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臣妇嘴上的胭脂可淡了些?

作品:《太子外室要跑路

    沈银翎没料到会在这个地方撞见他。


    丹凤眼里掠过一丝心虚,她很快似笑非笑地歪头,摇了摇手里那把泥金小折扇:“千里姻缘一线牵,花好月圆积德行善的事,如何能叫送人情?陛下这话,可真是令臣妇费解。”


    入夏时节,廊外水波清浅。


    少女穿一袭香妃色上襦,搭配十二幅银红间色裙,朱砂红的缎面腰封勒出细瘦纤盈的腰肢,又在胸下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绘着鹅黄胭脂的眉尾微微上扬,搭配翠青眼黛,眼瞳如横波秋水,陆映从未在别的宫人脸上见过这种妆容,偏她肤白唇红洁净细腻,眉目好似古典画中的落日翠微。


    陆映无意识地动了动指尖。


    他也想给沈银翎画眉梳妆。


    然而想起前阵子给她画眉惹得她生气,他知晓女子的妆容看似随意涂抹十分简单,但眉眼间的妆容实际上最是细致繁琐,恐怕即便是丹青妙手也难以描摹,便又按捺住了这个念头。


    他面上淡淡:“你总有诸多借口。朕说不过你。”


    “非是臣妇借口多,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沈银翎福了一礼,越过他离开这里——


    却被陆映握住手臂。


    她回眸。


    陆映的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


    她今日的唇色,也未免太红了。


    似一颗娇艳欲滴的樱桃,惹得席上无数男儿悄悄窥视,也就是她占了成王遗孀这重身份,才不曾有人敢公开觊觎。


    可是他看着那些眼神,着实不舒服。


    他命令道:“把唇上的胭脂擦淡些。”


    沈银翎挑眉。


    青年握着她的手暗暗用力,摆明了她不擦就不让她走。


    她有些恼火,丹凤眼眸光转动,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落了重重一吻。


    她微笑,带着浓浓的挑衅和阴阳怪气:“现在臣妇嘴上的胭脂可淡了些?陛下满意了吗?!”


    陆映:“……”


    不等他消化,沈银翎已经挣开他的手,径直沿着回廊回承喜殿了。


    “昭宁郡主——”


    郦珠已经换好舞裙,正跨过门槛。


    门外不见沈银翎,却正杵着陆映。


    郦珠一眼看见陆映脸颊上那个嫣红的吻痕,呆了呆,等反应过来才连忙福身低头:“臣女见过陛下……”


    声音却有些发抖。


    她记忆里的表哥,一向端肃自持,从前陆嘉泽没系腰带在宫里溜达,被他撞见后好一番训诫,最后还罚了他抄写四书五经,自那以后皇族小辈见到陆映都下意识整理仪容。


    可是现在……


    郦珠大着胆子,又瞅了一眼陆映脸颊上的吻痕。


    她心脏突突乱跳,忍不住深深佩服起沈银翎来。


    难怪姑母总说她手段了得,敢光天化日在表哥脸颊留下吻痕,仅仅是这份勇气就已经称得上是后宫第一了!


    陆映面无表情,用手帕缓缓擦去吻痕,又垂眸嗅了嗅帕子。


    他道:“今日之事——”


    “表哥,臣女今日什么也没看见!”郦珠慌忙抢话,头低得更深了。


    陆映收回视线,沿着沈银翎离开的方向走去。


    郦珠咽了咽口水,想起沈银翎的种种行径,忽然轻声道:“裴将军的婚事,表哥心里可有安排?臣女听说,刘妃似乎想把芊芊公主许配给裴将军……”


    陆映驻足。


    郦珠大着胆子抬起头,声音更加微弱:“表哥,臣女……臣女和昭宁郡主是好姐妹,郡主说臣女嫁给裴将军很合宜……不知……不知表哥的眼光,和郡主的眼光,可一样?”


    说到最后,她恨不能给自己邦邦两拳。


    她疯了,她竟然拿沈银翎来激表哥!


    虽然表哥喜爱沈银翎,但他真的会为了沈银翎,成全她和裴庆吗?


    也是被沈银翎传染了胆色,要是放在从前,她就算上吊也不敢向表哥问出这种问题!


    郦珠的心跳声覆盖了她的耳膜,香汗顺着额角悄然淌落。


    就在她腿软到快要跪下时,回廊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郦珠慌忙望向陆映。


    青年金相玉质,侧脸不辨喜怒。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悠悠道:“昭昭她,把你们都带坏了。”


    说完,径直离去。


    郦珠终于腿一软,惊吓地跪倒在地。


    她咽了咽口水,虽然没能听到想要的答案,却从陆映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宠溺。


    非是对她的宠溺,而是对沈银翎的。


    …


    沈银翎回到承喜殿不久,郦珠也过来了。


    到底是郦家的掌上明珠,又被郦太后放在身边教养多年,一支惊鸿舞相当出彩,惹得满座喝彩声如雷。


    郦珠折腰而舞,随着乐声进入尾音,高高扬起的水袖缓缓坠落。


    水袖雪白。


    随着它如流缎般从空中坠落在地,郦珠“正巧”和裴庆对视。


    她知晓她这般设计在旁人看来也许会带上勾引的痕迹,但是她实在无路可走了。


    少女裙裾散落如牡丹花,腰肢纤细不盈一握,乌黑如云的高髻底下是一张秀美清丽的小脸,携着丝丝缕缕的书香气息。


    裴庆参军多年洁身自爱,从小到大都没碰过女人,哪见过这架势。


    他竟不知女子的腰可以如此柔韧!


    他看着郦珠,饮进嘴里的一口酒顺着嘴巴淌了出来。


    郦珠低头掩唇嫣然一笑,露出一截白嫩后颈。


    她很快迈着莲步走到殿中,朝陆映拜倒。


    裴庆握着酒盏目送她远去,喉结无意识滚动,连沾在下巴上的酒水也忘记了擦,只傻傻地问薛伶:“她是哪家的小姐?”


    薛伶翻了个白眼。


    得知郦珠的身份之后,裴庆不想再看其他小姐献艺,直接请陆映赐婚。


    郦珠有些怔然。


    这些世家子弟但凡遇上婚事,都是要权衡利弊的,她虽然是郦太后侄孙女,可郦家势微,偌大的家族连个三品官员都没有,到底比不上其他名门望族,她早已做好被裴庆忽视的准备。


    裴庆却坚定拱手:“别家姑娘也很好,只是微臣对郦姑娘一见倾心,非她不可。”


    他看得出来,郦珠并不妖媚,即便是跳舞,也一副好胜心强的倔强表情,仿佛不是在献艺,而是在打仗。


    他喜欢这样的姑娘。


    承喜殿角落。


    薛绵绵惊叹:“昭昭,这才片刻功夫,你都教郦姑娘什么啦?裴将军仿佛被勾走了魂儿似的……”


    沈银翎托着腮:“也没教什么呀,她和裴将军本来就很登对嘛。”


    “也是哦。”


    “倒是薛伶……”沈银翎看戏的视线掠过薛伶和一旁蠢蠢欲动的陆芊芊,丹凤眼弯成了新月,“不知他的婚事,今日能否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