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84章
作品:《长安第一绝色》 卢太妃道:“那年的牡丹,开得很好看。”
城门下,她与妹妹都迷恋于城外野牡丹,韦公子骑马翩然而至,伸手将妹妹拉上马去,两人挥手向她作别。
不久之后,两人大婚,心上人却成了自己的妹夫。因无法再坦然面对,她心死入宫,只愿依靠宫墙,此生不复相见。
谁又知道,当年给那位风流动京城的韦公子一封情诗之人,是她,而不是妹妹。然而正因为那封情诗,韦公子起了兴趣,常来府外或是筵席上对妹妹另眼相待,多有分寸去调侃,久而久之,促成欢喜冤家,喜结连理。
若当时她勇敢说出那诗是自己写的,而不是因为惭愧自尊,恐令人耻笑,让韦公子薄看,一味只推给妹妹,或许就会是另一种结局?
看到他们最优秀的孩子,二公子,如此光风霁月,甚至更比当年的韦史,而她的枕边人却早已辞别,留下自己孤苦伶仃,不禁再想起,若是回到曾经,再来一次,会不会现在爱人在身边,子女又懂事出类拔萃的人是她呢?
这些她很少想过,毕竟这个想法并不好。
然而只有那一日,延清忽然带了个小姑娘来见她。
时机就在耳边回响,她还是没能抵住心底的恶念,从骗劝那小姑娘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偏要毁一毁这个让妹妹最感到荣光得意、证明他们夫妻结合优异的二公子,即使她从心底疼爱这个孩子,不掺一丝虚情假意。
她猜到小姑娘不大可能用自己给的荷包,故提前使身边嬷嬷去做了手脚,在香炉里放了很多异香,无色无味,一不做二不休。料想孤男寡女,情深意重,再经这香一催,便是再有理智的公子,也耐不住心中香薰火燎。
何况延清他们这起子弟,本就对情事了如指掌,习以为常,不可能说有觉得今晚怎么样就了不得。再则她又深谙为何两人深夜到访,想必家中正拦得紧,那姑娘又不安,故来了她这里。
这样一来,延清也就更不指望说服家中正经把人娶了,一面香催,一面情引,心上人稚嫩的撩拨连魂也勾走,怎可能不去思想另一条路?
延清在外三年,越发有了主见,也更容易做自己的主意,至于那些个所谓的后顾之忧,想的却减少了些。
不过……
当日让宝儿去延清身边,大抵谁也猜不到,她是因为什么。无他,只是看见两人对峙,她最疼爱的外甥身着铠甲,生死不料,身边敬重自己的小姑娘又悲痛欲绝,许是良心发现,为着弥补过失,知道韦家上下命并不在李绅手中,这才极力劝宝儿过去。
只是若要同别人讲明原因,不免牵出往事来。故卢太妃只说了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复作解。
但她没想到的是,杜杳居然说道:“算了,有些真相就该湮灭于尘,您对秦王和宝儿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若有机会,不管是秦王还是宝儿,都会来看您的。”
卢太妃心中微有释然,笑道:“我造下的孽,自然由我来承担,我已经不指望他们还来这里看望,只有晋王,我放心不下。若是可以,你这次回去,替我告诉延清,倘有一日誉朝胜了,晋王性子骄,让他多担待一些。晋王心里有他这个亲表哥,这时候断了来往,不过是因知我做的事不堪,觉对不住延清罢了。”
杜杳依声应允,瞥见卢太妃似是说疲累虚弱,周身弥漫着寂寥,面色也容光不再,变得灰白苍老,忙问过卢太妃身边的嬷嬷,叮嘱她好好伺候,便起身告辞,好让病人快些去歇息。
卢太妃也不挽留,慢步回了卧室。
杜杳看了半晌,思及自己有事在身,于是又马不停蹄地乘轿去了公主府,决计把公主和驸马的事儿解决了,起码解决一半,完成秦王交代的要紧事情,也就更能腾出精力来。
然而十分可笑的是,才经历了那边府上的层层迷雾揭开,杜杳已是犹如五雷轰顶,强撑稳重来了这边,结果公主悄悄哭诉称——
驸马是女子。
本姓也是陈,祖籍在江南。
为救落难未婚夫,上京考取功名,只未婚夫已救,自己却因功名难脱身,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辅国理政一年又一年,又合心意,为计为民,故此若不是恐事情败露,担上欺君之罪人头落地,要她一身清白再留几年也甘愿。
可竟然阴差阳错之下,与公主成了亲,摇身一变为驸马。
这与当日她坚信绾姑娘与韦二公子必然拆散不开不同,怎能再面不改色无所作为?故不惜硬着头皮辞官,也要让皇帝收回成命,不过无用就是了,还是成了驸马,白耽误公主的青春年华。
陈义无一时一刻不在惭愧,思索如何还公主自由。
若是坦白自己是女儿身,全家要受连累,不仅救不了未婚夫,反倒还搭进了两家性命。她没法开口。
今时公主步步紧逼,无奈之下,陈义只好说出实情,杀剐随便,只求公主给一个让她说明前因后果的机会,公主盛怒之下,怎肯饶恕,但又看重陈义为人,对“他”日久生情,不舍当真把真相说出,让皇兄砍了他泄愤,因此两个人吵闹至今还没有个结果。
杜杳听得唏嘘不已,但转念一想,也是不小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得让皇帝去决断,不过陈义的生死仍在公主手中就是。两人正差个说和的中间人,当下杜杳做主,让陈义好好诉说隐情,这才将前尘弄了个明白。
公主听了之后,反而怒火平息,只是拉不下脸,想不明白到底该杀还是不该杀。
杜杳道:“既是陈姑娘仗义辞父上京,中了状元,又冒着杀头的风险与公主坦白,公主若是不放过,就此杀了他,传出去也难听,但若是顺势就势,大方成全了他们一对儿新人,再有驸马这般一位传奇女子添光增色,岂不是美事一桩?公主也要留名青史。”
“更重要的是,我一向知道,公主国色天香,有大家风度,胸中宽广,岂会想不明白什么是因小失大?”
