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天空下，是古老的木楼建筑和石板路。


    许曼菲在小阳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面做着扩胸运动，一面俯瞰古城秀丽山水。


    清风拂面，一步一景，流水倒映着白云，鲜花甚美！


    一树葱茏，河边花草葳蕤，甚美！


    那树下一人，风清朗月，抬头看她的眼神，甚……


    许曼菲心里咯噔一下，我的老天奶！


    “啊！！”


    反应过来的许曼菲困意全无，瞬间垂下手臂，压住了飞扬起的小衫，将方才敞露出的大片小蛮腰遮了个严严实实。


    可下一秒，她又想到自己没有洗脸刷牙，头发蓬乱还穿着睡衣……她的苍天啊！可真是，顾上也不是，顾下也不是，谁来告诉她！美好的一天怎么会这样！


    于是，站在树下，浅笑盈盈的程越冉，就看见楼上那原本还伸着懒腰，香肩半露，衣衫不整的女孩儿一溜烟地闪进了屋。


    他澄净的眼眸忽而弯起，仿佛融入了暖阳般粲然，浓浓笑意攀上嘴角。


    “嗨，帅哥！”阿兰牵着六两笑着同他打招呼。


    “你就是菲菲说得那位从宁城来的朋友吧？！这么早啊？吃早饭了吗？要不要进屋用一些？”


    程越冉额首一礼，浅浅笑说：“谢谢，我在这等她就好。”


    “哎呀……”明明被贴脸拒绝的阿兰却笑眯眯的很是高兴。


    不得不承认，她都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了？！真的帅！确实帅！眉如墨画，仪表堂堂，和旁人比起来像完全不在一个图层上，别说许曼菲了，换了谁见了不迷糊？！就连六两遇到陌生男人，蹲了半天都不喊了！可想而知……


    洗漱好又换了身衣裳的许曼菲，才从楼上下来，就见门外树下，阿兰和程越冉站在一起聊天，六两坐在边上精神奕奕，连觉都不睡了！


    晨曦中，他穿一件淡蓝色细条纹衬衫，浅浅露出内里的白色小立领打底，下身搭淡色西裤，不笑的时候，谦和又守礼，看见她来了，嘴角忍不住上扬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


    许曼菲挎了小包，朝屋外走。


    听到动静的阿兰扭过头，疯狂朝着许曼菲比划，可见此刻内心有多激动澎湃，转脸面向程越冉时，立刻又换上了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变脸之快，叫许曼菲叹为观止，忍不住笑出了声。


    “菲菲！”


    天呐！看吧，连喊她名字的语气，都让许曼菲觉得她淑女了好多啊！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阿兰吗？！


    “带程先生在城里转转，晚点回来也没事，实在太晚了，不回来也不是不行，我就不给你留门儿了啊！”阿兰恳切道。


    许曼菲鬼使神差地看向程越冉，他负手而立，抿着唇，迎着光，面上满是无辜的表情，丰神俊朗。


    目送二人何其登对的背影，阿兰蹲下身同六两说：“虽然还没吃早饭，可一大早把眼福享够了，这会儿居然都不饿了！是吧，六六！”


    六两摇着尾巴想去当灯泡“狗”，被阿兰拼死拉住，只能不情不愿的应和，趴在地上懒洋洋的样子和刚才一比，简直判若两狗。


    闲走几步就出了小巷，许曼菲在前，程越冉在后，倏然间回头，甫一入目的，是晨间日光下，他晗光濯目的身影，无与伦比。


    许曼菲见之欢喜，忍不住面朝着他，倒退着走了几步。


    女孩儿淡粉色宽松衬衣配牛仔短裤，茉莉黄的小包点缀在腰边，长发高高绾起，扎了个长马尾辫，青春靓丽得像是个学生。此刻，她眼尾腮边，透着淡淡的粉色红晕，白嫩到叫人想上手捏一捏。


    “藏了什么？”


    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歪了头看他。


    程越冉深邃的眼里，闪动着光，那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摊开在她面前，原是鲜花编织成的花环，粉粉黄黄，煞是漂亮。


