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谁在说谎?

作品:《燃灯[缉毒]

    找不到了。


    再也找不到了。


    深深思念着的人,早成了一张相片,一捧灰。


    ……


    “她回过家的。”


    李念说:“我逼问李强后才知道,原来她走前……曾回过家的。”


    他们明明有机会……救她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鼓起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说出了发生的事情,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什么!”


    “砰砰砰!”


    手铐和铁制椅子相撞,当啷作响,封闭的空间里每一下都像是锤击在人的心上。


    “说她丢人,说是她的问题,让她忍,说这事传出去她一辈子都完了……”


    李念的声音时而极轻又时而很刺耳。


    “凭什么!凭什么!”


    她太痛了,重重地拍着桌子,目眦欲裂,浑身由于怒极而持续颤抖不止,额头上有青筋暴出,冷汗滴滴顺着脖颈滑落。


    ……像是心头滴下来的血。


    可过了一会,暴怒的激烈一点一滴褪去,她似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慢慢,极痛苦的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的声音很低:


    “凭什么,凭什么死得,是我的姐姐……”


    李念,哭了。


    ……


    “季队季队。”


    耳麦里传来队里一个警员的声音。


    他“嗯”了一声以做回应。


    “左副排查找到了新的目击证人,看到案发当晚付明月和付胜阳出现在了北滨曲河路一带,她根本不在家,付明月撒谎了。”


    季亭桉:“知道了。”


    上次询问付明月的时候,她说自己案发当晚八点后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一直都在家。


    落水的那一节河道太偏,监控是坏的。


    现在已知付胜阳在九月一号的晚七点十分一人在陈家米线吃过晚饭后离开,这是目前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


    如果人是李念杀的,付明月为什么要撒谎,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而李念说到现在,交待的全是动机,并没有作案手法,也没有提到最关键的——李招娣的死亡真相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让你们左副先审。”


    “欸。”


    ……


    另一间讯问室里。


    “我真的没有杀他,他是我亲弟弟啊,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让剑锋跟你们说好吗,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一双美丽的眼睛盈满了泪花。


    付明月抽噎不已,手里的纸巾团成了皱巴巴的好几团,在手里来回焦虑地扭着,逐渐变成了雪白的碎渣。


    她苍白单薄得像一张纸片,仿佛风一吹,就要消失不见了。


    柔弱又可怜。


    “蒋队那边我会去说的,但不管是谁,只要涉了案,都有配合我们警察完成公务的义务,别再想别的了,起码在我这里没有特权,你还是好好交代吧。”


    左成峰板着脸盯向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为什么要撒谎,九月一号七点五十左右的时候分明有人看到你和付胜阳从江家巷穿过,并不像你说的一直没出门在家里。”


    拐角处她撞到了人,所以那人对他们俩有点印象,反复辨认下指认出了付明月和付胜阳。


    据说当时他们俩的情绪都很不好。


    “我……我……”


    像是被一下子捏住了咽喉,付明月说不出话来了。


    “想好再回答,既然已经知道你在撒谎了,只要你不在家,那么多监控总有拍到的,否认没有意义。”


    左成峰平声称述道。


    他也不催促,冷眼观察着对方的热锅上蚂蚁一般的纠结与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女人愈发坐不住了。


    “……知道。”


    接收到了耳麦里的讯息,他这才乘胜追击:“李念已经招了,你就别再坚持了,早晚的事情。”


    左成峰话说的模糊,眼神带着强势的逼迫。


    沉默,沉默。


    对峙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后,付明月终于开口了:


    “既然她都说了,那你们就该知道确实不是我要得他的命,我们终归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弟,我能真的下手杀他吗,只是被气急了砸了一下而已,根本就不致死。”


    指得是,头上的钝器伤。


    左成峰鹰隼一般的眼睛,微眯了眯。


    “他频繁管我要钱,勒索我吸我的血,我就是被逼急了。”


    “真的是一时冲动。”


    “对,九月一号那天也是为了管我要钱,付胜阳叫我出去的,我们吵起来了,他要的太频繁,今天几千明天几万,我哪里有那么多给他。”


    “剑锋不知道,这我没跟他讲。”


    “我不敢说,我怕最后你们认为杀人的是我。”


    ……


    2016年9月1日,20:36。


    北滨,曲河路,119号。


    夜色浓稠如墨,河水在暗淡的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光波。


    有两个人在争吵——


    “我真的没钱了付胜阳,我前天才给过你五千,这才两天啊张口又是一万,你姐我只是开花店的小本买卖,没有那么多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够,啊?”


