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哀伤的看着莱昂，小声地问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莱昂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是真的回不去了。”


    权至龙试图挽回：“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哥？”


    莱昂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看我还是回家好了。”


    权至龙震惊中带着受伤的表情：“那我怎么办？你要留下我一个人吗？！明明哥也有错！”


    听了半天的东勇裴忍不住插话：“不就是没带钥匙吗？你们俩至于吗？”


    练习了足足有八个小时的权至龙睁着一双死鱼眼看向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说来说去，都怪你早上催我，我才忘带了钥匙，切。”


    “你讲点理好不好，顶着你的起床气叫你已经非常考验我们的友情了。”东勇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弱势地反驳。


    其他三个小孩在哥哥们的争吵中丝毫没有插嘴的余地，他们正津津有味地分吃着哥哥们买的夜宵。热乎乎的关东煮煮得非常入味，吸饱了热汤的油豆腐外皮柔韧有嚼劲，内心蓬松如云朵；肉丸滑溜又弹牙，一口咬下一半时还在爆浆；清澈鲜甜的日式高汤更是初冬最温暖的拥抱，从头到尾滋润着他们疲惫的身体。


    这件事也确实与他们无关。宿舍钥匙共有三把，一把在现在担任他们经纪人的张英牧手中，一把在早起运动并负责买菜做饭的莱昂手中，一把在练习生中担任老大，手握未来队长职权的权至龙手中。


    平日他们要单独外出或是练习途中回宿舍都要先和权至龙打报告，有需要的话，权至龙就会借出钥匙。


    不巧的是，今天莱昂和权至龙双双忘带了钥匙，练习结束的时间又超过了凌晨一点，不好再打扰50多岁的中年人张英牧，这才引出上述戏精一样的对话。


    “哥，你去哪儿？你不会真要自己回家吧！”正和竹马斗嘴的权至龙用余光瞥到走到电梯门前的身影，慌忙唤道。


    “我记得通往天台的门缠着铁丝。总不能今晚真让你们睡在走廊里吧？”莱昂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


    “很好，我们有救了。”思及某人去国外进修的技术，权至龙放下悬着的心后说道。他没理一头雾水的东勇裴，抢过弟弟们吃了大半的关东煮，正式开吃，边吃还边横了他们一眼，这群小兔崽子吃得真快，转眼间就只剩三个串和一个萝卜了。


    “莱昂哥会撬锁？他之前不是大少爷嘛，怎么会这么刁钻的技能？”机灵的李升贤好奇地看向权至龙。


    “他会什么我都不奇怪，他就差离开地球遨游太阳系了。”权至龙喝了一口热汤暖胃后，将一个墨鱼串递给了蹲在他身边的东勇裴，根本没看到给自己狂打眼色的姜大成。


    “哦？对我这么有信心吗？那我未来二十年的终极目标就是在月球宣传我的歌了。”突如其来出现在背后的熟悉声音差点呛到权至龙，他咳了半天后转过头，这时的莱昂已经在研究锁了。


    “哥，你真的会呀？”权至龙感兴趣地凑过去，其他人也默默围过去观看平日里要花钱才能看见的一幕。


    “都离我远一点，挡光，”莱昂无语地赶走凑热闹的弟弟们，拿着铁丝继续捅来捅去，“我也第一次尝试撬门，别抱太大希望，实在不行我们去住附近的小旅馆。”


    话音刚落，门就“吱呀——”一声开了，莱昂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再看看手中的铁丝，微笑着说道：“看来我们宿舍的锁还是太简陋了，以后在宿舍的时候都记得反锁大门，尤其是睡觉的时候。”


    众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时间也看不明白到底是他们的锁真的太简陋，还是莱昂的技术太高超。


    “哥的技能点都感觉不怎么正派。”这时候也只有朝夕相处的权至龙才敢出声吐槽。


    “是我平常太惯着你了，既然还有力气说闲话，就去把铁丝缠回天台的大门，”莱昂把立了大功的铁丝塞进权至龙的手里，然后直接推着他出了门，“你们也别看戏，赶紧去洗漱。”


    东勇裴则是第一时间到客厅打开空调，去年的这时候他们都是匆匆洗个澡就钻进冰冷的被子，压根想象不到如今的待遇。


    他看了眼正在窗前解领带的莱昂，默默感谢了一番上帝和这位善良且爱分享的大哥，多亏了他，他们总算享受了一番作为人的待遇。


    刚想说些什么，他就被窗后的景色吸引了：“下雪了！”


    他迅速朝主卧喊道：“孩子们，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


    “哪里哪里！”立刻有脑袋冒了出来。


    “哇，真的诶！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没下呢！”


    “难怪今天天气那么阴沉沉的……”


    “什么什么？！下雪了？”刚进门的权至龙直接跑到阳台看雪，“太漂亮了吧……希望明早上学的时候还在下，不然初雪只和你们一起看也太浪费了。”


    一起看初雪是韩国少男少女心中非常神圣的一件事，相传，只要在初雪时和心爱的人一起看，就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因为初雪象征着第一次纯洁的爱情，任何谎言都会被原谅。


