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想念

作品:《浊酒流年

    萧九矜望着谢绍携青举剑离开,整理了下衣裙,回到了主殿上。


    “昭王呢?”而皇帝则是毫不意外地出声询问——萧九矜见到他眉头皱紧,完全是一副不满的模样。


    萧九矜福了福身,解释道:“他说自己伤得太重了、不便参加接下来的寿宴,便先坐马车回府了。”


    “对了,他让儿臣转告您:这杀死猛虎的赏赐,他要那青举宝剑。”


    “呵。”


    萧九矜说完话还保持着低头行礼的姿势没起身,就听见皇帝的一声冷哼。


    “父皇,要么我们还是先开席吧?这主菜都还没上呢。”


    一旁,萧璟轻声提醒。


    皇帝瞥了萧璟一眼,没多说话;他下意识给身边递了个眼神想示意继续宴席,而却愣了下。


    身旁临时上来的小太监读不懂帝王的眼神,迟疑了下发出疑问声。


    皇帝微微叹了口气:“开席吧。诸位尽兴。”


    帝王面露疲态,单手撑着脑袋靠在了龙椅上;而直到他的话语落地,众人才如同如梦初醒,纷纷拿起碗筷、品尝起新上的菜肴。


    只是,哪怕在谢绍刚离开主殿时就已有太监上前来打扫,殿中仍是血腥气浓浓;众人哪怕对着看上去再美味的饭菜,也无从下口。


    ——哪怕是布局的皇帝,如今也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


    一道道菜被盛上来又被从桌上撤下去,萧九矜拿起桌上酒盏抿了一口,酒盏里装着的是皇帝最爱喝的十里香,却不是寻常筵席常喝的酒种。


    而近日这十里香则是较往常香气更浓,萧九矜想起萧祺似乎也爱喝,环顾周围,却又意识到今日皇帝寿宴,萧祺分明在京却又未到场。


    萧九矜看着在场众人都一副局促却不敢离席的模样,深深叹气。


    “朕有些乏了,诸位自便。”皇帝或是也坐的不耐烦了,喝了几杯酒,终是起身离去。


    萧九矜则是见皇帝走了,也低声跟一旁随侍的宫女打了个招呼便起身离去。


    她先去了趟御膳房要了两盅十里香,随后便乘上出宫的马车,向宸王府驶去。


    秋夜,明月被层云遮掩。星辰垂落,整片天空都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


    “叩叩叩。”


    萧九矜敲响了宸王府的门。


    “吱呀”一声,大门被向内拉开。


    开门的不再是宸王府的下人,而是萧祺本人。


    萧祺一身麻衣,脸色苍白、眼底还有乌青,看上去是十分憔悴的模样。


    而萧九矜这才透过空隙,看见宸王府内挂满了白绸。


    “三哥,我能进去么?”见到宸王府中景象,萧九矜也笑不出来了,只是轻声询问。


    “今日父皇寿宴上喝的十里香,你没来可惜了。”


    她勉强扬了扬嘴角。


    “我给你带了点。”


    萧祺沉默,却微微侧过身子,给萧九矜让出了个可供一人通过的通道。


    萧九矜走入这宸王府,宸王府的院子里,花圃中的各色鲜花颜色已然黯淡,仿佛再过不久,就要凋谢。


    竹架的秋千已蒙上薄灰,隔着云层,清冷的淡淡月光照在院子里,就像给一切都蒙了层薄纱。


    萧九矜走入灵堂。


    她将那两盅酒放下在身侧,然后跪到了蒲团上,对着上面许芸的牌位,深深地磕了两个头。


    芸姐姐,一路走好。


    她心中如是想到。


    “九妹。”


    萧九矜听见萧祺的脚步停在了她的身后。


    她等着对方说话,可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也没有停留在她身上——而是停留在她面前那牌位、或是牌位旁,虚空中的某处。


    许芸的棺椁已在半月前便下葬,可显然,萧祺并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三哥,你别难过了。”萧九矜从地上起来,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慰。


    事实上自许芸身故,她便再没有见过萧祺。或是因为心中总有些害怕,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实际上萧九矜知道,许芸一步步走到如今,或许与她们的相识脱不开关系;许芸不是傻子,萧祺自然也不是。他们或许都知道,自己苦心筹谋的,不只是谢绍或是皇帝的爱或信任。


    只是大家心知肚明,却无意挑破。


    “怎么可能不难过。”而面前,萧祺微微笑笑。


    “没事,你先去院子里坐坐吧,我拿点吃的来?”