    女人哭喊着的声音崩溃又伤心。


    “我保证,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就一万,姐,你帮帮我吧姐。”


    男人抓着她的双肩摇晃,祈求道:“我不信你没有,你不是有门路吗姐?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知道的,而且你没有……你没有姐夫有啊,姐夫那么大领导,不是挥挥手,挥挥手就有大把的钞票送上来吗,我求你了姐,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我的药用完了,我没那东西不行的,真的不行……”


    “够了。”


    付明月哭着甩开他:“我已经很对不起你姐夫了,这些年我的,他的,贴补你贴补你这个家,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没完没了源源不断的吸血还要到什么时候?付胜阳,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啊!我生下来就欠你的吗!”


    “付明月!”


    男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刚才伪装的伏低做小一扫而空,面目凶狠而狰狞。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是我们付家唯一的男丁你就该帮衬我,这都是应该的,妈怎么跟你说的,你对得起她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吗,钱呢?钱呢!”


    “放……开,付……”


    付明月掰着他的手指,一张原本苍白脆弱的脸已经开始通红发紫。


    “给我钱!给我!”


    上,不来,气了……


    付明月仰躺在潮湿崎岖的河岸上,已经顾不上背上被碎石剐蹭的疼痛,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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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


    她开始翻白眼了。


    付胜阳恶鬼一样的脸就在眼前,嘴一张一合:


    “不然我就告诉蒋剑锋,你……”


    “砰!”


    ——恶鬼头上开出了艳丽的血花。


    她脖子上的力道一点一点……松了。


    她……


    付明月万分惊恐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刚才随手抓起的石块,又远远扔开,想要站起来却腿软地跌倒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了好一段距离。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过了有好几分钟,她像是勉强冷静下来了,依旧走不稳路,一步三摔地爬到付胜阳身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确定还有气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找到了刚才的石块扔进河里,才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


    “你确定到了这里,你就直接离开了?”


    付明月咬了咬嘴唇:“我确定,我吓坏了,只想着赶紧离开那。”


    “是吗。”


    左成峰阴恻恻地一笑:“那李念为什么说,你还把付胜阳踹下河了呢。”


    ……


    一号讯问室。


    “我确定。”


    李念道:“杀人的事我都认了,在这些细节上我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尾随付胜阳付明月去到河边后,我眼见着他俩爆发矛盾,付明月砸了那一石头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把付胜阳踹下了水。”


    “踹下去的?”


    “对。”


    “用哪只脚。”


    “……这记不太清了。”


    她回答他。


    如果事情到了这里结束,那就跟李念完全没有关系,她杀了付胜阳更是无从说起,付明月会是真正的凶手。


    但是很显然,并没有。


    她说:“我也很希望付胜阳就那样死在水里。”


    一了百了,大仇得报,不用脏她的手。


    “然而他十分命大的,自己游上来了。”


    ……


    “救……命,救,命……”


    还差一点,就要到岸边了。


    男人向生的方向颤颤伸出了一只手,仿佛又凭空生出了些气力。


    快了,快……


    “唔!”


    “水鬼”缠住他的双腿,骤然将他拖入了深不见底的水底。


    气泡和水花很快消散在湍急的河流里。


    万物安静。


    一如三年前那个年轻女人落入河中般的,没有痕迹。


    ……


    “后来的事,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


    李念说道,她这会情绪看着平稳多了:“这就是我的作案手法,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她这副样子,好像只要他们问,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似的。


    疑问,当然还有很多。


    季亭桉:“付胜阳手脚被砸烂是你还是谁?”


    “我。”


    李念承认的很快。


    “为什么?”


    “他的脚腕上应该留下了我的抓痕,为了清扫证据,至于手,想迷惑你们罢了,现在看似乎还挺有用的。”


    她道。


    季亭桉点点头,看着她:


    “那么,请你告诉我,李招娣这件事的真相,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