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催眠

作品:《马甲好像又掉了

    六月天气反复无常,那边日头高升,云下竟淅淅沥沥飘起雨丝。


    雨丝成串打湿檐下芭蕉,花朵在芭蕉叶下迎风飘摇,远处,荷塘内红鲤躲在碧莲下,咕噜噜吐泡泡。


    窗内,熏香丝缕上升、白烟袅袅,床上的人神情放松,双眸轻阖,似在做一场久违的美梦。


    茶桌前,第三次响起烧水声,顾楠手托下巴,百无聊赖盯着陆御时发呆。


    算算时间,也该醒了。


    “喂。”


    无人应答。


    她坐得累了,起身舒展身体活动筋骨,抬头望天。


    乌云完全遮住太阳,青灰色的银幕坠下细密堪比丝网的雨水,绵绵不断又飘飘洒洒。


    窗前便是小花园,夏季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红的黄的紫的簇簇相拥,叠在一起,哪怕不近前,便也好似嗅到花香。


    微风一过,枝头乱晃。


    雨珠在花朵短暂停留,颗颗晶莹,粒粒饱满。


    很快珠水汇聚,花瓣不堪重负,一股脑倾倒,仿佛怒恼了花中仙子。


    顾楠不喜欢雨,也不喜欢花,她收回视线,垂眸打量沉睡的人。


    一时算不清这是第几次见面。


    男人皮肤很白,偏病态的白,眼底一丁点乌青都在肌肤下暴露无遗,但他的皮肤又似乎很好,长久的睡眠困难也只是在他眼底留下了一点乌青,刚好被垂下的细密睫毛挡住。


    同样挡住的还有一双幽沉的眼睛。


    那双眼睛揣着看透人心的睥睨与高高在上的薄凉。


    是顾楠很讨厌的眼睛。


    她手撑下巴的姿势维持许久,方觉吃力,放下胳膊,脑袋抵在小臂处,默默观察。


    看不到那双眼睛,整张脸的完美程度堪比璞玉。


    他面容俊逸,鼻梁高挺,嘴唇微有血色紧紧闭合,弧度好看,却又较下颔骨的完美程度逊色几分,锁骨下胸肌被衬衫紧紧包裹,莫名添些性.张力爆满的欲.色,使得因呼吸而不明显的胸膛起伏多加其他意味。


    再往下,腰腹平坦……


    顾楠咽了口唾沫,阖上眸子。


    助眠熏香在此刻将次作用发挥到极致。


    天边乌云消弥,太阳独占鳌头。


    雨歇之后,鸟啼虫鸣。


    阳光洒下大片金黄,透过窗子落在陆御时的侧脸,他睫毛轻颤。


    许久,缓缓睁眼。


    一场雨没能削弱暖阳半分热量,耀眼光辉顺着茶桌腿爬上顾楠的侧脸,她睡得很安稳,头发散开,光芒将其染成金色,沉睡的模样仿佛悯怀苍生的仙姬。


    陆御时指尖动了下,放弃起身,静静注视趴在桌边沉睡的女人。


    见多了她玩世不恭,也不诧异这副安稳恬静。


    书上写,催眠术能够成功,本质就是靠催眠师的意志去战胜受术者的意志。


    催眠过程中的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但临睡前,他忘不掉那双眼睛里的镇静与包容,仿佛世间万物所有黑暗都能被宽恕。


    她有条不紊引导他放松身心,一步步击溃他的心理防御机制。


    催眠开始前,顾楠说需要他的信任,但这个女人似乎有魔力,他突然不确定,到底是他自愿开放潜意识,还是顾楠的诱导太成功。


    不过,他听说,催眠师有很多办法让受术者对其产生过度依赖,从而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普通催眠师尚且有这样的本事,何况是她。


    客卧静悄悄的,只有阳光驻足少顷,慢慢溜走。


    光线划过顾楠颈间鱼骨链,霎时光芒四射。


    他目光久久未能移开。


    香薰炉最后一缕淡白色散尽,顾楠睁眼,四目相对。


    “爱上我了?”


    ……


    “感觉怎么样?”


    陆御时起身,在顾楠炯炯目光下穿上外套,系上扣子,成功得到一句低喃。


    “小气鬼。”


    “我不记得催眠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但睡得很舒服。”陆御时顿了下,又说:“谢谢。”


    顾楠翻了个白眼。


    口头说着谢意,身体上防备的什么似的,多看两眼都要赶紧穿衣服,一点没诚意。


    她没吭声,环顾四周照镜子,嘴巴叼着发圈,随手扎丸子头,越扎越丑,为了避免在陆御时面前和自己的头发干起来,索性放弃。


    “我还需要催眠几次?”


    “很多次。”顾楠心情不爽,撇了撇嘴,迎着他疑问的目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初步断定,你是巴乌特症候群。”


    “巴乌特症候群?”