    如此便宜的“惊喜”，风光霁月的程三公子着实有些送不出手，一路上，他甚至有些忐忑，直到看到面前姑娘如春海棠般娇艳的笑脸。


    “哇！它好漂亮！”显然，是他想多了，许曼菲完全不在意，拍拍手还很开心。


    程越冉浅浅松了口气，抬手帮她戴上，细细调整着角度，一面解释说：“路过看到有老婆婆在卖，很漂亮，想着应当很适合你…”


    爱美姑娘们头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花环，因为她畅快的笑容，忽而变得娇嫩又鲜活，日光在树荫下摇晃，更衬她明艳不可方物。


    时间还早，古镇尚未迎来大批游客，许多店家还没开门，二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为河水冲刷过的石板路上，放眼望去，远处是洁净蓝天下延绵不绝的山脉，白云浮于半空中。


    空气中的能见度很高，可许曼菲却兀自觉得，是因为他的到来，山也没有那么远了，云朵仿佛触手可及。


    穿过古城墙钟楼下的门洞，碧空如洗，万物初醒，昨夜相拥而立的青石台阶赫然入目，叫许曼菲忍不住脸红心跳，她转了个圈想绕开，可又觉得这么明显的逃避容易叫人笑话，然后，她就又又转了个圈回来，快走几步想当作没看见。


    于是，这画面落入程越冉的眼里，就变成了，她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身形僵硬地辨着方向像是迷了路。


    他好奇的目光在触及到那处石墙壁时恍然大悟，程越冉忽然笑了，仗着个子高，一手从后将她勾了回来，又在她后背贴上他胸膛时，手心托着她的脸侧向一边，他俯身低头，从左边吻上了她……


    晨间，沁凉的薄荷气息，混合了淡淡的甜香，在她唇边散开，很有夏天的感觉。


    他指尖修长，骨节分明有力，掌心却很柔软，托着她脸颊的时候，轻易就有了让她心动的感觉。


    二人在鲜花盛开，鸟鸣不断的树下巷子口，轻轻地靠在了一起。


    在他还想更进一步向她索取的时候，斑驳日光轻轻晃了一下，许曼菲害羞地躲了一下。


    她细微的抗拒，他感知到了，掌心一松，轻轻卸了力…


    同他分开的时候，眼里是他润泽的双唇，还泛着盈盈水光，在她唇上的触感是柔柔的软，许曼菲禁不住撩拨般地低下了头，昨夜那冒着粉红泡泡的熟悉感觉悉数回归。


    他没有开口点破，只慢慢将她抱进怀里，抚着她的长发，轻轻问了句：“躲什么？”


    许曼菲蹭着他质感极佳的衬衣，小声道：“青天白日的，我……不习惯～”


    想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却被他抓住了漏洞，反问她，“所以，晚上会好些？”


    许曼菲一时语塞，可他表情一本正经，仿佛是非常认真的在同她讨论这个问题。


    “晚上我也不习惯……”


    “那我要再接再励，好叫你早点习惯？”


    这问题可太难回答了！


    想让他吃瘪，奈何吃瘪的是她自己！


    他笑起来的样子，让许曼菲如梦初醒，啊！他原来是在逗她！


    长马尾一甩，扫了程越冉一脸，许曼菲调头走了，末了，她又心有不甘地扭头丢下一句，“没想到仪表堂堂的程家公子是这样的人！”


    编排他徒有其表呗，奈何程越冉肤白却皮厚，他根本就无所谓！反倒揪着称呼不依不饶道：“哪样的人？刚叫我什么？”


    “程家公子～”


    “像昨晚那样再叫我一遍？”


    昨晚什么？哦，被他扑倒在后排座的画面一晃而过，那声“三哥”让许曼菲心间一动，偏又故意佯装不知。


    “什么？啊，我不知道啊！”


    “表情再诚恳一些，我就信了…”


    “啊？什么？听不见了呀！”许曼菲小跑起来。


    游客稀疏，石板路上只他们两在嬉闹，许曼菲脚下一个小水洼，程越冉眼疾手快将她拽入怀里，无奈道：“菲菲～”


    她却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许曼菲逛累了，顺势搂上他的腰，原本还晴好的天，忽然下起了太阳雨，将二人淋了个措不及防。


    程越冉一手挡在她头顶，迅速辩了下方向，护着她往能避雨的屋檐下跑，在放肆地笑声中，周遭仿佛为浪漫的粉红色所笼，空气中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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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着蜜糖般的甜甜气息。


