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叶和熏一同前往志叶的雇主所在的城町。


    熏身上有送信的任务，志叶也要去回报任务。


    熏的模样一直没变回去，一路上忧心忡忡。


    发色肤色指甲都还好说，但是额头上的角怎么都说不过去。


    熏脑补了一番回族里的情景，不敢脑补了，猛地甩头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


    她苦恼地摸了摸新长出来的角，摸着倒没什么感觉，也就角和皮肤的交界处痒痒的。


    像是还在生长。


    意识到这一点，熏连忙拉过志叶的袖子和他比划，问他还记不记得她的角一开始有多长。


    “我感觉它好像在长。”熏有点崩溃。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和之前眼睛变色的情况一样，是临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结果现在不止没变回去，非人感最强的角似乎还在生长。


    斑本来在边上烤鱼，闻言伸手在熏的角上摸了摸，而后收回手：“没有，应该是你的错觉。”


    熏怀疑地问道：“真的？”


    斑：“你要相信我的眼睛。”


    熏苦中作乐，开了个玩笑：“怎么，你还要说你的眼睛就是尺？”


    斑正色：“可以这么说。”


    熏没忍住笑了一下，而后叹气：“算了，要是变不回去，我回去的时候就试试看能不能磨掉。”


    寻常情况变身术就能应付，但是回族里要是被发现用了变身术，大家都会过来围殴一下看看是不是潜入的敌人。


    斑闻言忍不住皱眉：“你不用如此。”


    熏叹气：“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样子看起来和怪物一样。


    “你不害怕，我还担心把我妈妈吓到呢。”


    斑：“……你妈妈？”


    熏点头：“是啊，她是个普通人，连忍者都不是。你代入一下，如果你女儿出趟门回来变成奇奇怪怪的样子，你会怎么想？”


    “代入不了。”斑木然，别说他自己了，他父母和周围的人都是忍者，实在想象不了这种情形。


    “欸，怎么这样，那你有什么兄弟姐妹吗？代入一下，假如你的兄弟姐妹出趟门回家变成奇怪的样子？”熏为志叶的不知变通扼腕，而后就被话音刚落后对方身上爆发的杀气激得跳开一大步。


    “不是吧，志叶，你的反应过分了吧！”熏在边上打量他半天，才揣着手臂坐回到火堆边上，等鱼烤好。


    斑说：“我有个弟弟。”


    熏惊恐看他：“你要杀了你弟弟？！”


    “……”斑暂时不想和熏说话，别过头，但又解释，“我是要杀了把我弟弟变成这样的家伙。”


    熏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不会嫌弃对方，也不会想着搞奇怪研究想办法把对方变回去？”


    斑再度转头看熏：“你在拿我推测谁的反应？”


    熏没看着志叶装傻，好像刚才对方什么都没问，又没忍住凑过去亲他，在志叶抬手要按住她时，她又跑到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起另一件事。


    “说起来，我有件礼物还没来得及给你，”熏从包裹里取出之前定做的短刀递过去，又想起志叶葬身在她指甲下的刀，心虚了一瞬，“一开始是打算当临别礼物的，但没想到这么巧我们还要同行一段路。还有就是……”


    熏的声音越来越小。


    斑问她什么事，熏才轻轻咳了一下：“你的刀，抱歉，我下次还你。”


    “那就下次吧。”斑收下短刀，微微笑起来。


    他其实并不是很介意这件事，忍者的刀剑更换得频繁，尤其是他正处在生长期，随着年龄与身高的增长，适合的刀剑也在变化，但熏说的话无疑是一种承诺。


    承诺还有下次见面。


    他的心情好起来。


    “你的刀对你有特殊意义？”斑想起之前的事，问她。


    熏当时应该是看见了刀上的字才找回了理智。


    熏点头：“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刀。”


    斑在火光下看向熏的神情，少女没流露出悲伤，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他动作微顿，转移话题，从火边上取下鱼递给熏：“烤好了，小心烫。”


