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山紧贴在墙壁，小心翼翼朝远处张望，她不久前错失前去真假秘境的机会，这次师门给她安排了新任务。


    偷取魔域的重要情报。


    凌山想不出万虚宗除了信任她以外的第二个答案，很快便信心满满答应下来。


    此事由她出马不成功便成仁。


    魔域表面风光实则不然，因此机智卷王.凌只花费不到半天时间就成功打入魔域内部。


    前不久魔域大换血，换了新一位魔主，这也是万虚宗叫她来打听的主要原因，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可不能只看嘴上说说。


    当然她的野心不仅如此。


    她这么想着便走到这位新魔主的床前，对方阖眼躺在榻上，眉眼舒展，睡得很沉，气质看上去极为乖巧，他翻身间露出被头发遮挡的泪痣。


    这位新任魔主看上去很是年轻，是她喜欢的类型。


    凌山想到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就想笑，事实上她也确实笑了出来。她可不是空手而来。


    她从芥子袋里掏出友人赠予的迷心铃，动作极为谨慎，确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凌山深呼吸一口气刚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不料下一秒床榻上的男人突然起身，黑潭般的眼睛直直对上她的视线，显然是早有预谋，打得她那叫一个措不及防。


    幽黑的魔气像是将人拉进深渊的恶鬼，很快束缚住她的一双手，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肯放手。


    凌山一下子慌张，脑中出现各种失手后被人逮到的下场，全部都是生不如死的画面，迷心铃不小心脱手而出。


    清脆的铃声在空中晃荡，凌山抓住机会轻声念叨术词，铃铛却只响到第二次。


    可恶，偏偏还差一次。


    那少年用魔气控制着她的双手，在看清她的脸后愣住，路行庭轻皱眉头，目光在划过对方时闪过一丝好奇和恶意。


    他见过她。


    前任魔主还在任时，他的身份仅为右臂，对方叫他去打听一个人，路行庭就这样，第一次能从魔域出去，在背地里观察她。


    这人完全是他的反义词。


    很多次他仅在背后偷窥，却要强忍住心中杀意，将其吞噬咽下，嫉妒与不甘在心中反复，他不止一次想要杀掉她。


    想要将美好的东西毁掉。


    没想到她会主动落入他的手里，路行庭感觉手中起了一层薄汗，心中万千思绪，兜兜转转归为一种，他难掩兴奋。


    澎湃的魔气经过，那缕黑色更加浓郁，将人压得直直喘不过气，凌山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空气一点点流失。


    眼前彻底发黑前，她踹了脚脚边的铃铛，空中发起清脆的第三道响声，趁着对方不明所以，凌山冲过去咬住他的脖子。


    多出来的血很快被抹到铃铛。


    路行庭眼神涣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他想说些什么，张嘴的下一秒却只能发出渗人的喘息声。


    俊美的脸上多了层潮红，原本手心的汗很快转移到身上各处。


    他咬牙切齿：“你对我做了什么？！”


    凌山看着倒在地面的人，忍不住后退一步，张口却是吞吞吐吐，她好像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


    虽然她的原计划确实是将他收为自己手下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她脑子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号，是谁想要栽赃陷害于她？想到这里，她的目光落在在场唯二的路行庭，充满怀疑。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万一呢？


    凌山蹲着靠近，狐疑望过去，路行庭一直在地面上打滚，好像正在经历着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目光瞥到她靠近，下意识止住唇边的哀嚎。


    却突兀愣住。


    他微微靠着她的位置挪动，却发现身上的痛苦正在飞速减轻，路行庭咬牙，心中难掩嫌恶。


    更加笃定是她下手。


    做这种事情想要的是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他想着，身体却好像被千万只虫蚁啃食，恍惚间好像回到幼时。


    看见凌山又靠近一步，路行庭决然闭上双眼，头靠在她的腿膝处，面红耳赤。


    他只是为了减轻痛苦，他只是在利用她。


    凌山的腿上莫名多了一道柔软蓬松的触感，低头发现少年的头抵在自己腿上，有点压人但是远远没到腿麻的地步。


    她心中明了。


    果然如此，这就是对方的目的。还是假装熟睡让她松懈，而后假装中计，还想栽赃于她，想要这里凌山心中嫌恶。


    还真不是个人干出来的事。


    她心中对对方的好感度大打折扣，已经想好记上黑账单，回头全部抵债回来。


    凌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心中遗憾，还真是可惜，对方的性格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两人就算真发生点什么，也只会变为露水情缘，到头来一场空。


