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挺住啊!绝不能让丧尸进入避难所!”


    顶在前线的巡逻队队员听到莫成济的话，脑子里的那根弦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拨动，宣讲会时强调过的话在脑中自动循环播放，他们以莫成济的话为节奏，奇异的连成了一个整体。


    就像是训练有素的方队，同频共振的昆虫，他们齐心协力抵御着丧尸，气势隐隐有压过丧尸的趋势，竟然真的挡住了丧尸前进的脚步。


    甄半雪应付着黑雾，分出一点心神观察下面的局势，也被惊到，想不到他们居然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意志力。


    莫成济这个异能，如果放在前线当指挥，那获胜的筹码无疑会增多一倍，但是很可惜，当事人并不这么想。


    莫成济看着被他视为“无用”“吃白饭”的巡逻队真的扛住了丧尸，内心感到离谱的同时还有愤怒。


    这不对啊！


    按照他的计划，他会在后方鼓动他们无脑往前冲，然后纷纷变成丧尸，他再装作悲痛的样子打开大门放丧尸进入避难所，然后在逃跑过程中不经意弄丢钥匙，等带着众人逃到地下室入口，面对的就是无路可退，被丧尸围攻的绝境。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丧尸被逼得节节败退，好几只都被挤出了铁丝网，他们说不定真的可以撑过这次危机。


    莫成济咬咬牙，不能再等下去了，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转身跑向大门，正要打开第二道防线。


    咔哒——


    门在他碰到前就被推开，唐琪走了出来。


    “莫成济，收手吧。”


    两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唐琪怎么可能看不出莫成济的想法。


    来到食品厂后，莫成济的状态在一天天变好，唐琪起初还以为他振作起来了，终于决定要好好活下去，但是很快的，她又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正常得反而不太正常了，状态看起来比末日前还要好，这不禁让唐琪留了个心眼，他到底想干嘛?


    这个问题在今天也终于有了答案，只是，她没想到，莫成济会这么疯狂，她甚至怀疑，他真的还是他吗？


    自从女儿走后，她就觉得世界不再真实，她也常常在想，如果只是一场梦就好了，梦醒了什么都还在，女儿还好好的在家等她，见到她回来，会和往常一样冲到她怀里，再小声责怪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现实是，莫成济比她先疯了，居然想让整个避难所的人和他一起去死。


    “现在停手还来得及，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你依然是避难所受人尊敬的莫老师。”


    唐琪试着劝他，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够了!你是最没资格对我说这些话的人，说到底，芸芸会变成那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莫成济双目赤红，显然已经失去理智。


    唐琪浑身一颤，脑中不受控的出现无数次午夜梦回，女儿倒在血泊中，痛苦的质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救我?”


    “那你现在又是在干嘛?你以为，你女儿见到你这副样子就会开心吗？”集思绿带着陈栗秋几人，跟在唐琪身后一起走出来。


    “不，她不会开心，她只会失望透顶，她引以为傲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她会讨厌你，恨你……她希望的，肯定是你们可以好好活下去。”


    集思绿没等莫成济回答，自顾自又说下去。


    “住嘴!你们根本就不懂……”莫成济受到刺激，一直在喃喃重复着同一句话。


    “难道你就很懂吗？胆小鬼。”林卷咸实在装不下去了，无视掉集思绿投来的震惊目光，继续说下去：“我看到的是你一直躲在别人后面，坐享别人用性命换来的成果，过着安逸的生活犹不知足。”


    林卷咸实在不知道莫成济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厚脸皮的，一副谁都别想活的样子，但是他怎么又成为了唯一幸存者呢？


    虚伪，还没有他们小狗狗真诚。


    说完他不再看莫成济，直接传送到甄半雪身边，轻盈落地。


    “他他他……不是狗?也不对，他不是普通的狗?”集思绿结结巴巴问旁边一众看起来早就知道林卷咸的真实身份，很淡定的其他人。


    陈栗秋摸摸鼻子：“这不是你也没问我们吗。”


    一般人谁会想到这个啊，集思绿内心抓狂，努力寻找在这之前林卷咸不对劲的地方。


    那天的小孩子声音!