    熏的注意力似乎被转移了。她接过鱼，轻轻撕开烤得焦脆的鱼皮咬了一口，又觉得缺了什么味道，感觉怪寡淡的，不觉又看向志叶。


    志叶立刻警惕地回视过去。


    熏心虚道：“很好吃。”


    已经从火边取下另一串烤鱼的斑微微眯起眼，很快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之前熏那古怪的能力发动时都提到了要吃什么，而现在熏又没变回从前的样子，想必还需要进食其他人身上存在的某种东西。


    他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鱼，又伸手抽过熏手里的，握住她的手，极为正经地盯着火堆，语气十分自然：“请用吧。”


    熏目瞪口呆，而后脸慢慢涨红了。


    “你知道啊。”她卡了半天，才讷讷问道，尴尬感让她恨不得变身成火堆边上的那串烤鱼。


    斑点头：“毕竟你用餐前很有礼貌。”还要先通知一声。


    熏受不了了，把头埋进膝间：“你闭嘴啊！再怎么能接受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吧！”


    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斑低低笑出声，霹雳啪啦燃烧着的火堆声将其盖住，但还是没瞒住熏的耳朵。


    熏悄悄抬起眼看他，就见少年正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腮，唇角微翘，好整以暇地看她，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微光。


    而他们正互相牵着手。


    熏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在怦怦怦跳个不行了。


    熏挪到斑面前，认真地看着志叶：“那我真的开始了哦，不舒服的话你和我说一下，我也刚学会这招不久，之前差点出问题。”


    斑听着不对：“之前？什么问题？”之前不就是他用了写轮眼那次吗？


    但少女没回答他。


    熏抬起一只手捧着斑的脸，手指贴过他被篝火烘热的脸颊瞬间，刺激的温差让斑几乎要这么直接跳起来，瞳孔震颤。


    他喉结微动，任由少女轻轻将嘴唇贴了过来，同时抬起手将少女困在了他的怀中。


    ——这家伙还真是一个笨蛋！


    都把手递给她了，她还主动凑过来！


    斑近乎凶狠地回吻了过去。


    火堆边上的鱼似乎被烤焦了，传来了焦味，但没人在意。


    初次交往的两人对情侣间的事有种好奇的探究欲。


    熏还记得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她本来是打算像打针的时候会找东西转移注意力一样，让志叶转移一下注意力，万一她真的下手没轻重，也不至于太难受。


    反正他们现在算是交往，亲一亲又不会怎么样。


    但现在她的脑子里一团混乱，思维在打架。一边在和自己说别玩了开饭，一边在和自己说等等分不过心来。


    断断续续地吃了点对方的气，熏觉得该结束了，结果又被志叶按着。


    安于享乐的天性飞快胜过了理性，熏连一秒都没多犹豫，搂着恋人继续亲了起来。


    他们交往了！


    亲一下又不会出事！


    等到斑艰难地把熏推开，斑终于意识到了个可怕的事实。


    他这个不会压抑自己欲望的人反而是他们两人中更受理性支配的人。


    熏正快乐地眨着眼，还对他说：“多谢款待。”


    斑痛苦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刚见面时那个侃侃而谈深思熟虑的熏好像是个假的一样。


    真是够了。


    等这家伙恢复正常就该让她好好担心了！


    “我去接点水。”斑嗓音有些沙哑，起身拿起水囊往河边走。


    熏哦了一下，余光瞥到已经烤焦的鱼，明白了什么，当即起身：“我也一起去吧，再抓点鱼——”


    “不用，”斑立刻回道，担心熏真的准备跟上来，“我还要洗漱。”


    熏若有所思。


    熏恍然大悟。


    熏坐了回去。


    这是要处理私人问题，得避嫌。


    斑离开的时候，熏也正好有时间处理自己的问题。


    她召唤出自己的通灵兽，她的通灵兽是只杏黄色的狗，宽大的耳朵垂在脑袋边上，具体物种熏不清楚，外表看起来有点像比格，但是完全不是比格这种恶霸的性格，总之对人很是热情，一见面就准备扑到熏身上撒娇。


