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完蛋喽

作品:《拨云不见日[九零]

    阮云琛原本是气得发昏的。


    她盯着阮秋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点理亏或者后悔的痕迹——可惜没有。


    阮秋的沉默让她更加恼火,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网吧里喧闹未平,增援的警笛声已经响起,她只能暂时收住火气,转身跟着同事回了所里。


    事情处理得并不麻烦。


    紧急包扎、现场勘查、口供记录、还有必要的检讨,一切按部就班。


    闹事的只在后门那儿抓到几个,剩下的都给逃了,但所里增派了人手,说是会加强棚户区的巡逻力度。


    阮云琛知道自己擅自出警有些违规,但案情紧急,又确实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上级虽然板着脸,却没有过多苛责,只让她写份报告交上来。


    一夜过去,天边的鱼肚白还没露出来,整座城市依旧沉在夜色的余韵里。


    派出所的灯光冷冷的,像一双清醒得过分的眼睛,落在人身上,无声地提醒着现实还没结束。


    阮云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快四点了。


    疲惫像是从骨缝里爬出来的,她一边收拾桌上的报告,一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门口......果然。


    阮秋就在那里,手揣在兜里,像是没事人一样等她。


    替班的同事拍了拍她,瞧着她领口透出来的纱布,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总见你受伤,这次又怎么了?”


    阮云琛扯着嘴角笑了笑,虽然脸色还有些疲惫,但语气里难得透出一点轻松:“没什么,小伤,习惯了。”


    她话音未落,对方已经哈哈一笑:“行吧,你这铁人,赶紧回去休息,别累垮了。”


    阮云琛礼貌地回应了几句寒暄。


    短短的对话,把所里严肃的气氛冲散了些许。她的神情也似乎放松了一点,像是真的从刚才的紧张中缓了过来。


    站在旁边的阮秋默默看着这一切,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那神色太自然,甚至连一点愠怒都看不出。


    他微微放下了心。


    阮云琛很生气。


    阮秋知道阮云琛为什么生气。


    他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也确实没打算出现在这里的。


    他早就安排好了这一晚的一切:哄淼淼睡下,检查了她的药瓶盖有没有盖紧,又备好了第二天值班的阮云琛要带的饭菜——一份热腾腾的南瓜粥和几片切好的苹果,全装进了饭盒,叠得整整齐齐。


    做完这些,他已经躺在了床上,盯着头顶昏暗的天花板,耳边是窗外断断续续的蝉鸣。日子再忙再累,这些小小的习惯却总能让他的神经松下来一点。


    可忽然,电话响了。


    胖子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断断续续,像被人捏住了喉咙:“来……出事了……快……救命……”


    话未说完,电话就断了,剩下的只是一片刺耳的杂音。


    阮秋愣坐在床沿,盯着听筒,脑子里迅速闪过过去几天的种种——胖子最近莫名其妙的电话、阮云琛刻意转移话题的冷静、还有那句轻描淡写的“城北有点麻烦”。


    这些片段像是乱七八糟的拼图,混乱中却隐隐拼出了一个轮廓。


    他咬了咬牙,抓起外套,直接出了门。


    从家里到城北有点远,阮秋拦了辆出租,路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稀稀落落的路灯洒下昏黄的光。


    出租车师傅没过片刻就到了目的地,阮秋只让他在巷子口停了下来,自己压住了步子,向网吧跑去。


    巷子口昏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没上锁的自行车,车身的漆面有些剥落,车座旁贴着北户派出所的标志。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瞬间落在车上——他认得这辆自行车。


    是派出所值班用的工具车。


    没有警车,没有警灯,阮秋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名字,他的心脏猛地紧了一下。


    今天当值的是阮云琛,工具车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来的只有她一个人。


    仅仅一个人?


