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渡我行(二)

作品:《钓系师妹拿稳山神剧本

    贺知抿唇气恼地望着她,等着凌山发出点动静,不过显然没有如他所愿,凌山正垂着眼低头,看上去有些神游天外。


    看着她这副不在意的模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副模样!贺知握住桌角,竟然生生掰下来一小块桌角,显然对方还是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灵山收魂的次次警告也好,当下的威胁也罢,哪怕是曾经两人分别,不知日后能不能相见,她从来没有注意过他。


    可是他在留影石窥探到的分明不是这样!他窥探到她对旁人时分明不是这副态度。


    她会对她那师兄笑脸相迎,轻松自在。对那浑不然的世家弟子以玩笑相对。


    甚至……甚至她对恶人且变化无常的魔族都胜过于他。


    唯独对他,从来都不甚在意。不在意他是否会离开,更不在意他离开后过得如何。


    看着她此时的模样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想,贺知转过身去不去看她。


    凌山坐在椅上迷茫,在狂风中迷茫,注意到他的动作后才回过神来,疑惑地挠挠头。


    为什么贺知突然要自己占他便宜?


    她胡乱猜想着,临到深处又不敢多想,害怕让人觉得她太过自恋。


    毕竟两人已经分别许久,想到这里她的视线从书上移开,重新落回他的身上。


    眼前的人游于青年和少年之间,青涩被染上淡淡的橘调,更是在无声诱惑着什么。


    凌山不留痕迹地转开视线,轻咳一声。


    贺知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微微偏头探去,见她依然不为所动,心中更加难受。


    他忽然想到什么,他只要闲下来就用留影石窥视她,早就对她表面上的所思所想无比熟悉。


    先前两人的对话她分明是不喜鬼界,不喜鬼修。


    他想到从未考虑过的可能,贺知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朝上,掌纹交错复杂十分坎坷,命中混乱,却清晰呈现着修过鬼道的纹路。


    是因为他为了前路改修鬼道,选择成为鬼修吗?她不喜鬼本生,所以也跟着讨厌他。


    他在一瞬间紧握拳头,指甲在皮肉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哪怕早一步知道他也不会改变选择,成为鬼修是他该走的路,他不可能因她的喜恶放弃自己的性命。


    他想着认真,显然忘记离开前对她说过的话,或者说是不愿意承认。


    贺知最后看了凌山一眼,看着她此刻模样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想,可他还能怎么办,想到这里他黯然下来。


    竟分不清对她到底是恨更多还是爱更多些。


    脸上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依旧有几分生涩的味道,他隐约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少年那双黑潭般的瞳孔猛地缩紧,显然不可置信,过半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红着耳根捂住那边脸,企图挡住自己快掩饰不过的浅笑。


    为什么纯情得可怕。


    凌山看见他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突然站如针毡,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乱之下后退几步。


    贺知余光瞥到却不肯了,难道她只是为了敷衍他?难道她仅这一下就宁可满足?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露出半点迷茫,却意外不再如同死物般生疏,像是极力在理解她的感情,她的所思所想,她的每一步思绪。


    抱着这种念头,他一只手拉近她,他还想要,他没有满足。


    凌山没有抗拒,她撑在他的身体上借力,突然起了毫无由来的恶意,故意狡诈地笑着说:“干什么,你方才不是说要告诉我对方在哪里?”


    她不是个行的端站的正的清廉好人,她被这颗良久前栽培的青涩果实所诱惑。


    却不想直接摘下,而是故意走到枝前,看着果子经历风吹,日晒,雨打,待他摇摇欲坠快要掉落时伸手去接,主动掉在她的手中。


    届时再一脸苦恼地问他:“怎么办,我还没摘果子呢,这样我还能留下你吗?”