    萧九矜摇头,正想说不用;而话到嘴边,却也收了回去。


    萧祺端来了两碟小菜,又拿了一个酒盏开了萧九矜带来的十里香、未自己盛了一杯。


    “你在宴上应已喝了许多、便不给你盛了;姑娘家家的,别喝那么多了。”


    萧九矜轻轻“嗯”了声。


    “芸姐姐她……是心甘情愿的。”萧九矜想了想,说。


    “我知道。”萧祺听了她的话则是愣了下,随即冲她笑笑,却又垂眸。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他说。


    ——萧祺端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你看这天,灰蒙蒙的。”他自嘲般笑了声。


    “今日父皇寿宴,宫中,想必很热闹吧。”


    萧九矜抬头看向他,萧祺的面孔在阴影中显得有几分不清晰。


    “三哥……”


    “九妹。”萧祺打断了九矜的话,“父皇封芸芸为英德威武将军,可这封赏,他分明可以在她大捷时便封,却偏要拖着……”


    “她现在死了,倒是封赏得迅速!就好像……是在怜惜她身故,给她的安慰一般!哪里是赞颂她的功绩……”


    ——萧祺冷笑着,眼中满是悲戚。


    萧九矜无话可说,她知道萧祺说得是对的;在皇帝心里,女子便应如皇后那般,规矩守礼,能做一个,完美、精致的饰物,跟在丈夫的身旁。


    而她与许芸、甚至是皇后娘娘自身,都并不是那样的女子。


    “是非对错,后世自有公断。”于是,她只是望向萧祺。


    眸光熠熠,掷地有声。


    此时夜色寂静,二人相对而坐;萧祺正愣神,却忽闻王府大门处,再次传来了一震敲门声。


    萧九矜萧祺对视了一瞬。最终,萧祺起身,隔着门询问:“谁啊?”


    “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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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传来了皇后的声音。


    萧九矜有些惊讶,而未等她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皇后就已被萧祺迎进了门。萧九矜望见,皇后换下了陛下寿宴所穿的华丽宫装,仅穿着素衣白氅、身后也未有宫女跟随。


    但她还是赶忙起身,向皇后行礼:“问皇后娘娘安。”


    “私下来访,不必多礼。”皇后摆摆手笑笑。


    而似乎是见萧九矜也在萧祺府上,她看上去有些惊讶。


    “夜深露重,母后您怎么来了?”萧祺见这边萧九矜与皇后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赶忙走上来。


    皇后冲她笑了下:“见今日你没来寿宴。”


    “可有给你父皇准备寿礼?一会我带回宫里去。你父皇他刚还和我生气来着,说他今日寿辰,你竟连个寿礼都不给他送。”


    萧祺摸默了默;萧九矜看出他似乎真的没为皇帝准备寿礼,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三哥的书画,京城内可是无人能及。难不成,三哥今年为父皇准备的寿礼是字画?”


    于是她故作好奇的提醒道。


    “啊……居然被九妹猜对了。”萧祺愣了下,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母后,我先去房中拿下给父皇准备的寿礼,您与九妹先坐。”


    皇后点了点头。


    萧祺离开,萧九矜与皇后也只能算是有点交情;在此地碰面,二人皆是无话可说。


    一时间,院中陷入安静。


    尴尬的气氛弥漫,萧九矜想到自己是小辈,就先开口、随便找了些话寒暄:“三哥三嫂,真是伉俪情深。”


    “先前还没问过您呢,您看上去与芸姐姐十分相熟?听说当时三哥选妃,就是您选中的她。”


    “是啊。”皇后笑了下,“可你应没听说过,这三皇子妃,实际上是你三哥他亲自求来的。”


    “啊?”


    这次萧九矜是真没想到,不由有些真好奇了。


    皇后看到了她的神情,露出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说:“一会你三哥回来了,你可以亲自问他。”


    而说曹操曹操到,皇后话还没说完多久,萧祺便拿着一副字从他的书房出来;那宣纸上墨都没干,看的萧九矜不禁无奈。


    “你九妹刚好奇呢,你与芸儿是如何相识的。”


    而皇后显然看见了那宣纸未干的墨迹,却也只当看不见、转而顺着刚刚与九矜的话题问萧祺。


    “啊?”萧祺听这话,下意识地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夜渐深了,因王府内在为许芸祭奠的缘故,三人所在的小院仅摆放了蜡烛;在黑暗的颜色里,萧九矜看不见萧祺微红的耳廓——


    却能望见温柔的情愫,在他眼中荡漾开来。


    “记得九妹第一次来王府时曾见过我桌案上的书信,那时我们还不熟。”


    萧祺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是说起些不相干的东西。


    “那些便是我与芸芸在长平初识又分别时,来往的信件。”


    “我与她相识在我还未及冠的年纪,那是我第一次领兵出征,是做徐老将军的副将,征南越。”


    ——萧祺的脸上是怀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