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来的时候只开了一辆小型便车，六个人坐不下，张队就让祁上澜打车把林浅悠带回所里。


    出租车后座，林浅悠手腕被冰凉的手铐铐起来，但她好像并不在意，反正莫须有的事总会真相大白，到警局解释解释就好了，她现在纠结的是土地庙那件事，以及眼前这个会发光的警察。


    车内安静了许久，好奇心像是猫爪一样在林浅悠心上不停地挠，挠的她焦虑难受。


    又过了好久，林浅悠终于壮着胆子转头问祁上澜：


    “警察叔叔，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她表情格外认真。


    祁上澜此刻正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闭眼的时候可以看到又浓又长的睫毛，下颌线也清晰可见，林浅悠打心底里觉得他比当红小生还要好看的多。


    听到这话，祁上澜轻轻蹙了蹙眉。


    “别叫我叔，我就比你大五个月零六天。”他侧头看林浅悠，发现对方正一脸真诚地凝视着他，像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问题要问。


    她长相本就明艳，红唇翘鼻，车内昏暗的灯光映在她脸上，巴掌大小的脸又多了分柔和。


    祁上澜看着她愣了几秒，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下，竟然鬼使神差地吐.出两个字：“问吧。”


    林浅悠终于笑了出来，随即问：“那警察哥哥，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祁上澜：“...”


    “问。”


    林浅悠有些兴奋地抿唇，双手带着手铐按在两人之间的座椅上，下一秒忽然凑近祁上澜，仰脸真诚发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发光？”


    “...”


    林浅悠靠的很近，几乎要贴上祁上澜，他怔了一瞬，不动声色地向后仰头。


    这又是什么新型土味情话，现在小姑娘撩.人都这么直接了吗？她这是想招揽我成为她的顾客么？


    祁上澜皱眉俯视着林浅悠，两个人四目相对，林浅悠水汪汪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祁上澜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想起来要回答她：


    “知道，正道的光。”


    林浅悠：“...”


    “我是说——”


    “你——”


    “到底——”


    “是人是鬼？”


    车里安静极了，司机朝后视镜扫了几眼，以为警察抓了个神经病。


    “你什么意思？”


    祁上澜研究了一天神神鬼鬼，被林浅悠突然这么问，他当下就敏.感认真起来。


    难道，她看出了什么？或者知道什么？


    谁知下一秒林浅悠突然向后撤，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说出来怕你觉得我有病。”


    “司机师傅你别老往后看了，好好开车。”林浅悠提醒司机。


    “诶，好，我就是觉得你俩聊的挺有意思哈。”司机笑呵呵地说。


    祁上澜：“…”


    永宁街派出.所情报室里，祁上澜来回看了无数遍监控录像。


    看到最后，他眉头越来越紧锁。


    审讯室里，三个人都审讯一遍做了笔录，确认是乌龙才放了人。


    “那个林浅悠你等一下。”张队叫住林浅悠。


    林浅悠回头：“警察叔叔，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不是不是，我们刚才查了监控，你是不是昨晚去土地庙了？”


    “去了，怎么了吗？”


    “有没有丢什么东西？”一旁的祁上澜嫌张队啰嗦，直截了当地问。


    “啊，”林浅悠想起来自己确实丢了一个包包，“丢了一个斜挎包，你们找到了吗？”


    “嗯，门外等着，我去给你拿。”


    祁上澜话一出口，张队皱眉斜了他一眼，哪有让女孩子在门外等的道理？难怪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女朋友，情商太低。


    林浅悠也愣了下，她“啊”了声，但还是听话地推开玻璃门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


    很快，一旁的玻璃门再次被人推开。


    晚风习习，林浅悠海藻般的发丝凌乱地扬在脸前，那张明艳脱俗的脸蛋却依旧清晰可辨。


    “是我的包，谢谢警察哥哥。”林浅悠把飞扬的发丝往耳后拨了拨，站起来接过包。


    祁上澜背对着身后的灯光，虽然不太习惯同龄人叫他“警察哥哥”，但还是淡淡礼貌回了句：“不客气。”


    林浅悠微笑着说：“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林浅悠仰头看着祁上澜，他好久不说话，林浅悠还以为自己又要被问话了，忽然，她听到他说：


    “你、听说过、阿福吗？”


    …


    城东土地庙，庙门上被贴了封条。


    “这里怎么被封住了？”林浅悠指了指封条，问祁上澜。


    “里边有盗洞。”


    祁上澜扯下一边的封条，接着推开门。


    “盗洞？！”林浅悠惊讶地说，“怎么会有盗洞？这底下有墓？盗墓笔记？！”