    正如当下,好似曾经。


    这颗等得烂掉的果子已经坏掉,出现在她手中一时竟分不清谁更黑些。


    他一口咬住她的唇瓣,咬出血来报复回去,血与血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分不清是谁先让这纯粹的感情坏掉。


    “倘若你们有缘,你不必主动寻他消息,自然就会如你我之间再次相遇。”


    他说得轻巧,好似不在耍赖。


    凌山倒没再追问,她想到纸上的前一个名字,似不经意:“所以只要有缘,就能同死掉的人再次相遇?”


    他又学着她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两人之间:“我们不就是吗?”


    虽然是他窥探命线强聚的缘分,虽然是他从别人那里偷来的缘分,可那又如何。


    屋外的黑夜一点点流逝,泛出点细细密密的雾来,久久没有消失,黑雾混着深深鬼气,钻进人的皮肤能使人浑身发凉。


    深深浅浅的打更声在黑夜游荡,从黑雾里钻出来,钻进她的耳中。


    有人的脚步嘀嗒嘀嗒从廊外传来,急切拍打着房门,隔着屋门也能让人听着清楚:“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活像在为主人生忧或担心,隔着厚重的墙壁,那人好像已经活灵活现站在她面前。


    她知道不是那意思,却还是忍不住笑道:“你家大人不是在这里站得好好的吗?”


    贺知头顶黑线,感觉脸上躁得慌,难得在她面前露出点狼狈,挥手将门打开。


    “说清楚点,发生了什么?”


    对方跃过门槛跑进来,嘀嗒嘀嗒的声音比先前更加明显,伴着急切的喘气声:“那群人趁着鬼市开门,强闯进来了!!!”


    两人听见这话同时变了脸色。


    凌山忍不住唤出佩剑紧紧握住,像是想要真切抓住什么,不知道视线该落到哪一处。


    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副骷髅架子还在蹦蹦跳跳,力气之大,骨头与地面直接接触,她真害怕对方将骨头蹦散架,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脚边多了副脚掌骨。


    正咕噜噜地滚到她的脚边。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对方意识到房间多了一个人的存在,先是藏不住迷茫,在看清她的脸后被吓到一屁股坐到地上,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凌山出于礼貌,捡起对方的脚掌骨放到他身边,然后僵硬干涩地倒着走回去。


    伏阳长摸到屁股边的东西装好,哭丧着脸低下头,目光却悄悄在两人的脚尖打转,一点也没闲着。


    大人身边连只鬼都不敢靠近,为何会站在活人。


    仔细看去,他总觉得这人的面孔有些眼熟,好像不是第一次看见,思绪万千,面上话却少了一倍。


    贺知握住她的手不放,轻轻在她的掌心里画圈,悄无声息施下清洁术,放缓表情给她介绍。


    听闻对方颤抖地重提强闯鬼市,他沉下眉眼,他倒是要看看是谁那么胆大。


    伏阳长终于抬起脸,紧绷的神色在接触到她时松懈,他想起来了。


    他望向那张带着柔和笑意的脸,神经在一瞬间得以松愣,好像被温暖的湖水包围。


    他早就见过她。


    那还是在……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停留在两人握紧的手上,凡是带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一方不愿放手,死死扣住。


    虽然他没带眼睛但他好歹有眼眶。


    他在鬼主枕边的留影石见过她,一颦一笑惹人印象深刻,最初他没在意,只是好奇占多,干脆随口问出来。


    伏阳长现在都还记得对方脸上的表情,被触及心事,阴沉得像是要将人魂生吞的恶鬼。


    “你我皆为最脏怜的鬼魂,连具完整的皮肉身体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谈及凡俗之情,若真要分清黑白,我大抵是讨厌她的。”


    贺知说完学着那女子露出恰到好处的笑,他只觉得学得四不像样。


    讨厌两字咬地极重,生生断层。


    他当时不敢再问,滴滴答答跑远,一缕残魂都不剩。


    这姑娘真可怜,落在这阴晴不定的人手中会落个怎样的下场。


    伏阳长忍不住再次望去,却发觉对方的笑变了滋味,说不出具体,却不像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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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山提起要一同前往鬼市,她笑着晃荡对方的袖袍,宽大的袖口一摆一摆,好似撒娇。