    集思绿眼前一亮，原来昨天下午进门前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那个声音和林卷咸的音色一模一样。


    莫成济不知是不是被林卷咸骂醒了，此时隐藏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陈栗秋几人也没空管他，他们加入战局，和巡逻队一起清理丧尸。


    林卷咸站在瞭望台内部，刚好是季晨三人的视角盲区，他抖动毛发，另一个完好的高压电控制器被抖落下来，他飞快抬起肉爪用力摁住开关。


    滋啦滋啦的电流爬上铁丝网，接触到铁丝的丧尸瞬间被电得焦黑，巡逻队见此情景立刻往后退，避免被波及，丧尸意识不到危险，依旧在往前冲，倒下的焦尸都快堵死铁丝网中间的那扇门。


    “季哥，怎么办?他们怎么还有一个控制器，我看不到在哪。”老三着急道，锁定不了目标位置，他也无法对其使用言灵。


    眼看着入口快被堵死，丧尸进不去避难所，转而朝着他们三人扑过来，季晨脸色也不好看。


    那个女人的异能是雷电，他尝过被电击的滋味，非常不好受，现在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季晨当即决定撤退。


    “先走!”季晨大吼一声，改变黑雾方向，对甄半雪的进攻改为笼罩住眼前的丧尸，黑雾经过之处，丧尸瞬间尸首分离，血液喷涌。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林卷咸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神气地哼哼道。


    甄半雪并不介意林卷咸抢了她的台词，她专注地调动起电力，凝聚于指尖。


    “你们两退后点。”甄半雪对林卷咸和江令说，她的衣服下摆被黑雾切割成条状，有点像末日前流行的一种时尚款式，但她分不出眼神欣赏，眼中被蓝白电光填满。


    她心念一动，电流就随着她的想法向季晨三人攻击而去。


    一边要躲避甄半雪操控的电流，一边还要防止被丧尸咬到，绷带□□本没空把电流能量转换成晶骸。


    三人虽然躲避得很狼狈，却也艰难移动着身体，离汽车越来越近，有绷带男的异能，不愁将来不能翻身，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甄半雪也知道放他们走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引爆，但是他们左躲右闪的，她用雷电攻击人还不习惯，准头不行，一直在描边攻击。


    她呼出一口气，不能急，打不中他们，这么多丧尸还咬不中他们吗？她当即改变电流方向，转而去打散季晨用来抵挡丧尸的黑雾。


    没了黑雾的阻挡，老三的言灵也不能同时压制这么多丧尸，场面顿时失控。


    三人只好拿出刀来对抗丧尸，但是太过依赖异能，他们都快忘了怎么用刀。


    又是一道雷电劈来，劈中季晨的右手，刀立刻脱手掉在地上。


    他痛苦地捂着被击中的位置，整个身体猛颤，几个丧尸瞬间将他扑倒，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肉撕扯声响起，三人连同求救声一起，很快被丧尸淹没。


    甄半雪动作依旧没停，这些丧尸依旧不能留下，留下就是隐患。


    她在对外面的丧尸进行清理的收尾工作时，铁丝网内也是如此。


    没有新的丧尸再涌进来，巡逻队压力骤减，齐齐放松精神，这是得救了吧?


    孙澜也放松地笑起来，大半夜被喊起来打丧尸本来就非常不爽，现在终于要结束，心情好受点了。


    她利落解决掉眼前这只，正要上前帮陈栗秋，突然感觉心口一凉，孙澜下意识抬手扶住陈栗秋的肩膀。


    陈栗秋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想回头问怎么了，孙澜一口血刚好吐到她脸上。


    “呃……”孙澜口中涌出大量鲜血，根本说不出话。她把陈栗秋推远，防止她也被刺伤。


    陈栗秋眨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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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视野变得一片血红，孙澜的血描摹着她的脸部轮廓，一部分流进嘴里，一部分顺着下巴滴到衣领上。


