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作品:《我以为我拿的重生剧本

    湛蓝的海上,纷纷扬扬飘落下鹅毛般的大雪。


    雪花吻过海面,倏然融入冬日冰冷的海水中。


    宁市新开的海边画廊,专门设计的玻璃长廊掩去了沿海公路的车流行人,只剩下纯粹的蓝与白交接在玻璃窗中,世界干净的让人生出活在电影里的错觉。


    “难怪画廊建成这么久都没有着急开馆,原来时小姐是为了等这场雪。”


    “所以说这么多家画廊想模仿时小姐,都只是画皮。”


    “之前也在别的画廊看过Ada的画,但还是时小姐的最好。”


    “还得是时小姐有灵气,每次都能找到画作的契合点。”


    ……


    玻璃长廊上站着几个女人,乐此不疲的讨论着关于画展的事情。


    她们时不时就交换个眼神,间错着看向站在中间的时岫,观察她的表情反应。


    时岫是做画廊生意的,这家海边画廊是她手下的第五家画廊。


    这两年时岫凭借她独特的眼光与天赋,筹划的展在国内外屡获大奖,成绩斐然,不少人都上赶着往她跟前凑。


    吹捧不需要多少真心,有默契和技巧就可以了。


    只是,今天时岫的脸上没多少表情。


    她是典型的三白眼,眼角尖锐,眼尾长,不做表情的时候完全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也看不出她对自己今天这个展满不满意。


    而就在几人说来说去,快要冷场的时候,时岫还是笑了笑,捡着吹捧的最后一句回道:“大家互相成就。我就是个臭卖画的,谈不上灵气。”


    “时小姐这话可就太谦虚了。”


    “这次Ada的画要新高了,时小姐又要赚啦。”


    即使高雅如雪天画展,商人的谈资与吹捧还是绕不过钱。


    时岫自诩臭卖画的,看起来是个追逐利益的商人。


    可听到这样的话,她的眉头却忍不住的皱了一下。


    周围人也察觉到了时岫这个反应,瞬间反应过来说错话了,顿时有些紧张。


    只是这样一群有钱人不遗余力的往时岫跟前凑,对她一个卖画的阿谀奉承,未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除非……


    “只是前期投入这么多就为了等一场雪,还是商总的钱经得起折腾。”


    就在一众笑脸中,突然出现一支不和谐的声音。


    有人端着香槟杯笑看着时岫,眼里充满了不屑。


    是了,时岫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这人口中商总的妻子。


    而这位商总就是如今宁市的商界巨擘,商氏集团的老板,商今樾。


    七年前商氏集团实际掌权人商老太太猝然离世,商家一度陷入了夺权的内斗。


    随着这几年商氏集团被商今樾逐步清洗,资源重新整合分配,商老太太的大儿子被放逐,商家的局势愈发明朗。商今樾从内斗攻击的中心,变成了众星捧月的风云人物。


    画廊做的不只是买画卖画,捧新人的生意。


    它作为一个交际场所,做的还有迎来送往的人情生意。


    不少人觉得,时岫做画廊,不过是借着商今樾的名头,给自己镀金罢了。


    一个三流专业出身的暴发户的女儿,能有什么能力和审美?


    这样的嘲讽不止一次的飘进时岫的耳朵。


    所以她比谁都能平静的看着这个将这些话刺到自己耳边的人。


    那双垂了大半天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时岫在嘴角扬起了一个比来人还不屑的弧度:“折腾得出个响,也总比花钱买了一堆烂泥巴,不知道怎么处理得好。”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圈子就那么大点,谁不知道谁那点破事。


    时岫的身份能被调查的底朝天,这位太太的糗事也是人尽皆知。


    前不久她被人哄着买了一堆古董,回过神来去鉴定才发现,都是刚从景德镇批发的做旧货。


    她想找人家,人家反应的比她快,早卷着钱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事一度成为当月茶会的谈资。


    被她先生听到后,一通臭骂,卡都停掉了,茶会的谈资,又续了半月。


    “你!”


    在周围人看笑话似的眼神下,女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时岫就这么昂着下巴看着她,也丝毫没有要给她台阶下的意思。


    她就这个性格,谁让她不爽了,她也不会让对方好受。


    商今樾也不例外。


    也就在这时,走廊走过一个身形曼丽的女人,朝时岫挥了挥手:“阿岫。”


    这位就是刚刚被不断提及的Ada,本名冯新阳,是时岫从高中就玩起来的好朋友。


    比起在这里听人阿谀奉承,看人丢面儿,时岫更想跟好友待在一起。


    她丢了句“失陪”,转身就走了。


    “怼得好哎,这些人真是烂嘴巴。”冯新阳迎着时岫走来,对她刚刚的反击直竖大拇指。


    “她活该。”时岫不屑,似乎在冯新阳身边她更能做自己。


    这就是朋友。


    这些年时岫身边的人走来走去,高中时的人也就只剩下了冯新阳。


    还有商今樾。


    想到这里,时岫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


    而冯新阳正沉浸在时岫刚刚的打脸行为中,并没有注意到时岫的表情变化:“真好真好,这才像你。”


    她就熟稔的挽过时岫的手臂,跟她卖乖:“哎呀,你说这次你为了我的画烧了这么多钱,我该怎么谢你?”