    祁上澜好笑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浅悠跟着他走进去，刚一进去，就看到了蹲坐在木阶上的阿福，它两只小胖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见祁上澜和林浅悠进来，它立刻站起来，迈着两只小短腿激动地跑了过去。


    “神明大人！”


    这次它又想抱林浅悠的腿，林浅悠及时往旁边一挪，躲在了祁上澜身后，“别过来！站那儿别动！”


    祁上澜挑挑眉，看了一眼身后正扒拉着他肩膀的人。


    神明的命令不得不服从，阿福乖乖站在原地，抬起一张圆润稚嫩的脸看着祁上澜和他身后的林浅悠。


    “就是它，它就是阿福。”林浅悠对祁上澜说。


    “嗯，我知道。”


    他蹲下来，林浅悠搭在他肩上的手随着他的动作掉落，他冲阿福一笑，抬手捏了捏它的脸。


    “解释一下，我、她、你、是怎么回事？”


    林浅悠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突然有种也想上手摸.摸的感觉。


    不是摸阿福，是摸祁上澜的头。


    他的头发清爽又蓬松，摸起来应该很舒服。


    林浅悠也蹲下来，等着阿福解释。


    阿福对待林浅悠和祁上澜完全是两个态度，它一看到林浅悠脸上就是开心的表情，相反，一看到祁上澜就好像是见到了祸神。


    阿福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动，可它的动作清晰地落在祁上澜眼里。


    搞什么？搞对立？还是我长的可怕？


    “说不说？”


    祁上澜猝不及防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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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阿福肉乎乎的脸蛋，瞬间它便动弹不得。


    “神使大人！请你松手！”阿福两只胖手扒拉着祁上澜的大手，可毫无作用。


    “不松，你不是躲我？我偏不让你躲。”


    “我说我说，神使大人你先放开我。”


    祁上澜这才松了手，懒懒道：“说吧。”


    被祁上澜这么一吓唬，阿福有些紧张，他搓着手，战战兢兢，像是很怕祁上澜。


    “你们不是普通人类，你是神明大人，也就是阳城的土地神，是级别最低的地方保护神，你是神使大人，也就是被土地神选择的人，用以执行神明的意愿和任务，我是土地庙的庙里仙童，是服侍土地神的童子。”


    林浅悠：…


    祁上澜：…


    “级别最低保护神？”


    “所以我就是个工具人？”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很不满意。


    本来无缘无故成了神不神鬼不鬼的东西就够让人心烦的，结果竟然还是最低级的神明和神使。


    祁上澜有些不满地皱眉，阿福警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林浅悠见状用胳膊肘顶了下祁上澜，提醒他不要那么凶，随即她便对着阿福露出个笑脸：“阿福，你别怕，我问你个问题。”


    “神明大人请问。”阿福表情无辜又真诚。


    林浅悠摸了摸它的头，温柔笑着问：“姐姐问你啊，为什么我们突然变成神明和神使了呢？你昨天说的千年未见又是什么意思？我们几千年前就认识吗？这么神奇吗？”


    她话一出口，一旁的祁上澜眉头皱的更紧了，也不知道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还是觉得这问题又傻又幼稚。


    神？世界上有神吗？哄小孩的吧。


    阿福回答：“是的神明大人，阿福几千年前就是您的童子了，神使大人是后来成为您的神使的，距今也快千年了。”


    “千年？！可我们才23岁啊！”林浅悠惊讶说，她又问：“那既然你说千年未见，那为什么千年后才见呢？我们两个是被神附身了吗？世界上真的有神？！”她有些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激动兴奋。


    活了23年，竟然会被神明选中附身，一定是她上辈子行善积德修来的福分！


    她这么想着，没注意旁边祁上澜拧眉不解看她的眼神。


    “你看起来很开心？”他冷不防问林浅悠。


    林浅悠“啊”了声，扭过头来看他，可他人长的太高，蹲下来都比她高一个头，林浅悠这么仰头看他很不舒服，就站了起来，一双修长纤细的腿就这么直挺挺猝不及防挡在祁上澜眼前。


    看她站起来，他移开视线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你不觉得被选中当神明很幸运吗？这可是神哎，真的有神哎！”林浅悠兴奋向他解释，“警察哥哥，你不乐意？不想做神？”


    祁上澜眉头就没松开过，他平静说：“当然不乐意，当神的是你又不是我，还有，别叫我警察哥哥，听着别扭，叫我名字，祁上澜。”


    “啊？哦好，警、哦不，祁上澜？”


    “嗯。”


    “好吧，那你也叫我名字吧，你不是看过我身份证了吗？我叫林浅悠，阳城土地神。”她竟然笑着伸.出手要和祁上澜握手。


    祁上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