    一旁的伏阳长不忍再看,要知道活人是不允许出现在鬼市,更谈何带她一同前去,他已经笃定是自家主人为了一己私欲将人囚在这里。


    伏阳长不了解她,还了解贺知吗。


    他颤抖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过去,撞见匪夷所思的一幕。


    贺知红了耳根,心中觉得越发烦躁,又舍不得狠心将袖子拉回来。


    他低声道:“可以。”


    她想去也好,还能让她更加了解这里,没准还会自愿留在这里。


    等他的衣摆被晃荡的皱巴巴的,她才豪迈放手,好像方才拉扯的人不是她,撇的干净。


    她并不在乎是谁强闯进来,想去只是因为在那里感受到最后一片问心的痕迹。


    贺知递给她一盏精巧的灯,漆黑的木杆被他握在手里,暖光从灯里散发出来,照在前方。


    凌山下意识接在手里,才发现他手里也握紧一盏鬼灯,不过比她的黯淡许多,且为蓝光。


    他认真嘱咐:“记住,千万不可让灯离手或熄灭。”


    他怕她听不进去,又稍加添饰故意恐吓:“不然不用我出手,你再也不能离开这里。”


    凌山算是听明白了,所以这盏灯就类似于邀请券的存在,只要有它才能留在鬼市。


    她听见他幼稚的恐吓倒也没说什么,殊不知一旁的骷髅骨误会得更深。


    ……


    贺知陪她走了几步,然后急匆匆地去应对闯进来的人。


    凌山独自带着兜帽在街道晃荡,一路下来遇见很多的鬼,强大的适应能力已经让她从最初的恐惧到适应。


    鬼界里的鬼大部分时刻都闭门不出,等待着轮回转世或是其他,也只有在鬼市开门这段时间才会出门。


    不过依旧没有多少鬼,更多的是人转为鬼修,继续修行。


    鬼市不算热闹,气氛却无比融洽。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能成为鬼修,也不是所有的鬼都是骷髅长相。


    凌山注意到不能成为鬼修的鬼,死后因遗憾没有消散的鬼都保持着死前的模样。


    例如脖颈上的勒痕,身上的剑伤宝器所伤,这些痕迹依旧残留在他们的身上没有消失。


    一路上她零星撞见几位人牲链的受害者,前面斩断的人牲早已收魂轮散,凌山猜测他们是她最后在魔域发现的人。


    所以她没准能在这里找到路行庭或念仪,当时是在他们的魂魄没有消失的前提下。


    让凌山意外的是没想到她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听见她的名字。


    茶楼台上的鬼修将她传得玄乎,几乎妖魔化,一连给她编造几个真真假假的情史,更有甚者还说仙盟之主为她和人打起来,现在下落不明。


    往后还有莺莺燕燕一群人,她就认识一个灵山妖主。


    凌山在下面听得想笑,更加坚信谣言不可信,野史未免太野。


    她回到街道想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淘到点东西,猝不及防被前面跑过来的人撞到。


    凌山下意识护住手中的灯,并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心里尚在念到为什么要在这里跑酷。


    等回过神时,她整个人愣住。


    虽然灯未离手,但里面的火光被人深深捏熄,已然灰败一片。


    脚步一转再走下去,发现周围截然不同,露出一片残缺破旧的街道,先前的繁华好像恍如梦魇。


    这仿佛才是真正的鬼市。


    与方才相反,这里并没有什么鬼修,未曾见到的鬼魂全部集中于这里。


    出于习惯她的神识在一瞬间展开,确定确实换了地方,她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远处的孟婆桥。


    她猛然僵硬住,视线缓缓向桥底望去,停留很久,确保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为什么……她的师兄会躺在桥底?


    宴如屿闭眼倒在河水,气息奄奄,他的胸前破开大道口子,发辫散开胡乱散在身上。


    凌山听见自己的心脏急促跳动,一直解不开的问题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