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初步破冰

作品:《燃灯[缉毒]

    小兔崽子……


    那时,林晞新入禁毒口,带她的师父很看她不上,觉着她自诩身手好自傲又毛躁,人还太嚣张,三天两头地挑毛病找茬,一见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端茶倒水扫地擦桌子丫鬟一样地使唤,说是磨她性子。


    林晞从小一身反骨当然不会逆来顺受,小时候杠老师长大了杠领导,年轻气盛时脾气也暴。


    ——叫她端茶倒水她往里面下料,喝了逆徒的茶后老余同志拉了一整天肚子用完了两大卷手纸,腿肚子都软了,愣是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叫她拖地她故意拖得苍蝇站上去都打滑,把老余突出已久的腰间盘差点没摔回去,一把老骨头快要交代在那儿;而叫她擦桌子她更绝,直接“失手”把水杯打翻在老余身上,气的人围着市局大楼追她了几个来回,锻炼身体一样……


    师徒两从见面起就没有相爱只有相杀了那么好一阵,老的小的气场不合似的,见面就掐,每每都要大战三百回合。


    林晞觉着老余恐怕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她。


    嘴上也不饶人,和季亭桉吐槽他是“灭绝师公”“更年期的事儿精”“秃头老头”……


    她以为他俩的这种互相摧残应该还会持续很久……


    直到两人执行任务意外双双被困雨林,身后还有十几个毒贩的追击,穷途末路,逼至绝境。


    她代替一个小孩做了毒贩的人质,老余为保证她的安全一直扒在车下跟着,靠不必言说的默契师徒俩在最好的时机同时动手,干掉了六七个毒贩,负伤而逃。


    她腿上中了枪,老余背了她一路。


    林晞重伤,依旧强撑着不肯在老余面前露怯嘴比死鸭子都硬,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挣脱他抢了枪不管不顾准备冲出去鱼死网破。


    她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从当缉毒警察起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


    这种情势他们俩没法都走出这片雨林,起码老余伤不在腿上,活着的概率还大些。


    当时她这样想。


    但是最后,老余骗着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她,自己朝着相反的路去引开毒贩,只有一个已经看不太清的背影。


    这一去,就没活着回来。


    在林晞高烧模糊时听到的:“小兔崽子,好好活下去,你是这个。”


    一个染血的、竖起的大拇指。


    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赞许,至死老余都没说过,他以前到底是不是真的,讨厌这个性格行事和他完全迥异的徒弟……


    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老余,全名余卫城,曾任云苍市禁毒支队第四大队队长,享年46岁,将其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禁毒事业,未婚配,无子女,孑然一身,牺牲前一人设伏击杀毒贩,八人。


    ……


    林晞戒毒戒的很痛苦。


    相当痛苦。


    她自残、咬舌,一下一下把头往墙上撞一根根掰断手指,她居然听到自己也会求饶,也会痛苦的受不了,从小到大天之骄子的尊严与骄傲彻底摧毁,自厌到了极点,她真的生出了“不如就现在去死吧什么都不管了”的怯懦冲动,但还得时刻提醒催眠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不能在失去神志下吐露出秘密的一丝一毫。


    来回反复,很多次。


    ……


    “季亭桉。”


    回忆很长,也有些乱,现实实际上才过了短短的两三分钟,身后的人还是以环抱的姿势搂着她,林晞只是发了一小会儿的愣。


    家里被季亭桉收拾的温馨又整洁。


    那些血腥、残酷与沉重的过往好像离得很远,又好像无处不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捏着他的手腕拉开了他的手。


    又叫了一遍:“季亭桉。”


    生怕自己后悔似的,林晞快速脱下一只袖子让他看清藏在自己手臂内侧的针孔,近得快要贴在他脸上,也不给对方丝毫退避的机会,态度决绝不留情面到残忍。


    “认得这是什么吗?”


    她明知故问。


    刺伤对方的同时也把自己血淋淋刺了个对穿,此时的疼痛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剧烈,都要刻骨铭心,都要生不如死,她早都流不出泪了,于是只能流血。


    那一瞬间,林晞看见季亭桉眼睛里有某种近乎碎裂般的痛苦,又像有一只尖嘴的小鸟一直在不停的啄,玫瑰花刺穿了它的身体,边啄边唱歌。


    但他似乎并不惊讶。


    她以为季亭桉会让自己“别说了”。


    “认得。”


    他说。


    他用手掌抚上了那块皮肤,轻缓、颤抖地摩挲了两下,没有退缩,也一反常态地态度异常强硬,不许林晞把手臂抽回去,两人都逐渐加大了力道较着劲。


    季亭桉低下头,嘴唇要贴近那截手臂,那块,曾经注射过……


    不,不行!绝不行!