    “我们合同不白纸黑字的写着了吗?五五分。”时岫坦然看着冯新阳。


    “而且也不是为了你才烧的,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互相成就,画廊又不是只靠卖画赚钱。”


    每当时岫说到这里,冯新阳就听不懂了。


    她是一个很纯粹的画家,这种迎来送往,商人利益的事她不懂,也不愿意懂,反正——


    “阿岫也不会坑我,我的画就只交给你一个人卖。”


    “就是,觉得可惜。”


    冯新阳的声音一起一落,听起来有种繁华过后的不甘心。


    时岫挑眉:“可惜?”


    半开玩笑的同她问道:“嫌我扣你太多钱了?”


    “怎么会呢,五五我都觉得你亏。”冯新阳很感恩时岫这些年的资助和帮扶,人都是将心比心的,时岫帮她,她也更多的替时岫着想。


    “我就是觉得,你很可惜。”冯新阳顺着时岫的手臂,拿起了她的手,“你真的不打算重新画画了?你开画廊赚的钱也够多了吧,名声也早就打出去了,可以回来画画了。”


    手指被人拿着,雪影纷纷扬扬的落在上面。


    时岫也顺着冯新阳的动作看向自己的手。


    看它骨骼分明,被保养的水葱一样,早就看不到握笔留下的茧子。


    只有中指微微凹下去的痕迹还提醒她,她曾经是多么的热爱绘画。


    可那也是曾经了。


    “这么多年不拿笔,早就不会画了。”时岫淡声。


    少年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为未来带去怎样的蝴蝶效应。


    后来时岫才意识到,从她为了商今樾在一起而选择放弃考美院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注定与这件事无缘了。


    不单是指画画。


    是在分岔路口,时岫一定会为了商今樾放弃自己的选择。


    “我要是知道会这样,高二暑假就是捆也要把你捆到画室。”冯新阳提到这件事就觉得懊恼,临了还不忘骂时岫一句,“死恋爱脑。”


    时岫觉得冯新阳说得对,低着头也没有反驳她。


    她抛弃了它,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靠近它。


    再也得不到它。


    时岫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她都走到这里了,后悔也没有用,干脆跟冯新阳分享起了好消息:“但死恋爱脑又要有一块新地了,小陈告诉我看中的那块地已经拍下来了。”


    小陈是商今樾的总助,她做的事大多都是商今樾授权的。


    “哇哦。”冯新阳由衷的发出一声感叹。


    虽然商今樾日常顶着张死人脸,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但对时岫还是不错的。


    所以冯新阳接着又问:“地都拍下来了,死恋爱脑的老婆是不是也该回国了?”


    商今樾在安定好国内事务后,开始整理海外产业,这三年她一年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国外。


    从今天过年祭祖后,时岫也已经有大半年没跟她见面了。


    时岫扭了扭手指上的戒指,说:“不知道,她没——”


    时岫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她想她不用给冯新阳答案了,答案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日光折过素雪,将玻璃走廊照得如海水般干净。


    这里挂着的是时岫同冯新阳合作的油画,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正站在这幅画前,光影潋滟,仿若置身画中。


    她浅褐色的长发烫着精致的小卷,在阳光下透着层金光,优雅中透着高贵。


    即便是垂着眼没个表情,那精致的五官也难以被人忽略,依旧是漂亮的不可方物。


    亦如时岫记忆中那样。


    时岫站在走廊的另一头,面无表情的刹住了自己的脚步。


    冯新阳在一旁看得也是胆战心惊的,为着的不只是商今樾突然出现在这里。


    毕竟商今樾不打招呼的突然回国,可以解释为给时岫一个惊喜。


    但好像没有给妻子惊喜,身边还要站着另一女人的道理。


    而且这个人还笑着将手里的红点贴纸递给商今樾,让她帮自己表示想要买下这幅画。


    冬日的日光贴着一层不切实际的膜,罩在人身上,分割开了里外两个世界。


    商今樾站的地方是被时岫调整过无数次,观感最好的位置,她们在欣赏画,也融入了画,自然的互动里透着熟稔。


    “好配啊。”


    “她们是一对吗?”