    “你想和金真儿一起看初雪？”东勇裴抱着手臂，倚着阳台门，了然地问道。


    “嘘，小声点。”权至龙挤眉弄眼，虽然其他人都知道了他无望的单恋，但他还是想在弟弟们面前保留身为哥哥的面子。


    “这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怕什么，”莱昂笑着踱步走近，每人塞了个小东西，“Pepero Day快乐，两位~”


    “这是巧克力棒？莱昂哥，你给我们这个干什么？”一心扑在训练上，堪称和女生绝缘的东勇裴挠了挠脑袋。


    “今天是11月11日？”权至龙看向莱昂，得到肯定回答后用看朽木的眼神看东勇裴，“去年的今天我就告诉过你了，每年的11月11日是另类的情人节，是互相送巧克力棒表达爱情、友谊、感谢心情的日子。”


    “非常成功的营销案例，”莱昂叼着一根巧克力棒说道，“这就是乐天为了提高销售额施展的诡计。”


    “哥，你怎么也成了浪漫绝缘体？这种时候就不要计较这些了好不好……”权至龙不由地抱怨道，末了又高兴起来，“哥，你提醒我了，我上学的时候再买几盒巧克力棒，到学校再分出去。”


    “嗯？亏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盒，结果回礼却没有我的份吗？”莱昂挑起眉，拿食指戳了戳权至龙光滑的额头。


    “怎么会，肯定有你的份啊……”权至龙揉了揉变红的额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东勇裴抽了抽嘴角，当即揣好巧克力棒，利落的转身离开。


    没眼看，实在是没眼看。


    或许是因为兼顾学业和演戏，又或许是年龄变大后，自身的时间流速加快，莱昂感觉离见到初雪还没几天，就到了他在《汉江怪物》剧组戏份杀青的日子。


    由于有高人的鼎力相助，原本预计明年一月中旬这部影片才能彻底杀青，现在时间整整提前了三周多，莱昂也因此在12月18日摆脱了剧组挂名副导的职务。


    杀青宴定在了汉江附近的烤肉店，奉俊镐大手一挥，包下了一二层，包括工作人员在内，所有人今天畅吃猪肉。


    “这家店据说是你推荐的？确实不错，蘸料的味道很棒啊~”和莱昂一桌的裴枓娜毫不吝啬地称赞道。


    “确实不错，三种蘸料都是自创的，都挺好吃，肉也新鲜，改天我带着我老伴过来。”边熹峰慢悠悠地享受着烧烤，他可不乐意和奉俊镐、宋康镐坐一桌，年纪大了喝不动，坐在这里正好。


    “很久以前和朋友偶然一起来这里吃过，印象不错，在向奉导推荐前我还来这里吃过一次，还是我记忆中的味道，就给奉导打包了一份外卖，他就爽快地定了这里。”莱昂边翻着五花肉，边熟练地用剪刀剪成适合入口的小块。


    他再来的时候，这家店快倒闭了，店主虽然满面愁容，但也还是尽心服务每一位客人，食物质量也完全没有打折扣，他这才放心推荐给奉俊镐，想来有了这次的杀青宴，这家店一定会绝处逢生，重新崛起。


    “好了好了，我们吃差不多了，小弟你也赶紧垫一点。”裴枓娜给他用公筷夹了三块烤好的肉。


    “好，二姐。”莱昂嘴角上扬，即便杀青了，裴枓娜却像是习惯了一样总是把他当三弟，称呼在“小弟啊~”、“三弟啊~”、“弟弟~！”中来回切换。


    这桌除了莱昂和大前辈边熹峰，都是女演员和小孩，莱昂就主动接过了烤肉的任务，完全打破了众人自顾自给他套上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印象，让各位姐姐辈、妈妈辈的人啧啧称奇。


    “来，殷圣，让我烤，”在影片中饰演裴枓娜学姐的罗媄兰抢过夹子和剪刀，“我之前听那帮老登们说你满19周岁了，你小子待会八成会被叫过去喝酒，先把这盒牛奶喝了，这样再喝酒就没那么难受了。”


    “好的，谢谢媄兰姐~”莱昂顺从地拿过牛奶，笑眯眯地看向罗媄兰，对她道谢。


    来自国宝级帅哥的一句姐让罗媄兰喜笑颜开，飘飘欲仙。没办法，她虽然是75年生，但是是实打实的老颜，二十岁前就被人叫过阿姨，现在听到一声姐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哎一古，你小子，一定要演一次melo，你这脸，你这身材，不演melo简直是暴殄天物。”围观的裴枓娜一面将包好肉的生菜往嘴里塞，一面试图对他发射真诚的眼神。


    “只要剧本好，凭你的悟性，演出一个爆款偶像剧是迟早的事，”边熹峰点头同意，“不过我总感觉奉导是想让你尽快拍出一个影片。”


    “您也察觉到了？”莱昂无奈地笑了笑，“奉导说导演出名要趁早，还勒令我明年必须拍出一部电影，实在没空的话，短片也行。”


    “他还挺上心，这是在把你当徒弟带呢，”罗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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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点拨了一下莱昂，“他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如果是像金基德那样的，你就离他远一点。我记得你说听过他的课？”