    林晞这下剧烈挣扎起来,甚至泄露了一两分没藏好的惊恐,但季亭桉此时像是铁了心,任她情绪激动下的没轻没重那双抓着她的手也纹丝不动。


    明明是她先裸露了伤口给对方看,可当她爱人的吻要落下时,她格外难以忍受。


    “很难吧。”


    指的是这两年的一切。


    他的唇,是温热的。


    “终其一生,我都会陪着你和它斗争到底,直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一个人面对太辛苦了,林晞,让我陪着你吧。”


    不知不觉间季亭桉已经松开了她的胳膊,双手捧着她的脸,再一次试图叩开那扇紧闭的心扉,不厌其烦,真挚又珍重。


    他快速维修好了自己,学着去一遍遍用语言或行动直白地告诉他的爱人,他很爱她,会永远陪着她,不要害怕。


    耐心一点,就像她曾经的那样。


    现在就算林晞倒退完一百步,季亭桉也会毫不犹豫地追着她的方向跑去两百步,直到她肯接受自己的陪伴。


    他从来都不是想强迫她做什么,只是想陪着她,而已。


    无论生死。


    林晞目不转睛、定定看了这人两三秒,那双潋滟多情的眼眸异常深邃,像是不见底的漩涡卷进了太多这样那样的东西,在近距离下像万花筒一样的绮丽。


    彼此都能清晰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最后,如同山石崩裂,熔浆倾泄。


    她拉过他的领口,以近乎凶狠的力道,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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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牙齿磕得双方的嘴角都很疼,大概是出血了,但无所谓,有什么所谓,现在没有人有空在意这个,季亭桉抚摸着她后脑的头发,第一时间就给出了最热烈的回应……


    空气像要燃烧起来。


    卧房的门“砰”的一声,将所有暧昧的动静隔绝在内。


    客厅正中的喜字,红的显眼。


    到最后这火锅也没吃成,就这样夭折在洗菜环节了。


    ……


    深夜。


    只有小台灯的光昏黄而柔和,为人体皮肤镀了一层温暖的色调,室内气氛旖旎,有一种独属两人排万物在外的微妙磁场。


    夜很深了。


    季亭桉捉住她的手轻吻着她的每一个指节,有些痒。


    “别闹。”


    林晞昏昏欲睡困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这人还要窸窸窣窣地骚扰她,不过她只是随口这么说了一句,也没什么行动上的制止,基本上还是随他去了。


    于是换来了季某得寸进尺,吻又落在她胳膊上被断骨刺穿的那道伤疤上,半垂的黑眼睛里都是心疼和难过。


    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又问她今天不知地多少遍了的——“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


    这样的伤痕。


    季亭桉搂紧了她,不敢想象当时的处境该是有多凶险。


    “不疼,早好了。”


    她也不知多少遍地答。


    这说的其实也是实话。


    好像只要没死,多惨烈的伤口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愈合,慢慢长好,然后留下狰狞丑陋的疤痕,而当时觉得多过不去的坎,现在回头看去,无论是爬着跪着滚着无论怎么……反正最后也都有惊无险地过来了,目前为止还好端端地在这,所以就该想下一步,该走的路也还得继续走。


    林晞不是个容易沉湎过去伤春悲秋的人,在每次短暂的崩溃或失控后,她其实都会快速整理好情绪。


    她表现的疯,实际上人从头到尾都是理智的。


    “可是我疼。”


    季亭桉用气音贴在她耳道。


    然后这个“烦人精”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那么多磨人的本事,不给答案就一直追问:“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弄的呢,跟我说吧,行不行……”


    见他没完没了。


    林晞被念叨得头疼,伸手就扯,将那张清俊的校草脸蹂躏得变形,轻斥道:“季亭桉,你烦不烦?”


    谁想这人还笑了。


    “烦。”


    他坦然承认,然后又黏糊上来:“我烦,那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求求你啦,嗯?”


    “我……”


    要命了,见鬼了,到底有没有人来管管他?季亭桉这货现在怎么变这样了?


    她以前的清冷矜持大美人呢?


    林晞不解,林晞抓狂。


    “跟人打架打的。”


    她含混道。


    ……当时发生各种事太多,相比起来伤的事倒其实还是算是小的了。


    那种处境……保养的不好,这道疤和小腹上那道有不同程度的增生,看着惨烈又可怖。


    季亭桉第一次看见的眼神。


    ……她差点以为他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