    阮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掌心微微沁出一层冷汗。那些砸东西的声音从网吧里传出来,夹杂着隐约的叫骂,在夜晚的安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脑子里冒出许多画面,一瞬间连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她必须没事。


    可他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冷不丁地扎进了他的大脑,扎破了他刚才因为紧张而升腾起的那点冲动。


    他是个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既不是警察,也没有任何工具。别说冲进去帮忙了,他甚至连眼前发生了什么都没搞清楚。


    一旦被发现,他的出现只会成为阮云琛的负担,甚至会让她分心。


    可让他什么都不做?


    站在这里等着……等着万一听到什么意外的消息——不、


    这根本不可能。


    阮秋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眼神一扫,忽然落在了网吧上方那条隐约可见的红色标志线上。


    火警。


    一个念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蹦了出来。


    他想起了上次胖子跟他吹牛,说这网吧为了节约成本,连烟雾报警器都是自己买了安装的,连着的消防系统可以触发整条街的火警联动。


    想到这里,他的手心微微发凉,心里却开始打起了主意。


    火警一旦响起,第一反应赶来的一定是消防队。那群闹事的家伙虽然人多势众,但真闹到消防赶到的程度,不是怕被抓,就是会想尽办法溜走。


    阮秋的手指慢慢松开,又紧了紧。他必须抓住这个办法,但也必须迅速行动。


    不能让她分心,也不能让那些人继续下去。


    他悄悄绕到了后门,动作轻得像踩在棉花上,努力让自己的呼吸放缓。他记得胖子的办公室就在网吧后面,里面装着网吧主机和几台备用电脑,烟雾报警器的开关就藏在墙角的控制面板上。


    阮秋压低身体,顺着后门的缝隙看了一眼里面的状况,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后,他迅速蹲下,悄无声息地挤了进去。


    网吧里的气氛压抑得像是在发酵,空气中混杂着烟味、酒味和烧焦的电线味。


    阮秋听见柜台那边传来的吵闹声和几声重物落地的砰响,立刻屏住了呼吸,顺着黑暗摸进了胖子的办公室。


    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脸,阮秋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


    网吧的系统简单得像个敞开的大门,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进去。他搜了两分钟,找到了一直没派上用场的火警系统,然后犹豫了一秒。


    外面传来的吵闹声突然高了几分,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刺耳声,让他的神经瞬间绷紧。


    他不再犹豫,手指猛地一敲,启动了系统。


    网吧里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像是一只被惊动的猛兽,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痛。


    阮秋看着屏幕上的操作完成提示,心跳如擂鼓。他闭了闭眼,努力压下那些翻涌上来的紧张感,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手没有抖。


    他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乱作一团,混杂着一阵慌乱的叫骂。那刺耳的警报声盖过了一切,像是某种信号,把所有人都逼出了网吧。


    他居然......居然做到了!


    短暂的混乱过后,阮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一点。他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呼吸终于平稳了一些,甚至有一点沾沾自喜......


    直到他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那声音轻而快,带着一种凌厉的节奏,瞬间让他的神经重新绷了起来。他转头的瞬间,门猛地被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你在这里干什么?”


    阮秋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迎上了那双冷得像刀的眼睛。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手心里还残留着刚才按键盘的余温。


    ……完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回到所里后,阮秋被一起带去做备案。


    这对阮秋来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经历——他的名字被写进了备案表,简短的问询过程却让他觉得像是审问一样。


    他能感觉到阮云琛的目光偶尔扫过来,虽然没有多余的话,但那种冷硬的气场让他浑身不自在。


    备案完成,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四点。


    街上的夜风带着微微的寒意,天边隐约透出一点微光,却还没到黎明时分。


    派出所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阮云琛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外走,肩上的制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她的背影直挺挺的,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会断裂。


    阮秋紧随其后,心里莫名地轻松了些。


    刚才所里的气氛并没有预想中那么糟,甚至还有人开玩笑似的提到她的伤:“总见你挂彩,这次可别再逞能了。”


    她也笑了,简单寒暄了几句,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应该没事了吧?


    他快步追上去,脚步轻快得像个完成了某项“重要任务”的功臣。


    回想起刚才的火警,他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沾沾自喜——没有他及时触发警报,这次事情可能会更麻烦。她应该会明白这一点吧?


