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蝴蝶效应

作品:《被催婚后下楼重逢真命

    陶寻涛的笑容一滞,低头无奈:“他性子还是比较傲,和我们总像隔着一层。”


    “我知道我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诸多事宜不好插手,他也是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从来没有给我和他爸爸说过。”


    “还是前天,他晚上忽然给他爸爸打电话,说是想让他爸爸帮忙打个电话,他爸爸也有些疑惑,追问干什么,他又不说,两个人闹得不太愉快。”


    陶寻涛抱歉地笑笑,揉了揉额角:“不过他们俩一直这样,但这次他态度不太一样,像是软了不少。”


    “他爸爸这些年对他还是有些愧疚,就答应了。”


    赵必晖睫毛忽而颤抖一下,抬起眼皮,轻声问:“请问是打什么电话?”


    “具体我也没有听清,好像是一个什么厂长,让他敲打一下下属。好像他爸爸有次应酬带他去过,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


    她缓缓握紧茶杯,浑然不觉地抬手,喝下一大口热茶。


    比想象中还要滚烫,几乎融化了心房里的冰渣。


    “他不愿说,他爸爸就找人打听。”陶寻涛看着面前的她,声音一低,“然后发现这些天的事,关联到你。”


    “我记得你。”


    “当初,他在学校打了人,也是我去的,当时就觉得你有些面熟。教导主任说他早恋,我还差点笑出来......”


    “至少说明这孩子还是会对人动心。”


    “但是,他爸爸知道之后,当时就不太高兴。昨晚把他叫过来,说不能接受......”


    赵必晖缓缓仰起脸,直视着陶寻涛的眼睛。


    她已经明白陶寻涛意思,如果这对话还要体面进行下去,她自己就应该知趣而退。


    “陶阿姨,我明白的,他爸爸不同意我能理解,毕竟我家里......”


    陶寻涛立马做出一个制止的动作。


    赵必晖停下话语。


    陶寻涛才说:“他是个商人,总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但是昨晚,他爸爸和他说完,他脸色很不好,一直没有说话。”


    “最后是自己摔门出去,他爸爸生了很大的气。”


    “我想着,他那些年在他亲妈那里,也不是很顺,现在好容易回来,何苦又闹成这样......”


    声调愈低,言辞也愈恳切。


    赵必晖握着已经有些凉意的茶杯,嗓音中是一抹无奈与心痛:“陶阿姨,其实......我也觉得我们不适合。”


    细边眼镜后面,陶寻涛矜持的双眼有些紊乱地翕动。


    “是,是因为我今天这些话么?”


    赵必晖连忙解释:“不,不是的陶阿姨,我只是觉得,当初上学的时候,发生那些事,本来就说明了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和裂痕,而现在——”


    她想到了李思梅的反对。


    “——又有这么多的阻力,没有必要强求。”


    终于说完,她感到这颗心脏也像是随着这些话语从口中逃出,胸腔只剩下一具空壳。


    陶寻涛看着她,一双眼睛几乎洞察世事。


    “你,是不是还是介怀他当初去美国?”


    赵必晖看着茶面,一丝丝清浅的涟漪,点点头。


    两人谈到此时,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片刻。


    忽然里屋里传来细微的响动,赵必晖情不自禁地投去目光。


    门打开,一个人走出来。


    寸头赤脚,身量清瘦颀长,身穿一件极其宽大犹如海清的亚麻长袍,似乎全由骨架撑起,每一丝线条都消隐在朦胧混沌的布料之后,行走时犹如掀起的一股烟雾。


    那张脸更是淡漠得可以轻轻擦去一般,只剩下那如烟似雾的发际线还保有昔日的残影。


    赵必珲无法掩饰惊诧,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轻轻惊呼道:


    “陶广韫?”


    距离上次相见,已经过去十年。


    赵必珲的十年,隐没于按部就班的大流之中。


    费琼斯的十年,漂泊于异国故乡的辗转之中。


    陶广韫的十年,挣扎于跗骨之俎的顽疾之中。


    一瞬间,赵必珲像是感受到十多年的往事惊涛骇浪般冲刷过全身,呆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许久,还是陶广韫先微微浮现出一抹惆怅的笑容,然后轻轻开口,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低沉沙哑,已失去多年前的婉转悦耳。


    “好久不见了。”


    她还是如过去一般,微微颔首执意,进厨房端起一杯水,又飘然离开,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她弥留下的雾气。


    赵必珲半晌方回过神来,却见面前的陶寻涛神色黯然,估量着怕是有不幸降临,也沉默着低下头,只紧紧握住水杯,那一点点热度正在缓缓消散。


    陶广韫的母亲终于开口,声音仿佛历经沧海桑田的老妪,分外低沉沧桑,由这种声音说出的故事,自然也更加无常。


    陶广韫的前半生在这种无常中度过。


    自出生起,虽家境优渥,衣食无忧。


    但生父秉性备赖,婚后暴露本相,依仗丈人家的权势横行霸道,惹是生非,对女儿不闻不问。


    离婚的决定,对母女两人都是喜讯。


    她本来以为这就是女儿人生中唯一的劫难。


    直到她开始学习舞蹈。


    数十年的苦练,数十年的节食和伤病。


    “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让她去学跳舞,这样畸形的审美,这样残酷的制度,我当时应该阻止她,就算她如何哀求也不该答应。”