    “一个心理学概念,主要表现是...”顾楠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从上到下,“前期表现为对性.生活没有兴趣,严重的话可能会丧失某部分功能,我看你就很符合,并且差不多快走到晚期的程度了。”


    说完,顾楠慈祥地看着陆御时笑,半晌只得到一个平淡的眼神和丝毫没有被唬住的表情。


    她自觉无趣,暗想,还是万易好玩,如果现在她面对的是万易,大概率会收获一位死心塌地的忠仆。


    “最少五次,你的失眠症已经持续八年了,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


    “嗯。”陆御时看她一眼,欲言又止,“你……”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就算你想和我发生点什么,价格肯定不会再优惠了,你的情况很麻烦,我不可能再便宜,这个没得谈!”


    陆御时看起来面容有点复杂,像是嫌弃:“不会少你的。”


    “哦。”顾楠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忽抬头,眼睛闪着光:“那难道真对我移情了?这么依赖我,还舍不得我走。这五次的时间线拉长,万一将你对我的“移情”进一步加深,唔,你让我很难办啊。”


    陆御时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说:“你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


    “什么?”


    “受术者对催眠师移情。”


    顾楠促狭一笑,走到他身前,低头直勾勾看着他,轻声:“你是要一个答案,还是要一个机会?”


    “是怀疑你的专业水平,一个好的催眠师应该会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陆御时声音平淡。


    顾楠摊手:“个人魅力太大,难免会出现不可控,我这人刚好对帅哥没什么抵抗力。”


    “来者不拒?”


    顾楠神秘笑笑,没点头也没否认。


    “催眠状态是在剥夺受术者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我不否认催眠师需要诱导出受术者隐私的合理性,但在受术者被剥夺意识状态的情况下,强行介入催眠师的思想,让受术者对催眠师产生过度依赖,我并不觉得这是一名合格的催眠师应该做出的事情。”


    “哦,”顾楠一语点破他言下之意,“你怀疑我在催眠的时候给你灌输你爱我的潜意识?”


    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她大度地拍拍陆御时的肩膀,微微俯身,紧贴在他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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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声,“被人喜欢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我比较享受单纯肉.体的欢.愉。”


    说完她偏头直视陆御时,猛然靠近,目的地似乎直奔那双湿润的薄唇。


    陆御时微微偏了下头,躲开她的靠近。


    顾楠莞尔,越过他,拿起放在他身后的墨镜,举到他面前示意他看。


    “还有,你太自信了,我只是调.戏你,没有更深一步的想法。”


    银铃似得笑声回荡在客卧,顾楠丢下一句:“放心,我们会对所有受术着的隐私守口如瓶。”


    以此证实,她听懂了陆御时的欲言又止,也大方承认所有的故意曲解都是为了“调.戏”两个字。


    不管身后的人是面无表情还是羞愧难当,她嘴角勾着笑,拉开门,邱景循敲门的手僵在半空,看到她微微愣住。


    “好巧,要催眠吗?今天心情好,买一赠一。”她回头看了眼陆御时,扬声,“不过,我不接受太自恋的失眠患者,你应该不会吧。”


    “什么?”邱景循不明所以,问出心中原本的诧异:“原来是你……纪元宇的女朋友。”


    ……


    胡说八道。


    顾楠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太遗憾了,我只能帮人催眠,没本事给人治眼瞎,你自己请个专家吧。”


    “啊?”邱景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满头雾水,收回视线,房间内陆御时的表情也算不上有多美好。


    “你把她怎么着了?”


    “她是纪元宇的女朋友?”


    两人同时开口,邱景循回手指了指顾楠离开的方向,呆呆道:“看她的意思,好像不是。”


    陆御时依旧盯着他,邱景循无奈:“就那天在铂爵餐厅,纪元宇看她的眼神可不清白,甚至为了她不惜和咱们作对。”


    “那她呢?”


    邱景循更懵:“她什么?”


    “我艹!”邱景循一拍脑门,“你师妹好像被她坑了。当时吃饭她和你师妹打赌,谁先找到J,新时报副总裁的位置就是谁的,我答应了。”


    “感情她出老千!扮猪吃老虎?”


    陆御时无意接话,收回视线,偏头看向身旁助理,问:“还没查到?”


    助理擦了下额角不存在的虚汗,低头说:“一开始找到了一点线索,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线索断了,之前找到的东西也都凭空消失。”


    “顾楠呢?”


    “小时候出生在浔城乡下,家人出车祸去世后,跟着舅妈生活。”


    “始终在浔城?”


    “是。”


    话音落下,没有追问。


    助理悄悄觑陆御时神色,只见他冷着脸,明显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房间静得令人心慌,助理使劲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气不敢喘,终于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憋死的时候,陆御时开口。


    “和纪元宇约一下,我们明天去新时报。”


    邱景循忙起身拒绝:“别,我过去吧,你后面还需要顾楠帮你催眠,万一让她知道你给纪元宇施压,帮助苏迪坐上新时报副总裁的位置,她蓄意报复怎么办?”


    -


    20公里外的涵瑾公馆,顾楠抱着警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戳着警长的脑袋问:“是不是你在骂我?”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陆御时要来新时报,点名要见你。我给你买了机票,你快收拾东西,我马上接你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