    “姐,”他试探着开口,语气里还带着点讨好的意思,“刚才那个火警,效果还可以吧?那帮人跑得挺快,对不对?”


    阮秋期待着阮云琛的回应,却没想到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有点加快的意思。


    阮云琛的脚步越走越快,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阮秋一边小跑着跟上,一边试探着开口。


    “姐,你真厉害,”他的语气有点刻意的轻松,“刚才制服那帮人的动作……我觉得比电影里的都帅。”


    没有回应。


    他又试了一次:“不过胖子那家伙,真是胆子太小了,你没看他刚才抱着收银机的样子,像是抱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样……也不想想,谁会抢他那点破玩意儿。”


    依旧没有回应。


    阮秋的脚步稍稍放缓了一点,心里却越发忐忑。他甚至换了几个话题——关于胖子,关于今晚网吧里的闹剧,甚至还说到了淼淼最近的辅导班。


    但她的沉默像是一堵无形的墙,把他所有的话都挡在了外面。


    空气越来越凝滞,阮秋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她的背影,那条笔直的脊背,像是承载着某种随时会爆发的力量。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低了一些:“姐,你的肩膀还疼吗?要不回去我给你……”


    “闭嘴。”阮云琛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


    语气低沉冰冷,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压抑怒意。那两个字就像一颗砸进水里的石子,瞬间击溃了阮秋所有的轻松和自得。


    阮秋愣了一下,脚步顿住,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可阮云琛没有停下。


    她的背影隐没在昏暗的街灯下,像是一道拉得极紧的弦,随时可能绷断——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阮秋愣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中。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冒出来,带着一种沉重的现实感,压得他呼吸发紧。他的拳头在裤缝边攥了攥,像是想为自己找点什么安慰,可终究一无所获。


    几秒钟的僵硬后,他低下头,用力抿了抿唇。过了片刻,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重新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他没敢再说别的,只是尽量跟得不远不近,像是在默默等一个时机。


    阮云琛的背影依旧冷硬得像块石头,肩膀微微颤了颤,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压抑的情绪。


    他看在眼里,心里却越发堵得慌。


    “姐,”他又忍不住开了口,语气试探得几乎带着点讨好,“你肩膀……刚才是不是又碰到了伤口?回去我给你上点药,或者……”


    可他的话没能说完。


    阮云琛的步伐没有丝毫减缓,甚至更加果断有力。她自顾自地绷着脸往前走,像是根本没有听见,眼睛直视前方,目光冷而沉。


    阮秋顿时哑口。


    他停了几秒,又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追上去,试图再说点什么,却被她一声不吭的冷漠逼得每个字都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的沉默像是一堵墙,隔开了他们之间的每一点试探和交流。那是一种真正的无声,却比任何一句冰冷的拒绝都更令人难以忍受。


    阮秋的脑海里乱成一团。明明刚才她还在和所里的同事笑着寒暄,怎么一转眼,面对他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副面孔?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垮了下来。


    被无视的感觉就像一根钝刺,缓慢而执拗地扎进了心里。他终于忍不住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只能跟在她身后,像个跟丢了主人的影子。


    心里那股委屈瞬间涌了上来。他咬着牙跟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开口:“姐,你这样算什么?我……我明明是帮了你!”


    阮云琛依旧没回头,像是压根没听见他的话。


    那一刻,某种熟悉的无力感狠狠地击中了阮秋。


    他停下脚步,拳头攥得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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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节微微发白。胸腔里的郁闷和委屈像是一锅被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他低声喊了一句:“阮云琛。”


    没有回应。


    “阮云琛!”他又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得低沉而压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拖着未曾消散的委屈和愤怒。


    阮秋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像是终于失控了情绪,几步冲上前去,抓住了阮云琛的手腕,一把把她拽了回来。


    他的动作带着一点急切,甚至有些不由分说的力度,指尖紧紧扣在她的皮肤上。


    眼眶微微发涩,那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道出口。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死死地盯着她,泪水却不知何时成了一堵墙,堵在了眼眶口,让一切变得模糊。


    “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他的声音不大,但压抑着颤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就不能说句话?!”


