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八月二十二日

作品:《被催婚后下楼重逢真命

    她感到自己此刻极其需要冯宛粲。


    “我下午要去看下冯宛粲。”


    费琼斯看向她,声音虽是一如既往的平稳,但夹杂着些许阴沉。


    “不是说好了我们去吃煲仔饭。”


    “你自己去吧。”


    他不经意地叹出一口气:“只是流感,很快就会好。”


    对,可是她现在需要找个人哭一场,而她知道他根本不能懂她此刻的眼泪。


    “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不能和我说么?”


    她转过脸,看向他,眼中只有黯然。


    “你不会懂。”


    他脸上恢复了对所有人的那种冷漠。


    “我现在的确理解不了你了,好像越靠近你越觉得你不一样。”


    她抬起眼睑,睫毛剧烈颤抖,在眼中切割出无数阴影。


    “对,我之前一直只是伪装而已,我其实是一个很恶毒嫉妒心很重的人,我自私偏执,我尖酸刻薄,我锱铢必较,真正的我不在这里。”


    “你失望了么?”她深吸一口气,“那么我对你也一样失望。”


    他唇角下垂,眼神黯淡,整张脸如寒冰一般。


    他起身离开。


    曾经他们都怀着期待,以为在人海中找到了可以取暖的同类,直到靠近那一刻却发现,两只刺猬抱在一起,只有受伤。


    一个破碎的我怎么去拯救一个破碎的你。


    或许亲密关系就是这样,太过相同的人,只能是同类相斥。


    就像两个灵魂同样满是缺口的两个人,在一起只会是更大的风暴。


    他们应该各自去寻找可以填补自己灵魂缺口的人。


    那些包容的,博爱的,懂得的陪伴。


    去找太阳。


    那天下去她去看望冯宛粲。


    硬装出一副灿烂笑容,没有说一个字关于负面情绪。


    冯宛粲躺在床上,擤着鼻涕,瓮声瓮气:“你哪根筋不对?”


    “怎么?”


    “过于亢奋了。”


    她还是嘴硬:“我来给输送点生命力,让你早点好。”


    冯宛粲也没在纠结,说不了几句话,就以流感会传染为由把她强行推出去。


    走到门口,忽然身后传来冯宛粲沙哑地声音。


    “赵必晖,没事的,我还在这儿呢。”


    一刹那,她仿佛回到了初中那个弥漫着刺鼻消毒水的厕所。


    她缩在最后一格,不敢出去。


    外面全是嘲讽和恶意。


    忽然有人打开了门。


    一束光照在她身上。


    而那人逆光走来,犹如一个天使。


    “赵必晖,你在这儿啊,跟我出去吧。”


    那天,是冯宛粲转来这个新学校的第七天。


    她走下楼梯,经过超市时,冯妈妈给她塞了一包薯片。


    和小学生冯昭旸打了个招呼,走出超市。


    沿着一路的夕阳,她看见电影院门口的《致青春》海报。


    当时她没有去看。


    直到大二的一个晚上,舍友要么出去玩要么去自习,她逛着视频网站,想找一部搞笑片配着鸭脖下酒。


    看到了这部电影。


    无可无不可地点开。


    开始还吐槽几句郑微的确神经病,也觉得陈孝正就是一款大众化的渣男。


    直到在电影快结束时。


    郑微对陈孝正说:


    “我曾经以为没有你的爱会死,其实爱情是死不了人的。我很庆幸我终于可以不爱你了,现在我们对于彼此都是无用之物。你可以走了。”


    她猛然拉开床帘,看着空无一人的宿舍。


    窗外只有异乡深沉的夜色。


    如果当时她答应了看电影,也许就可以预知自己的结局。


    黑板上天数一天天倒计时,即将爆炸,没有人逃得了。


    天气逐渐炎热。


    但他们之间的冷淡并未消融。


    在这段沉默里,没有人主动上前,于是沉默延展,像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芜杂纷乱,没有尽头。


    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结束了。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赵必珲愈加感到不安的遗憾,预感自己在一点一滴失去他。


    难道真的因为这点事儿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想找个契机和他和解,但又觉察到他不知何时,身上环绕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疏离。


    曾经,她第一次闻到他的气味。


    就是这样的仿佛覆盖着积雪的琴弦。


    明明那雪已经融化了?


    为何又下起来?


    一天夜晚,放学后,她提前收拾好东西,跟在他后面出门。


    想问问他最近怎么了?


    这还是因为英语晚自习老师放了一部英国搞笑短片,她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有所缓和,才鼓起勇气追上去。


    快到公交车站,他却径直走过去。


    她也放弃等公交,加紧步伐。


    终于,他停下脚步。


    她也驻足,却失去了上前的勇气。


    想到平时,是他走在她的后面。


    现在却是反过来。


    “嗯……你还在生气么?”


    他没有转身。


    许久,他毫无起伏和感情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什么?”