    陶广韫是个和自己较劲的人,从来都是采用最高标准,追求完美到了病态的程度。


    想要在这个舞台发光,就必须燃烧自己。


    《黑天鹅》的心魔,也缠绕上她。


    当时她满怀期待进入舞蹈学院,却在第一个学年遭遇重创。


    自己报以无比期待与重视的竞赛,被关系户轻轻巧巧夺走名次,终见权势的山外山。


    心中不平,上诉导师,被导师更加残酷打压,处处针对。


    终于,挤压多年的躁郁瞬间爆发,患上抑郁症,不得不退学回家,时常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卧室里,一言不发,茶饭不思。


    “我身为她的母亲,我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场面,当时也一度差点崩溃。”


    “加上那时他爸爸公司的也遇到困难,左支右绌,差一点撑不下去,他总觉得是有人蓄意陷害。”


    “现在想想,”陶寻涛忽然自嘲地苦笑,“这就是一家子精神病。”


    躁郁症的父亲,精神衰弱的母亲,抑郁症的女儿,孤独症的儿子。


    “他爸爸最无法忍受的是,现在这个家让他想起他的前妻。他说前妻也是这样,时常抑郁地流泪。”


    于是也诞生了另一个受害者——前妻留下的与前妻格外相似的儿子。


    他似乎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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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愤懑和不满都发泄到儿子身上。


    这个孩子,就是前妻的影子,随时提醒他那段失败的人生。


    因为父亲的身份,儿子必须承受他无理取闹的刁难和斥责。


    而她一心忙于女儿的苦难,实在分身乏术,在那段时间里,忽略了,不,不如说,即便知晓,也实在难以调节他们父子的矛盾。


    “我的家庭,似乎又到了四分五裂的境地。”陶寻涛迟迟地抬起眼,看向对面的赵必珲。


    “如今我是有些愧疚,他虽然一直和我不亲,但也是个明理的好孩子。我们把所有注意力倾斜到姐姐身上,他也没有一句抱怨,只是他父亲,唉……”


    那些残忍的咒骂,顺着权力的地位差顺势而下,向他席卷而来。


    “你哪一点像我的儿子,完完全全和那个贱人一个样,你不如去找她好了!”


    于是那段时间的费琼斯,重新回到幼时的虚幻堡垒中,彻底封闭自己。


    童年时,他用着堡垒抵御父母的抵牾。


    也是在那时,他曾经以为接纳了他的赵必晖,也出现难以理解的隔阂。


    这世界终究于他是陌生的,排斥的。


    他只想寻找哪怕一丁点的熟悉。


    终于,他给所以人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


    离开。


    “他终究还是想念他自己的母亲。”陶寻涛叹息道。


    滴答——


    一颗泪水落入冰冷的茶水中。


    十年前,是他独自一人背负所有的无奈和决绝选择离开,她为他哭泣。


    可是,在内心深处,她也清楚。


    造成这场分别的,不是陶广韫那假公济私的导师,不是费琼斯独断专行的父亲,甚至不是那一众流言蜚语的始作俑者。


    只是因为他们自己。


    那灵魂中的缺陷,注定了只能错过。


    许久,她勉强开口:“我知道,他母亲很小就离开他了。”


    陶寻涛的声音愈加疲惫苍老:“现在想想,他这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


    这么小和母亲分开,被他父亲扔给爷爷奶奶,但老人家也早早离世,家中哪一件事不靠自己?


    这么多年了,他爸爸其实还是放不下当初,我虽然是他现在的妻子,但我的确看得出来,他还是怨她,怨她抛弃了自己和孩子。但是大人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到孩子?


    他前往美国后,与我们也甚少联系......但其实我们也知道,他母亲那边,境况也并不很宽裕,甚至有一段时间,他申请上学校,交不上学费,而且,那边的家庭也......


    不知道那段时间他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


    其实他去年才回国,学业如何也不愿透露,甚至也不愿见面。是今年年初重新搬回到市里,和我们关系才稍微缓和一些。


    他爸爸总归有愧疚,想弥补一下,我也劝过,就给他买了辆车做接风的礼物。


    开始只说是我的意思,他才接受。


    所以,当初他要离开,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体谅,如果不愿体谅,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当初的情况,是他父亲,和我的疏忽,如果不说清楚,让你继续蒙在鼓里,我也于心不忍。现在是聚是散,还是由你自己做主,今后我也不好再插手他的事,只希望他能过得顺心些。


    这个家里,至少有一个孩子幸福就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