    好容易进了铺子，七拐八绕，二人寻了个半露天的沿河雅间坐下。


    程越冉接过她递上的纸巾却反过来为她擦拭起身上头上的雨水，动作何其轻柔。


    借着轩窗晦中生明的朦胧日光，许曼菲仰面看他被雨水淋湿的额发，有些凌乱，反衬他面容清俊更胜往昔，让她忽然就很想亲一亲他……


    取下花环，许曼菲拨散了长发，坐在帘子下的长凳上观景。


    春城的雨，有别于江南的小景，丝丝缕缕地拍打在透明的棚顶上，坠成一大片银色雨珠帘，铺天盖地，让人瞬间置身于水润清新的辽阔远山景中。


    雨水滑入檐下小水洼，溅起圈圈涟漪，少了那雨打芭蕉的情趣，却又扰了谁人清梦？


    点过餐的程越冉，甫一回头，但见那美人儿，长发及腰，安静坐于帘下赏雨，桃腮樱唇，惹人怜爱。


    这情境，让他不觉想起，二人在春日里的窗前，在那副“岭南山月”前的相遇，她像是不同画里的姑娘，却是他不同梦里的唯一女主角，何其动人，让他忍不住悄悄屏住了呼吸，轻易不敢惊扰……


    他在她身边轻轻坐下，她顺势窝进了他怀里，还嫌不够舒服一般，娇娇地打了个哈欠，又伏去了他腿上。


    枕了他的腿，许曼菲仰面看他，她眼尾微红，双眸水润似清溪一泓，在雨时又泛着浅浅秋波，噙着泪珠的模样，惹人怜惜。


    程越冉以指为梳，抚顺她的长发，又挑起一簇绕于指尖，低头问说：“困了？”


    她红唇微扬，摇了摇头，将手里花环戴在了他的头上，小嘴里念念有词：


    “忽逢急雨，帘下避，此间少年，山山青…”


    头戴花环的俊俏男人扬唇对上她一双美目。


    许曼菲盈盈一笑，哼唱起一曲江南小调：


    姑娘站在桥头望，低头哼了曲歌谣轻声唱，唱一曲她盼不到的盼望；


    直到几度春秋白发已苍苍，却盼不到她的情郎归故乡……


    这词叫程越冉眼眸渐深抿起了唇，心中万般情愫暗蕴，只直勾勾地凝着她，眼里也随即蒙上了春城一川山林间的朦胧烟雨。


    忽逢欢喜，爱意汹涌，一息间，他的心软得不像样子，先前那些无法理解只一笑了之的类似于“从此君王不早朝”之类的诗词，从此有了最直接的感受，让他头一次生出了些想要窝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的荒唐想法。


    他以指尖描摹起她的红唇，脑子里思绪纷乱，万般纠缠皆化作一个念头。


    许曼菲知道他想做什么，已经早他一步用食指抵住了他的唇珠，轻声逗他说：“不可以…”


    程越冉拉下她的手握于掌心，面上是询问的表情。


    “阿兰说，如果还没说喜欢，就突然抱你的腰，牵你的手，还想亲你，就应该明确的拒绝他……”


    “哦～”程越冉了然点头，反问道：“难道不是你先抱了我？这亏，是我吃的，理却让你说了？”


    许曼菲选择性遗忘，不认同道：“我什么时候抱你了？！”


    昨晚明明是……


    程越冉老谋深算，微微一笑问说：“再仔细想想？”


    “不管，我只给喜欢我的人亲，唔……”


    一语未了，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分分合合间，他开始轻吮她的双唇，气息吐纳间，唇齿交融，相互纠缠。


    “……所以，你承认了…对不对？”许曼菲气息明显不稳。


    他的吻，温柔更缠绵，像要将她彻底融化在他的怀中，她脑中混沌一片，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我从来不否认，许曼菲，我对你，何止是…喜欢……”


    程越冉双手托起她，让她更贴近自己，而得到答案的许曼菲，终于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脖颈，仰面承受着他的绻绻深情。


    良久，


    她嗔：我还没有唱完呢…


    他说：可我已经懂了～


    她好奇：什么？


    他缓缓道：月无眠，绣思念，惟愿山水归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