    “对你。”他转过身,看向她,面容死寂而深邃。


    “我一直觉得我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本来我并不在意,一直习惯这种置身事外,直到遇见你,我以为这个世界终于愿意接纳我。但现在,好像也不是,我非常地......困惑。”


    所以情歌都是白唱了,因为唱来唱去,这个难题依旧没有解决。


    再开口,她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也不明白,但是,也许,等我们长大一点儿,就能明白了?”


    只要摆脱了高考,摆脱了青春期,摆脱了那群神经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时她以为牢笼外面是广阔天地。


    其实只是另一个牢笼。


    他似乎想更近一步。


    这时,一辆纯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他的身边,打开了车门。


    他再看了她一眼,最终选择上车离开。


    她忘记问他:


    我还能是你在这个陌生世界唯一的熟人么?


    从此再无机会。


    或许对他而言,习惯的陌生,并不需要突兀的熟悉来打扰。


    路灯上蚊虫密密麻麻地冲向灯泡,传来细微的噼啪声。


    幽暗空旷的马路上,她的影子拉得格外长。


    古怪的,孤独的影子。


    那一年夏天,是有记录以来的一个罕见酷暑。


    准高三生们还是要苦哈哈地去上学。


    每天热得快要蒸发。


    塞满单词和公式的大脑都接近融化。


    每一寸肌肤都灼烧殆尽。


    那天是八月二十二日,气象台发布高温酷暑警告。


    她坐在下午的教室里,心脏在热浪中几乎喘不过气。


    因为空调年久失修,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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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度爆表,开着也和没开一样。


    卷子上的红叉更是让整个人都恨不得一把火点燃。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学生也不是机器,已偷偷跑掉不少。


    她还是回到座位上磨错题。


    因为提前回家会被李思梅一顿臭骂,哪怕热死在学校也不准早退。


    最近因为姥爷来家里养病,李思梅更加烦躁,没事找事都要骂她几句。


    还是躲着点儿安全。


    有些人也回到教室喝水。


    其中就有韩余朗和他那群狐朋狗友。


    他们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给韩余朗递了个眼神。


    耳边似乎飘来几句“是分了”“你有机会”,她沉浸在遗传题里,没有搭理。


    正在计算着色盲的概率,忽然身边坐下一个人。


    动静不小,不是费琼斯。


    她疑惑斜视,是韩余朗的嬉皮笑脸。


    “哇,这道题我就是不会,你给我讲讲呗。”


    她没理会。


    “你不是课代表嘛,有这个义务吧?”


    她停下笔,缓缓看向他,声音清冷:“你去烦别人吧,我对你没兴趣。”


    韩余朗还是笑,情绪非常稳定:“你这,只是讲道题而已,这样,你给我讲,以后谁再敢传你的绯闻,我打得他再不敢胡说?”


    她冷笑一声:“你要打你自己啊?”


    他脸皮极厚,还是一张笑脸:“嗨,你误会了,我真没说过,不过和我传绯闻,你这么嫌弃呢?”


    说着,忽然用指节擦过她的脸。


    赵必晖猛然一个激灵,想起来韩余朗对其他女生也有这个动作,但她忍不了,把笔一摔,怒火中烧:“你干什么?”


    “没什么,发现你还挺漂亮,生气了?这点事就生气,大不了你摸回来。”说着,把脸也往上凑。


    赵必晖正想给他一巴掌,忽然眼神一变。


    一双手已经搭在了韩余朗的肩膀上。


    韩余朗回头,迎面就是一拳。


    赵必晖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连忙站起身。


    韩余朗一个侧翻,摔倒在地。


    是费琼斯。


    他站在那里,在高温预警的热浪中,犹如一座冰山。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凛冽狠戾。


    韩余朗到底是真打过架的,很快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一个撑地起身,朝着费琼斯就飞扑上去。


    瞬间,两个人打成一团。


    其他男生兴奋得像一群出笼的狒狒,大喊着“打架了”,赶紧围观,没一个上去拉开两人。


    费琼斯没有他这样身经百战,逐渐处在下风。


    韩余朗揪住费琼斯的衣服,就要往这张他早已厌烦的脸上招呼。


    赵必晖站在旁边,脑中一时宕机,忽然清醒,根本来不及细想,全凭本能地驱使,抄起凳子,高高举起,径直砸向正骑在费琼斯身上的韩余朗。


    韩余朗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顿时全身一滞,被费琼斯一脚踹开。


    韩余朗趴在地上,半天没动静。


    周围男生终于不再起哄,一窝蜂冲出去,跑向办公室,嘴里还喊着:“韩余朗死啦!”


    赵必晖浑身颤抖,一瞬间,甚至做好了要亡命天涯的准备。


    费琼斯颧骨上已经一团乌青,嘴角也破皮流血,整张脸反倒热闹起来。


    他缓缓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只垂眸看着地面,没有看她。


    韩余朗已经哎呦哎呦地准备爬起来。


    何老师冲进教室,看着这一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厉声大喊:“你们!全给我到训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