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一楼，许多倩感觉空气都畅快了好多。


    她松开陆童瑶他们，率先朝1班方向奔去。


    快到门口时她一个急刹车停下来。


    1班门口空无一人。


    诡异，太诡异了。


    她朝身后其他人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蹑手蹑脚贴墙过去探头看了一眼教室内。


    教室里一片寂静，人坐得满满当当，大部分都在奋笔疾书。


    班主任也敬业得可怕，下课都纹丝不动地守在讲台上。


    “……”


    这就是火箭班的卷王们吗？


    报道第一天就恐怖如斯。


    许多倩看到周周坐在班级最里侧第五排靠墙的位置，应该在看书。


    本准备直接吼一嗓子叫顾周出来的计划落空，现在只好由她出马把水买回来拯救她家偶像于水火啦。


    离开前瞄到窗边有个不一样的烟火——


    一个男生正趴在桌上睡觉，睡姿随性慵懒，和1班的卷王画风格格不入。


    再仔细一看，哦豁，这不就是站军姿都能睡着的那位睡神吗？


    卷王窝里飞出来个睡神。


    这份独树一帜的松弛感，许多倩都有点佩服了。


    许多倩感慨了一下就转身和煦阳镇小分队其他人一起浩浩荡荡向小卖部奔去。


    小卖部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挤进去，许多倩直奔冰箱。


    许多倩拎起两瓶冰水，一瓶给自己，另一瓶是给周周的。


    她想起刚刚凄凄凉凉坐在角落里顾周一阵揪心。她家偶像一身细皮嫩肉，酷暑难耐，还要在火箭班饱受折磨，不知道得有多遭罪。


    正想着，许多倩的肩膀忽然被撞了撞，转头就看见徐妙盈一脸八卦兮兮的样子。


    “开学第一天就有新八卦？”许多倩挑了挑眉，她可太熟悉徐妙盈这个表情了。


    “你发现没有，顾周的新同桌是个女生。”


    许多倩“嘶”了一声：“你别说，好像还真是！”她摸了摸下巴，“不知道1班的位置是怎么排的？我们班是自己随便坐的诶，你们班呢？”


    “我们班下午军训队伍粗略按身高排了一下，还特意男女分开排，然后回去位置也被老班要求先按这个坐了。1班我就不太清楚了，如果跟你们一样是自己选的，那顾周旁边是个女生这件事可是个大八卦了吧，那件事之后，他不是一向抗拒和女生同桌的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铁树开花？”


    徐妙盈口中的“那件事”，是在初二上学期发生的。


    那时顾周有个女同桌，喜欢顾周喜欢得似乎有些魔怔了，做的魔怔事包括但不限于：猝不及防以亲昵姿态凑近顾周、随时随地偷偷跟踪顾周、频繁打电话到顾周家、在外声称和顾周在交往。


    一度闹到早恋谣言传到班主任耳朵里。


    最后以双方家长出面交涉，对方家长承诺教育管束，顾周要求此后只和男生做同桌作为事件终结。


    顾周在女生群体中一向受欢迎，这些年，许多倩时不时就要被一些女生拜托递情书给顾周，虽然麻烦了些，但许多倩其实还挺乐意的，毕竟她从不做亏本买卖，这项业务让她实实在在赚到了不少外快。


    但初二这件事发生之后，许多倩就立刻停掉了这项业务。


    徐妙盈说的什么铁树开花忒不靠谱。


    许多倩想。


    事情也过去一段时间了，或许周周的心结打开了？


    许多倩又问旁边的陆童瑶：“瑶瑶，你们6班现在位置是怎么排的啊？是跟我们一样先临时自己随便坐吗？不知道火箭班什么情况，我们刚看到顾周旁边坐的是个女生。”


    “我们班现在也是随便坐的，不过之前我暑假上补课班，听别人讨论说火箭班排座位有个多年不变传统，据说这个传统非常催人奋进。”


    瑶瑶说话总是慢条斯理，声音糯糯的像一块香甜柔软的小蛋糕。


    “什么传统？”


    “他们按每次考试成绩排名顺序依次选择座位。”


    许多倩若有所思。


    再次到顾周班级门口的时候，上课预备铃恰好响了，许多倩让陆童瑶他们先回班级，她抓紧把水送给顾周就回去。


    1班班主任依旧岿然不动地坐在讲台上。


    许多倩环视一周，大多数同学都在埋头苦干，而窗边那位松弛的睡神同学似乎刚醒，正睡眼惺忪地抬手捏脖子。


    很好，就是他了！


    许多倩弯着腰贴着墙角走到1班的窗边，仰头冒出一点脑袋，将窗户推开一道缝，压低声音：“睡神，打个商量，能不能帮忙把这瓶水传给顾周？”


    睡神转头看过来，盯着窗外的许多倩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没说话，单手把窗缝推大，抬了抬下颌。


    许多倩眼疾手快把一瓶水塞进去。


    许多倩蹲在窗边等着，本以为睡神同学会把水顺着位置传给顾周。


    未曾想，睡神同学伸着懒腰站起来，直接离开座位，横跨半个班级，把水摁在顾周桌子的一角。


    顾周的目光落在桌角的冰矿泉水瓶上，随后向外寻来。


    许多倩此时已经蹲累了，索性站起来跟他挥挥手，离得有些远了，许多倩看不太清顾周的表情，但是不重要，水送到就已经大功告成。


    许多倩正准备走，却看到睡神同学大摇大摆穿过讲台，擦过讲台上老师的后背，旁若无人地从门口走了出去……


    1班老师在后面叫他：“这位同学，预备铃已经响过了，你干什么去？”