李皎然红着眼睛,默然低思。
那边陈义再三谢过,又不好再去叨扰公主,也只得沉默站着思虑重重。杜杳笑道:“但也不能太便宜了他,陛下只有公主这一个妹妹,自然更愿意听公主的心意,与其等被陛下发现,不如主动去坦白,该怎么惩罚,治罪也好,贬官放归乡里也罢,由陛下做主就是。”
李皎然醍醐灌顶,当下三个人一同去面圣,让皇帝做判官。
李绅听了大怒,却是为妹妹的青春遭辜负,但公主大度,反以忠义勇气称赞驸马,李绅也不好再说什么,再一打听,这奇女子竟也是江南南浔人士,也姓陈,或许与绾儿同宗,心下便又松懈了七八分。
再一瞧,那杜杳做个说和人,也在殿中看着,李绅念及她是陈绾月唯一的血缘亲人,心里有意不使其难堪,更兼他自己也是个敬慕忠义人士的昔日英雄,只尘事滚滚,才走至今日这一步,胸中豪迈却是如旧。
当下做出决定,免去陈义官职,打三十大板,返还乡里,若无召见,不得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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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顺带将陈义未婚夫的冤案平反,消去案底,许他进京考取功名。
然后又由此冤案,牵出了当年范动一案,原来陈义未婚夫,正是当年风雪压城,顺义客栈的那个书生兄弟,不想天缘凑巧,范动因故厮杀了未婚妻的兄弟,自己又被岳父冤枉,耽延至今。
但陈义与书生却都异口同声道:“做了不义之事,天理难容,再来一次,也不后悔。”
只可惜那受害姑娘一家,都没了性命。
陈义得以保命,公主芳名永闻。
团聚之后,书生与陈义当即归家成了亲,终于做得恩爱夫妻,又因都是气节性情,女中豪杰,两人不安于草草一世,安居耕田织布,满心要做成什么利国利民之事,当下打定了主意,奔赴幽州投奔秦王。
又双双见过范动。书生与范动时隔多年再次相见,不胜感动,尤其是范动,听了那些他不知道的后续之事,又是捶胸,又是顿足,恨得要为那姑娘一家报仇,却又无可奈何,一是陈义在此,于他这个书生兄弟有情有义,二是他已经杀了人家哥哥,再去连父亲也杀,着实说不过去,若是别的好汉逞英雄,倒也还可。
想到书生被自己连累的这几年,范动携手洒泪道:“是哥哥对不住你。”
书生皱眉厉声道:“什么话?范大哥是为救人,见不得世间不公,光是这一点,就与弟志同道合,若是当日我看见了,也会舍命相救,更别提范大哥这样有武力的大豪杰了。”
当日,韦延清摆下酒席,携了陈绾月一同入座,做东道为陈义二人接风洗尘,再则众人把酒言欢。
席间,陈绾月与陈义热聊,范动和苏成孚同是江南的,时不时也说上一两句。除此之外,两人都是女子,私话说得正是起劲,陈绾月忽觉手心被人握了一下。
她茫然回头,只见男人似是饮的多了,忘记陈义不再是曾经那个陈义,此时冷眸淡淡一扫,薄唇紧抿,仿佛不悦。但也点到为止,那视线又轻飘飘从她脸上掠了过去,继续停在范动等人身上。
他酒量很好,只是比范动几个还是差了一些,几个大老爷们儿也都没顾及,今晚间又都心中畅快,接连几个酒量广如海的来敬酒,实在有些抵挡不住。
苏成孚:“妹夫喝酒。”
一声妹夫,他能不喝吗?
范动:“让咱试试妹夫的酒量。”
那自是不如哥哥。
一杯又一杯下肚,陈绾月心里猜道:“大抵是忘记陈义是个女子了,又只记得一个印象,所以既不恼,又不抢,只是不悦又警告。”
她也想不当回事,但唯恐男人当真忘记陈义是个女儿家,醉得再厉害些,发起恼来,后果难以承受,也便几句话和陈义作了结,扭过身去关问韦延清。
她剥了一碟葡萄,擦干净手上汁水,拿了一颗喂去:“王爷吃吗?”
闻声,韦延清瞥了过来,见是葡萄,锋眉一挑,弯唇道:“那就勉为其难吃一颗,酒确实喝的多了,需要解辣。”
他这玩笑话,调侃的让她猝不及防。
陈绾月脸颊一红,登时想起自己小时的顽皮,把葡萄丢他酒杯里。
只不同的是,那时她才到他大腿,这时头顶已经能与他肩膀将近齐平。
她羞愤道:“王爷到底吃否?”
不及音落,男人已经张口把葡萄咬了下来,英俊面容上扬出一抹好笑,含糊不清地淡声笑道:“急什么?这不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