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士，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管理官松本清长，请问你是光希女士是吗？” 松本清长向她点头致意。


    在光希点头确认之后就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我知道你现在情况很复杂，也理解你可能记不清很多事情，但我们必须尽快解决一些问题。首先，关于你身上的伤口，我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检查，这不仅是为了确保你的健康，也是为了我们能查清楚伤口的来源，弄清楚你是否和这两次案件有关系。”


    光希抱住手往后退，摇了摇头。


    这个伤不能验。


    验伤是小事，那一大堆伤痕带来的麻烦才是大事。鬼知道她身上那些伤痕会扯出什么案子？


    更何况她身上还明确带有与这两具尸体一样的伤痕，三个人身上出现相似的伤痕，同样在河里出现，死了两人，第三个还浑身带伤，她用膝盖想都能想到这个案子会被定性成什么样。


    警方绝对会认为这是连环杀人案，绝对！


    松本清长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凝视着她。


    但他其实也不需要回答，只凭近乎一米九的壮汉体格，加上左眼狰狞的伤疤，就能带来极强的压迫感，是无论他前面说的话再怎么官方都无法抵消的压迫感。


    有些时候沉默和压迫感就是一种回答，是无声的威胁。


    但这种沉默的威胁反而是光希最擅长应对的。


    她抬起头，直视着松本清长的眼睛，平静地坚持道，“我想我有拒绝的权利。”


    高大的警长眼神沉沉地看了她半分钟，之后移开了视线，“当然，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行为的权利。”


    移开视线的原因是萩原研二笑意盈盈地过来朝他打了个招呼，“松本警视下午好，我是□□处理班的萩原研二。”


    “之前好像没有看到过你，是今年新来的？”


    “没错，今年10月才入职。”


    “才刚入职，爆处组应该不会给假期。”


    “凡事总有例外嘛！规定之外有时也需要人情，不是吗？”


    萩原研二笑起来的时候眉间郁气皆散，看着格外温柔亲切。


    但光希仿佛看到了空气中有无形的闪电在对峙，火花呲呲四射，她刚向前走出一步。


    萩原研二却转头对她无声地做着口型——没事的。


    果然松本清长没理会他们，“既然来了就顺便帮下忙。”


    接着看向目暮十三，“案件进展。”


    目暮十三熟练地做着报告，“死者年龄在20岁至30岁之间，由于尸体只有下半身，所以死者身份不明，并且因为尸体被冷冻过，死亡时间暂时不明，但五分钟前我们已经让法医去进行尸检了，目前我们正在沿河岸搜查，看看是否能搜到另外半具尸体。”


    “加派船队搜查，另外再调出最近几个月的失踪案，联系家属对比失踪人员当日的穿着。


    “是！”目暮十三迅速用对讲机将他的命令发布下去。


    天空的云越发暗沉，积雨云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天空。


    萩原研二和松本清长都在案发现场附近搜寻线索。


    光希按着腹部上的淤青，上面残存的回忆像老旧的电视机屏幕，黑白还断断续续，时不时出现一些断线的雪花屏。


    光希看了看天色，拉着目暮十三走到另一边悄声说道，“目暮警官，死者身上的裤子跟赤诚株式会社的制服很像，你要不要问下他们公司？”


    “真的吗？”目暮十三大喜


    “虽然很多公司的制服都是黑西装，但是赤诚株式会社的制服颜色会偏灰一点，跟死者裤子的颜色很像。”


    光希说得有点心虚，她其实没看到尸体，只是伤口刚才闪现的回忆中，有一幕闪过死者的裤子，颜色跟那家会社的很像。


    时间紧迫，她看到这一大群人来来回回找不到答案就有点心急，加上他们会社制服的颜色又和确实其他公司有点区别，而且赤诚株式会社确实有报过员工失踪，光希就想着提供一点线索，万一能帮上呢？


    但看到目暮十三立马就找人打电话去赤诚株式会社问，顿时就有点傻眼。


    警官我只是提供线索啊，怎么这么轻信我不带一点自己的判断的？如果是侦探们看到肯定会很高兴，可问题是——她不是侦探啊！


    但目暮十三高兴得直拍她的肩，“很细心嘛!如果确定是赤诚株式会社的员工，你就为案件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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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出了很大贡献了！”


    只要不是拖后腿就足够了，光希心想。


    恰好萩原研二发现了线索往这边跑来，话题才转移开。


    “警官，附近的住户前后半个小时都没注意到有人，但是河岸边有家乐器店门口有监控，说不定能拍到些什么。”


    光希紧张地看萩原研二一眼，见他神情如常，说话的内容也很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他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


    乐器店的老板打开电脑调出监控，“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还在午睡，很少有人出来。


    果然，中午一点半以后行人就越来越少，一点四十之后的镜头都是空镜，只有樱花树在随风摇动。


    目暮十三皱着眉头， “只有这个方向的监控吗？”


    乐器店的监控主要对着店门口，河岸边的情况只是顺带拍到的，并且监控没有移动，能拍到的东西非常少。


    乐器店的老爷爷乐呵呵地回答，“没有别的了，装这个监控也只是为了预防小偷，毕竟我们家有些乐器还是挺贵的哈哈哈。”


    “凶手很谨慎啊！”萩原研二放慢监控一帧一帧地查看。


    对讲机另一边，听完目暮十三汇报的松本清长也在有条不紊地下命令。


    “调查川崎一郎的财务状况、他在公司内部是否有矛盾冲突，以及他的社交圈子。”


    “一队抓紧时间搜查。”


    “行为分析小组推测凶手的心理特点。”


    光希站在门外，看着天上的风撕扯着山一般的积雨云，扯到层云覆满整片天空，风吹着云絮缓缓流动，灰暗从天际漫到中间。


    此刻的天，像一条流动的暗河。


    风越来越大，所有的人都加快了速度。


    直到云气再也兜不住水汽的重量。


    啪嗒！一滴水珠掉在光希脸上。


    对讲机里传来了喜悦的呼喊，“找到了找到了！”


    “目暮警官，你看！” 萩原研二指着停住的电脑屏幕，一棵树后面露出了半个黑漆漆的人影。


    “萩原，真有你的！”


    哗哗啦啦，暴雨如碎珠倾盆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