    结果狗子在看清熏如今的模样紧急刹了车。


    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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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打算揉揉狗子，狗子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又在空气中嗅闻了好几遍，才将信将疑地凑上前来蹭了蹭熏的手。


    熏差点为狗子认出她感动哭了。


    她狠狠揉搓了一番自家的通灵兽，才拿出纸笔快速写好自己如今的情况，交给狗子交代道：“把信送给扉间，别让柱间知道。”


    信里倒没写太多东西，就说了任务有变动，她又临时接了个新任务，得晚点回家。


    不想柱间知道的理由也很幼稚，因为她目前正在和柱间的族外朋友交往，实在是心虚。


    熏觉得过段时间她习惯了再说这事也不迟。


    ……而且她还没问志叶的真名呢。


    交往后熏反而不太敢问了，担心自己问得太唐突。


    志叶这家伙有时候看起来挺主动的，但傲娇性格真的深藏他心，而且这家伙又总是一副厉害忍者的样子，让他说真话不容易。


    狗子汪了一声，问熏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


    熏总不能说她也不知道，又不想消息传回去惹人担心，于是镇定自若地说瞎话：“新雇主喜欢鬼怪传说，让我装扮成这样，你知道的，那些贵族老是想一出是一出。”


    狗子清澈的黑眼睛目露疑惑，但还是接受了主人的解释，汪了几声让主人注意安全，才原地消失。


    通灵兽离开后，熏面色沉了下来。


    她还在想一开始打算控制她杀了芽衣的家伙。


    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那这件事后熏有一半把握芽衣和千手有关系——好的坏的暂且不提。


    就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幕后之人为什么要让她去杀芽衣。


    薰还是怀疑对方是宇智波，但让她杀一个宇智波又有什么用？


    这么想着的时候，志叶拎着装满的水囊回来了。


    少年把水囊递给她，熏突然就想起当初追查芽衣两人踪迹时，远远看着那对情侣修整饮水的事，一个愣神间又不太自在了。


    斑注意到熏的愣神，问了一句，熏面上还是一副不太置信的表情问斑：“志叶，我真的和你表白了？”


    斑嗯了一声。


    “你也喜欢我。”熏继续说。


    斑继续肯定对方的说辞。


    “……就感觉，有点不现实。”熏说。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自顾自喜欢上然后交往了。


    她一开始还觉得芽衣是个不合格的忍者，现在看来她和志叶也差不多。


    忍者失格。


    斑见状掰正熏的脑袋，凝视着对方冷金色的眼瞳：“那怎么才会让你觉得现实点？”


    熏来了精神，端端正正地坐在斑面前：“你对我说句话。”


    “什么话？”斑觉得不对劲了，直觉熏又要说些让他头疼的话。


    熏字正腔圆：“瑠花，你的警惕心去哪里了？”


    斑：……


    “你还挺记仇的。”


    熏戳了戳斑的手臂：“生气了？”


    “没有，”他抓住熏的手，就这么顺着指缝握住了她，说起正事，“今天袭击你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熏摇头：“不太清楚，我也想不通对方在图谋什么。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芽衣的身份。”


    “幕后之人可能是想挑拨我和她背后忍族的关系，”熏说，“就像一开始那样，我的雇主不是不太对劲吗？一定要我来完成这个任务。”


    秀哉是个普通人，也不需要杀他，和他没什么关系。


    对方的重点是让她杀了芽衣。


    “不过芽衣没死，那个奇怪的家伙也死了，应该没问题了。”熏跟着叹气。


    无论真相如何，今天那个黑色的东西死掉之后，就死无对证了。


    斑若有所思地看着熏。


    芽衣是族里的情报人员，名声不显，这次她做出这种事谁都没有预料到。


    背后之人却精准捕捉到了这个机会，让熏上了套，熏的身份又有什么特殊的，值得对方这么算计？


    对方对情报的把控能力实在让人心惊，背后目的也不得不让人深究。


    挑拨关系……宇智波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