    “买水。”睡神同学头也不回撂下两个字。


    “他叫什么名字？”讲台上的老师推了推眼镜，问前排的同学。


    前排同学面面相觑，摇头。


    老师下了讲台，朝睡神的位置走过去。


    还停在窗边的许多倩心里咯噔一声，侧身躲避。


    “呵，温扬是吧，我记住了。”老师语气不善。


    许多倩靠在墙边，看着睡神越走越远的背影，抿了抿唇，追了上去。


    “睡……温扬，等一下！”许多倩在距离温扬一两米远的时候成功把他叫住了，小跑两步把水递到他面前：“这水给你，刚刚谢啦。”


    温扬前后左右打量了她一圈，扬眉：“你买水全送？”


    许多倩摊了摊手：“你被老师记名字了，要不现在回头抢救下？”


    “哦，随他去。”他满脸无所谓，顿了下，瞥着她啧了一声，“不过你这人还挺仗义？”


    许多倩坚持把水塞到他手里：“那必须的，所以这谢礼你就收了吧。”


    “行，你哪班的？叫什么？”温扬看了眼手里的矿泉水，又对她抬了抬下颌。


    “8班，许多倩，我得回班了，以后有机会一起玩儿，拜拜。”


    虽然许多倩觉得李雷也不是那种按时按点上岗的靠谱班主任，但是毕竟开学第一天嘛，还是小心为上、低调做人为妙。


    没想到1班还有这种野马选手。


    许多倩觉得自己比起这位睡神野马同学，还是含蓄太多了。


    军训期间晚自习相对正常开学晚自习少一节课，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就放学了。


    许多倩一行人到1班找顾周一起回家，1班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


    许多倩探头望进去，班级里还有几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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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位上埋头奋笔疾书的人。


    顾周还坐在位置上翻着书，他旁边的同桌也还没走。


    顾周经常这样，一看起书来完全注意不到身边环境的变化，许多倩常常怀疑天上下刀子也破坏不了他的可怕专注力。


    让他看得如此入迷的书往往不是教科书之类，用许多倩的话来说，就是他吃得非常杂。


    不管是深奥难懂的科普书籍，各类实用技能教学书，还是通俗小说、童话故事，甚至有一阵她爱看的恐怖小说被他看到时他也借走饶有兴致地看完了。


    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他来者不拒且都有浓厚的兴趣。


    不夸张的说，许多倩觉得就算给他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他估计也会看得津津有味。


    所以对于眼下这种情况，许多倩熟门熟路。


    她直接走进去，一掌拍在顾周面前的书上。


    “周周同志，回家咯~”


    顾周这才从自我的结界里脱离出来似的，抬头时有一瞬间的茫然，回神后点点头把书和文具装进书包就站起来跟她走。


    许多倩回头笑眯眯看他一眼，她一直觉得每到此时的顾周可以用非常可爱来形容，虽然平时可爱这个词似乎跟顾周的气质不太搭边。


    下一秒，她的视线跟顾周的同桌对上了。


    白白净净的女孩子，有一双瞳仁大而黑亮的眼睛，眼白泛着婴儿般微微的蓝，前额的刘海柔软服帖。


    许多倩的第一感觉是她跟陆童瑶气质相仿，都是看起来很乖很柔软的女孩子。


    许多倩冲她眨眨眼，那姑娘睁着黑亮的瞳仁静静注视她几秒，便又再次低头做题去了。


    顾周此时已经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也往回看：


    “怎么了？”


    许多倩耸了耸肩，兀自笑了笑：“没什么，诶，你同桌叫什么啊？”


    “……”顾周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丝茫然。


    差点忘了，沉迷看书的顾周同学自动忽略全世界。


    许多倩摇了摇头选择放弃这个话题，伸手拉上他的书包带子往教室门口走。


    几个人一起往校门口走。


    许多倩走着走着想起晚上买水时忧心的那件事情。


    周周性格内敛佛系，不爱与人争执。


    但是火箭班选座位传统……


    何况之前还有那样的先例。


    于是许多倩立刻开始询问走在身旁的顾周：


    “周周，听说你们班都是按每次考试成绩名次顺序选择座位？是不是这次座位已经是这样选的了？”


    顾周：“对。”


    许多倩皱眉：“那你以后每次第一岂不是很吃亏，每一次排座位不都跟被动收盲盒一样？相当于任人挑选你的同桌位？”


    顾周垂眸：“嗯，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选择。”


    许多倩握拳：“好可怜，你先等等，等我考去1班拯救你！”


    她决定了，一天都不能再拖了，从明天开始她就好好学习，先定一个小目标，考到1班亲自保护她偶像！


    至于同桌这件事……一口吃不成胖子，等到她到了1班再好好规划策略。


    顾周笑了：“那就拜托你了。”


    何鹏这厮立刻蹦到他们旁边哈哈大笑：“就凭你？去1班？你能考进年级前50名？许发财，你别笑掉我的大牙。”


    与此同时，一道女声在另一侧响起，声线柔和绵软，语速也带着少女独特的轻缓慢悠：


    “不用那么麻烦，我来帮顾同学拿这个第一名，他就不用承受这种烦恼了不是吗？”


    几个人都因这道陌生的声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