    她的手落在他柔软的发顶，感叹道果然是想象中的手感，路行庭还在难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种难受在被她简单动作时已经不能满足。


    他莫名的还想要更多。


    喘息声被压抑在喉间，他重新开始难受，更加贪婪，更加不被简单满足。


    “凌山，再给我一点吧。”他将头埋在她的膝间，语气熟稔到像在求一个熟人。


    凌山愣住，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来不及想那么多，凭借着意识向下望去，只感觉触感莫名。


    下一秒她的脸爆红，几乎是接触到后急忙移开视线，她气恼道：“你是变态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与她最初的计划完全偏移。


    没听见对方的回复，只能隔着衣衫紧贴着他滚烫的脑子，凌山轻拽住他的头发，让他偏过头来望着自己：“你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路行庭意识模糊，却还能分出心神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这样。”


    他突然感受到异常的脆弱，她还是第一次认识他，却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路行庭烧的糊涂，全然忘记方才心中所想。


    他拉住凌山的手辩解，为自己求饶，“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凌山气在心头，又被他的话弄的莫名其妙，这人还真是个自来熟，他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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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的关系远远没有好到那种地步。


    难道真的不是他主动计谋？


    凌山看向掉在远处的迷心铃，决定拿过东西仔细看看，她想着，便越身从他身上探过，拿起掉在另外一边的铃铛。


    探回身的时候，对方再次翻身，她不小心一个巴掌打在对方脸侧。


    凌山一下子僵住，暗道不好，等会不知道要迎来这变态魔王怎样的报复。


    她听见对方惊骇一声，不久后隔着衣衫感到湿意，凌山怔愣，低头望去，发现并不是眼泪。


    少年久久没有回神，仿佛沉浸在巨大的痛苦里。


    凌山眨了眨眼，看见少年潮红着脸回头望向她，眼底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解毒她就晕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关了起来。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在心底化成三个字。


    路行庭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会来找她。


    他自己说是解闷，可凌山并不这么想。


    比如现在，跟前的人又开始说疯话，让人觉得心烦，凌山自然对他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无论他说什么都不给回答。


    路行庭话头止住，偏头疑惑道：“你今日怎么没有骂我？”


    往日她半会嘲讽骂他，半会尖锐反话，但不论她什么态度路行庭都熟视无睹，夜晚还会像抱着玩偶一样，抱着她睡去。


    凌山依旧没有给出回复，她阖眼躺在椅上，像是熟睡过去，当然睡没睡着两人都心中肚明。


    幽黑的岩石构成大半部分空间，路行庭无声焦虑地来回渡步，手指划过粗糙的岩石希望她能睁眼看看自己。


    可是她没有，相反，路行庭忍不住走近她，贴近她，再一点点细心勾勒她的轮廓，目光无比贪婪。


    路行庭最近要面对几方压力，那些大大小小的宗门莫名来问他要人，令他意外的是还有圣女。


    她到底前前后后和多少人都有牵连。


    一柱香过去，一日过去，一月过去，路行庭终于忍不住率先疯掉。


    他伏在凌山身上，声声控诉：“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不要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这样我会难受。”


    见她依旧没有回复，路行庭用头蹭她，他知道她喜欢这样，虽然知道不是因为自己才喜欢。


    凌山垂眸望他，显然并没有被他触动，这段时间算是让她彻底认清路行庭是个怎么样的变态，也明白要怎么对付他。


    她半带轻笑，恨不得让心中的恨意全部脱出：“我恨你。”


    凌山在等待，等待他露出异样脆弱的神色。


    路行庭闻声抬头，脸色皎如白玉，不像活人，动作幽长而迟顿，让她感到莫名的凉意，仿佛耗尽疲惫茫然，却不合时宜发出轻笑：“恨比爱更长久呢。”


    “你一辈子都会和我在一起的对吗？我们直至生死永不分离。”


    路行庭吻在她的额头，任凭她怎么打骂都不愿放手。又或者他早已魔疯，他望着她，一如从前，只不过这次他能够言正名顺地站在她身边。


    哪怕阳光不愿意分给他丝毫，他同样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