    最后这两句她几乎是以耳语的音量说的，店里热闹得很，每个人都在找自己认识的人说话，所以也没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对，他是我们导演系的客座教授。”身为导演系的一员，莱昂对金基德的辉煌战绩可谓是如数家珍，但前世他就因对方的片子太过重口，挑战人性底线而欣赏不来，这一世也依旧不来电，去听他的讲座纯是为了凑学分。


    他依稀记得前世的金基德好像惹出过一些风波？


    “我跟你讲——”罗媄兰顺手在烤盘上又放了一盘松板肉，刚要吐露业内丑闻，就被裴枓娜打断了。


    “三弟，你之后再和媄兰姐聊，先快点吃，奉导在看你了，”一直关注着那桌动向的裴枓娜立刻通风报信，还担忧地追问道，“你会喝酒吗？能喝不？不行就拒绝，不怕的。”


    “能喝，姐放心。”莱昂在生菜上放好辣酱，再放上两块五花肉、半勺米饭和辣椒圈、拌好的葱丝，泡在蘸料里的洋葱圈，精致、迅速、优雅地风卷残云，等到奉俊镐、宋康镐联手过来逮人时已经吃完了小半碗饭。


    “不愧是小少爷，吃这么快还能保持风度，”罗媄兰看着莱昂施施然离开的背影，说出了她们背后给他起的外号，“都是人，他吃个五花肉，怎么就能吃那么好看呢？”


    “毕竟是世家子弟，不一样。”吃了八分饱的边熹峰放下筷子，慢腾腾地喝水，即便“龙游浅滩遭虾戏”，那也一日是龙，就终生是龙，从小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轻易抹去的。


    这一日，奉俊镐和宋康镐带着莱昂转遍了剧组的每一桌，逢人就夸他，他明白这是两人的好意和偏爱，想让他结交更多业内的人脉，便也欣然接受，只是后果就是上车的时候已经站不稳了。


    “殷圣啊，我生日一定要来，那天就不让你喝了，我让我老婆做一桌好吃的。”宋康镐醉醺醺地搭着他的肩膀说道，看着他上车，还踉跄挥了挥手，至于奉俊镐，早就喝醉后打着鼾被人送回家了。


    “唔……”关上车门后，莱昂立刻恢复了清醒的眼神，揉了揉太阳穴，“头一次喝这么多。”


    “后座有解酒药，我慢点开。”担任司机的张泰荣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


    “没事，我回去喝一杯蜂蜜水就行。我刚才只是装醉，不然总会被各种人劝酒。”莱昂笑了笑，顺口问道，“《汉江怪物》什么时候拍宣传海报？我看到我最近一周的日程都没有这个安排，本来想问奉导，结果一圈酒下来我就忘了。”


    “这个我知道，”虽然名义上的经纪人是张英牧，但他也是作为经纪人预备役培训了一阵子，和自己老爸对接工作、跟着莱昂去片场也了解了不少事，“奉导喜欢把剧照或是定妆照作为宣传海报，不需要演员特意去拍摄，这次杀青宴结束后就没有《汉江怪物》剧组相关的工作了，如果没有临时通知的补拍，那下次见面就是影片上映前的宣传期。”


    莱昂点了点头，虽然他自称这次喝酒对他身体没什么影响，但张泰荣还是保持了安静，尽最大努力把车开得平稳。


    只是下车后进入单元楼时，一股突如其来的风让莱昂意识到了自己的嘴硬，酒后吹风更容易醉简直是需要铭刻的真理，上车前还一派淡定的他，到宿舍时却头晕目眩，被权至龙扶到沙发，坐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索性没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想呕吐的感觉，之后真得注意一下了。


    “哥，喝点蜂蜜水。”权至龙端过来一个杯子，递给他后还扶着杯底，担忧地絮絮叨叨，“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头一次见到你这个样子……”


    脑子已经恢复了理智，但身体还跟不上趟的莱昂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腿作为答复，然后慢慢地喝了口蜂蜜水。


    愁人，是一直放在冰箱里的冷水泡的蜂蜜，这份来自弟弟的关心可真是从喉管一路凉到胃。


    莱昂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算了，他没吩咐就给他备好了蜂蜜水，这已经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贴心，明天再说吧。


    不放心地一路跟着莱昂来到卫生间的权至龙在门口脱口而出：“哥，你能自己洗吗？”


    怎么，他还打算帮他洗？发现自己酒品不错，喝酒后只是情绪变好，但不乐意说话，更想睡觉的莱昂给了权至龙一个“自己体会去吧”的眼神后，慢吞吞地关上了门。


    就怕莱昂出个万一，权至龙全程守在卫生间门口，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于是顺利收获了洗漱好后开门的莱昂又一个看不懂的眼神。


    看着对方慢条斯理的背影，权至龙摸着下巴，跟在他身后陷入了沉思：莱昂哥这是喝醉就会变成鄙视他人智商的乌龟吗？


    这也……太有意思了吧！等自己成年了一定要当着众人的面灌醉他！


    权至龙在莱昂的背后缓缓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