    路过两个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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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衣着普通,不是圈子里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商今樾是谁。


    所以也显得她们这番为眼前所见而兴奋的话,格外刺耳。


    “小妹妹,有妇之妇可不好拉娘配的。”


    冯新阳并不在乎画廊的礼仪,声音明亮得整个走廊都能听得见。


    所以在两个小姑娘惊诧与抱歉的目光下,另一边的商今樾也看了过来。


    以及她身边那个女人:“新阳,好久不见。”


    “抱歉温小姐,这幅画是我和阿岫的合作作品,不做出售。”


    比起女人温柔的笑意,冯新阳的表现格外疏离。


    她视线直直的落在商今樾手里的贴纸上,话里有话的提醒着什么。


    没必要回避。


    毕竟她们四个人都互相认识。


    这位被冯新阳称作温小姐的人是商今樾的青梅,温幼晴。


    温、商两家一直以为商今樾会跟温幼晴喜结连理,成就一番佳话,没想到被时岫横插一脚,死缠烂打的,竟趁着商老太太弥留之际,捷足先登。


    在温家,乃至很多人眼里,时岫跟商今樾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借着商老太太的喜欢和商今樾的孝心的道德绑架。


    如今商今樾重掌大权,她是会继续和时岫维持奶奶的遗愿,还是重新迎娶自己的青梅,还都说不定呢。


    倒是两个路人小姐看得简单,一眼就对上了商今樾跟时岫手上的婚戒。


    这个站在窗前的小姐姐看起来不太好惹,可她跟那位女大佬有着近乎契合的气质与衣着,似乎比旁边那个温柔挂的姐姐更般配。


    就是为什么不走过去啊。


    好像看看她们两个人同框的样子。


    冯新阳也是这么想的。


    她恨不得把时岫直接甩过去,隔开商今樾和温幼晴。


    可时岫就是一言不发。


    她压着自己的情绪,冷冷的看着商今樾。


    直到她的视线里走入一双烟灰色的靴子。


    女人颀长的身形挡住了窗侧的太阳,只剩下一道不冷不热的光晕落在时岫的眼睛。


    商今樾主动走了过来,握过时岫的手,问她:“回家?”


    .


    落雪没有声音,沉甸甸的压满了窗外的枯枝。


    极致的安静里似乎响起枯枝断裂的声音,时岫望着车窗外的那道树影,不知道明天她出门的时候,它还在不在。


    开车的司机大气不敢喘一下,她清楚的感觉到时岫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这人本来就桀骜不驯,冷着张脸像电影里的顶级杀手。


    光打不到她脸上,阴仄仄好像随时会出手杀死什么人。


    可车里一共就三个人,除了时岫和她的爱人。


    也就只有自己了。


    司机可不觉得时岫会杀掉商今樾,也不想接受比死亡还残酷的炒鱿鱼,闭紧了嘴巴。


    只是她想不明白,商今樾都回来了,时岫还会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过去只要商今樾回来,时岫就是经历了再不好的事,车里都一定会充满笑声。


    她总有那么多的故事跟商今樾分享,多远的路都不会冷场。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岫笑着的样子越来越少。


    她跟商总也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


    “砰。”


    车门关闭的声音打断了司机的思路,也吵醒了睡梦中的声控灯。


    时岫下车下的利落,根本没有等商今樾的意思。


    而商今樾不紧不慢的从后面走着,司机都比她着急。


    好在电梯给力,刚送楼上住户回家。


    时岫不得不停下脚步,直到商今樾走到她跟前,和她一起走进刚到的电梯。


    希望商总能把夫人哄好。


    祝你们小两口今晚幸福。


    司机在心里祈祷,没看到时岫一路的冷脸。


    以及商今樾全程的一言不发。


    没人知道时岫此刻在想什么,商今樾好像也不在乎。


    电梯到达顶层的提示音响起,打破了空间里的安静。


    时岫进门就随意的将昂贵的高跟鞋甩在地上,大衣也丢得乱七八糟的,让走在后面的商今樾不得不重新给她整理好挂起来。


    太多的雪将太阳压得灰蒙蒙的,算不上多有人气的房间里走着一个极其随性的人。


    时岫把身上讨厌的束缚脱了个干净,只穿着一条打底用的吊带裙走在家里。


    这人一周要去健身房四次,身材好的要命。垂感极佳的绸缎挂在她身上,影影绰绰,漏出片白壁似匀称紧致的后背……


    商今樾刚收好时岫大衣,抬眼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她目光很静,却又不是那么静。


    酒柜上映下两道人影,商今樾从背后扣住了开酒喝的时岫。


    时岫抽手就要躲开商今樾,背后的吻却来的比她动作要快。


    商今樾的手钳住了她的腰,饱含温度的热气落在她的耳后:“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