁开一半的视线。


    “......”


    这就有点尴尬了。


    洗霜眼睑微微抬起,提醒她:“手。”


    叶琛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攥着他的手,经他提醒一下子松开,又下意识抓住他。


    叶琛眨眨眼,说话带点鼻音:“你现在走?”


    洗霜多看了她几眼,确定她此时大概醒着,抿了下唇,最终放缓语气:“你发烧了,打算在医馆住一夜?”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全黑了。


    医馆早就该打烊,但看在这位冷冰冰的客人随手拿出的金锭份上,一直等到叶琛醒来才开始收拾东西。


    叶琛挪了下屁.股,从床上坐起来,果然全身关节都在痛,刚醒来时那点没来由的懊悔褪下去,她松开手,很干脆地跳下床——


    然后果不其然地崴了脚。


    洗霜捏了下眉心,望着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叫唤的叶琛,顿了顿,开口:“上来。”


    叶琛猛地抬头。


    这位剑首转过身去,在她面前蹲下,只留给她一截雪白的背影。


    ???


    叶琛望着眼前的人,震惊极了。


    大哥你有点......崩人设了吧?


    叶琛还在犹豫,往前跳了半步又打住,就听到洗霜再次开口:“不背?那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