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猛然心头一震。


    白骨泛着淡淡金光继续说道：


    “如来不知怎么得到的这块灵骨。


    他把灵骨化成人形，又以自己的血脉，给灵骨注上血肉。


    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也就是现在的我。


    开始我对如来死心塌地，对他言听计从。


    一步步按照他要求我的做。


    可有一天，我忽然觉醒了那段记忆。


    就是方才，我同你说的那些。


    我把这些，都藏在了心里，就是如来我都没提起过。


    后来我发现，现在的三界中，那段过往就像被抹去了一样。


    已无人知晓。


    那段记忆也彻底成了我的心结。


    牵绊着我没法迈入大天尊境。


    如来一直对此心有疑惑，可我却一直对此只字未提。


    整个西天净琉璃，如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观音菩萨。


    我的出现，就是为了能牵制观音菩萨。


    可我却始终没能达到如来想要的样子。


    我一直想甩掉那段记忆。


    一心只为如来，一心只为净琉璃。


    可我……


    真的做不到……”


    说着，白骨的语气有些低落。


    这时，孙悟空握了握手中的天地神铁，淡淡问道：


    “所以，你想如何……”


    白骨沉默着。


    孙悟空看着白骨，不知此刻的白骨是何种情绪。


    因为在他眼前，站着的是一具骷髅白骨，已不是那个美艳妖娆的白骨精。


    片刻后，白骨继续道：


    “每次西行轮回见到猴子，我都备受煎熬。


    可我从始至终，都瞧不上他。


    我一直把猴子当成个供仙神炼化的药引子，一直觉得自己高他一等。


    我太想甩掉那段记忆了。


    但就在刚刚，我见你所向披靡，摧枯拉朽，让神佛们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仿佛印在记忆里那个打穿九天的灵猴就在眼前。


    我释然了。


    就像你，坚定的要打破宿命。


    似乎这普天之下，万千生灵都有自己的意义和使命。


    只有我是具行尸走肉。


    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世间，是如来和那块灵猴残骨给了我，所谓的生命。”


    孙悟空有些失神，手中的天地神铁也不再紧握，神铁也随着静静垂在身侧。


    完全没了弑神杀罗汉时的盛气凌人，惊天动地。


    白骨轻轻抬手，霎时手上金光大作。


    孙悟空只是静静看着。


    因为此刻的白骨毫无杀气。


    白骨从容淡然道：


    “孙悟空，你我本同源。


    可你，才是真正天生地成的那个。


    而我，不过是人家手里，随时会放出去咬人的一只狗。


    我活够了！


    现在我把这块灵骨还给你……”


    白骨的气息越来越弱。


    可她周身的光芒却越来越金灿耀眼。


    孙悟空没遮没挡，凝望着金光，任由大盛的光芒刺着眼。


    不过片刻，金光骤然消散。


    孙悟空的手中也多了块，巴掌大小的残骨。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白骨的幽幽话声。


    “如来毕竟待我不薄。


    我通过灵骨，为你种下了一道阴种。


    这样我能好受一些……


    这道阴种，福祸参半。


    彻底炼掉算是造化，这有我数万年的修行感悟。


    我只修阴术，你的术法都过于阳刚。


    若想大道齐天，阳中必得有阴。


    若你炼不掉，这阴种便是你的心魔。


    折磨你生生世世，让你再难触及大道。


    孙悟空，若有一天真让你打穿了三界牢笼。


    便把我震碎，洒入这九天云海。


    我想看看，盛世能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就是海晏河清……”


    孙悟空握着还有温度的灵骨，怔怔失神良久。


    他缓缓落地，借着屏障下惨淡月光，环视废墟。


    一件一件的收起，四大天王和罗汉们留下的法器，尽数把他们收入了乾坤袋中。


    此刻，通天河下的杨戬还在晃荡，哮天犬和鲤鱼精也还不动分毫。


    孙悟空淡淡摇了摇头，挥手散去了屏障。


    随之躺在废墟上，故作睡去……


    孙悟空刚躺下不久。


    天庭的哪吒便踩着风火轮落到他身边。


    哪吒的面色沉闷凝重，探了又探后，又踩着风火轮奔向了通天河……


    ……


    极南火境。


    不死火山，混沌猴毛化成的朱雀硕大羽翼下。


    孙悟空的幽冥相身，猛然睁眼。


    他两眼充斥着幽幽白光。


    片刻后，白光渐渐褪去，幽冥相身喃喃道：


    “这还真算是一场造化。”


    他缓缓抬眼，看向身前闭目盘坐的百花羞。


    “百花羞，我也许你一场造化……”


    ……


    天庭。


    乾坤镜。


    随着孙悟空散去了屏障。


    镜中画面，终于由一片白茫茫变成了一片废墟。


    玉帝独坐，太白金星、托塔天王立于左右。


    玉帝面色阴沉道：


    “怎的连祠堂都给打没了……


    那猴子睡的倒是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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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塔天王李靖伸出手指数道：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五……


    一……二……嘶……”


    玉帝的周身已散出冰冷寒气。


    李靖仍旧不管不顾，继续数道：


    “一……二……三……四……


    五……嘶……”


    太白金星暗中拽了拽李靖的衣襟。


    李靖当即不悦的挡开。


    又数了片刻，李靖来到玉帝身旁，正色道：


    “万岁，一共死了五个呀。


    臣思前想后，那花狐貂也得算在内啊……”


    玉帝没应。


    李靖又连声道：


    “万岁，貂爆了……


    定是得算的……”


    玉帝冷着脸欲言又止，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片刻后，又皱眉道：


    “那杨戬在通天河里晃荡什么。


    哮天犬留在河里看着那只鲤鱼精就行了。


    他若去助阵，朕的四天王也不一定会死。”


    太白金星沉默片刻，拱手道：


    “万岁，有没有可能是啸天犬饿了。


    杨戬在通天河里给啸天犬找吃食。


    错过了支援的最佳时机……”


    玉帝皱了皱眉。


    这时，李靖啧了啧嘴。


    玉帝瞥了眼李靖。


    “李爱卿，有何高见？”


    李靖拱起手，皱眉正色道：


    “万岁，貂爆了……”


    没等李靖说完，玉帝冷声道：


    “好了，朕知道了。”


    说着，大天尊摆了摆手，缓缓起身，尽显疲态。


    “朕有些累了，你们两个盯着通天河吧。


    就这样吧！我们也算是拼掉了白骨……”


    ……


    西天。


    如来失神独坐莲台。


    佛光暗淡，静如死灰。


    不过眨眼，六大罗汉的魂灯尽灭。


    白骨的魂火竟也灭了。


    他已把文殊、普贤、观音菩萨尽数派下通天河。


    如来又独坐失神许久。


    他忽然望向琉璃镜，手上掐算不停。


    “杨戬为何要去通天河里遛狗……”


    ……


    陈家庄。


    祠堂废墟。


    孙悟空装昏假睡。


    这时，忽来一道气势滔天的传声，响彻陈家庄：


    “孙悟空，速来通天河一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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