    她看到莫成济握着刀柄，站在孙澜身后，孙澜像是想对她说什么，但是比话先涌出来的是鲜血。


    口腔被血腥味填满，陈栗秋感觉脑袋嗡鸣，她好像在脑子里听到了孙澜的声音。


    “秋宝，快逃。”


    “小心，你背后有丧尸……”


    陈栗秋顺着她的声音扭头，一个丧尸真的出现在她背后，她抬手将刀送入丧尸后脑，再扭头看向孙澜那边时，莫成济已经被传送来的林卷咸制服。


    避难所的骚动已经持续很久，不少人尽管害怕，但是抵不过好奇心，纷纷躲在门后，透过空隙偷看这边的情况。


    莫成济偷袭离他最近的孙澜的动作也被避难所的人收入眼中，他们还没来得及震惊，又被突然出现的狗吓一跳，随后，他们又看见一个眼生的人果断地将莫成济杀死。


    甄半雪在发现下边情况的第一时间就让林卷咸去帮忙，处理完外面的丧尸后也马上下来，在莫成济抓起地上一块丧尸碎肉，塞进其他人嘴里之前一刀送他归西。


    她拨出刀，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抬起头和门缝里的人对视了一瞬，那人又很快移开目光。


    甄半雪把刀交给还怔愣着的唐琪，莫成济还没死透，相信她更愿意自己来补刀。


    唐琪握着刀，举起又放下，突然发现自己下不去手，她蹲下身，盯着莫成济，就这么看着他咽气。


    看着看着，她突然发现，莫成济的脸在变幻，一会变成女儿的，一会又变回莫成济本身。


    她眨眨眼，一滴泪落下来，砸在地上，融进地上被血染红的泥土里。


    模糊的视野随着落下的眼泪重新变得清晰，莫成济大睁着眼，已经没了气息。


    唐琪掰开他紧握的手，拿走那管代表着女儿的乌血，最后，她替他合上双眼，起身，整理情绪，开始收拾残局。


    ……


    一直收拾到日光划破天际，众人才打扫完现场。


    甄半雪几人干脆直接去吃早饭，回到宿舍后倒头就睡，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悠悠转醒。


    陈栗秋头脑清醒后才又想起之前的事，她能确定，那会脑子里确实是出现了孙澜的声音，现在大家都已经醒来，只是没有一个人下床。


    陈栗秋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孙澜听后迷茫了一会，她的伤早就被甄半雪治好，那种状态下做出的反应，已经不太记得了。


    她仔细回想，哦，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当时应该是在脑子里想的?”


    “奇怪的就在这里，你没说话，我是怎么听到的。”陈栗秋非常困惑，她望着天花板出神。


    甄半雪也思考起来，她翻了个身，注意到对面默不作声的陈笑南，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栗秋，你听到孙澜声音的感觉，与你和你哥心灵感应时的感觉一样吗？”


    陈栗秋猛然睁大眼，快速回答甄半雪：“是一样的!”


    “你再回忆回忆，听到之前的细节。”甄半雪基本能确定，陈栗秋的异能很可能并不是心灵感应，但是她也对不上官方记录在册的任何一种异能。


    陈栗秋的异能，是从未被发现过的，全新的异能。


    “嗯……”陈栗秋努力回忆着，眉毛都拧成川字，“我记得，孙澜手搭上我的肩膀，然后对我吐了满脸血，血还流进了我嘴里……”


    “就是这个。”甄半雪肯定道，她看着陈笑南的方向，确定了孙澜和陈栗秋建立联系的条件。


    是DNA。


    陈栗秋和陈笑南是双胞胎，同胞同源，从在母体时就孕育在一起，血缘紧密相连，这也是陈栗秋能与陈笑南直接建立联系的原因。


    不是什么心灵感应，而是因为陈栗秋的异能需要以血为媒介，才能与他人建立联系。


    这可太方便了，尤其是在如今没有信号的情况下，靠着陈栗秋的异能，他们小队能直接建立以她为中心的内部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