    阮云琛的动作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拉得一顿。她转过头,眉头紧蹙,目光里透着几分不耐,却在看见阮秋的表情时瞬间凝住了。


    平时总是冷静、克制的阮秋,此刻却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下一秒就会断裂。


    她原本压抑的怒火忽然涌了上来。那是一种本能的情绪,像刀一样割在她的神经上,却又尖锐得令人窒息。


    但阮云琛知道,这份愤怒背后,是恐惧。


    恐惧来得太快了,甚至她都没来得及细想就已经将它掩盖在怒火里。


    阮云琛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她害怕他会受伤,害怕他会成为某个漩涡里无辜的牺牲品,害怕自己无法阻止这些。


    可是她不能表现出这些。


    她只能用冷漠和克制将这些情绪压回去——那是她唯一学会的保护自己的方式。可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仍旧泄露了一丝颤抖的边缘。


    “你刚才在网吧干什么?”她问。


    阮秋一下子懵了。


    阮云琛的声音刺中了他的心弦,难以言说的期待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忽地一股挫败感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阮云琛——不是在战斗中果断决绝的她,也不是在家里冷静操心的她,而是这种带着毫不掩饰怒气的她。


    那种愤怒像一道冰冷的屏障,生生将两人隔开。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终于不是那个只能站在她身后递纱布、换药水的旁观者了。


    他为自己能主动做点什么而感到骄傲,这种感觉甚至让他一度忽略了手心里残留的冷汗,可阮云琛的质问却像一巴掌狠狠抽了过来,打散了一切。


    阮秋没法理解她为什么这样,甚至一时没法完全组织起自己的思绪。下意识地,他答道:“我……我帮你。”


    阮云琛的眼神里带着几乎可以灼伤人的冷意:“帮我?”


    她盯着他,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将他从头到脚剖开,露出藏在内里的所有想法。


    “你知道刚才那是谁的人吗?你知道他们背后可能是谁吗?你觉得按个报警器,就能让他们滚蛋?”


    阮秋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只觉得胸口涌上一阵憋闷。


    “他们背后可能是......”


    阮云琛顿住了,话到嘴边,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堵住了一样。


    她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复杂,目光微微垂下,不再去看阮秋的脸。


    胸口的某种情绪像是被锤子敲了一下,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那个名字在她的脑海里翻涌,像一条盘踞在黑暗深处的毒蛇,冰冷又危险。


    她知道这个名字一旦说出口,就意味着将一切拖回记忆的深渊——她花了多少年想要摆脱的东西,那些血淋淋的过去,寒冷的目光,还有午夜梦回时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都将重新暴露在阳光下。


    她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片段。


    那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她一直极力封闭的箱子——那些旧日的阴影、鲜血的气味、宋祈冰冷的目光,都像野兽一样窜了出来,撕咬着她的理智。


    阮云琛用力握紧了拳,手心的指甲几乎刺入皮肤,胸腔里像堵了一块冰,冷得发疼。


    她不想提这个名字,不想让它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那是她最不愿触碰的禁区,藏着太多无法抹去的痕迹。


    可是阮秋就在眼前,他的表情既委屈又倔强,像一条明明知道前方有危险却还往前冲的小狗。


    阮云琛闭了一下眼,睫毛微微颤动。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发紧,舌尖掠过一股苦涩的味道。那种压抑的情绪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甚至一度想转身离开,不去面对这一切。


    可是不能。


    他还不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他根本不知道,那背后的人有多可怕。


    阮秋知道她的过去,他参与了其中的一部分——那些她带着他从一片泥泞中挣扎着爬出的日子,那些她用尽全力护住他和淼淼的时刻。


    他看过她的狼狈,也看过她的狠劲儿,甚至亲眼见过她用一把铁棍吓退一群试图纠缠的小混混。


    阮秋知道她做过什么。


    可他不知道一切的全貌。


    他不知道宋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那个人的狠毒和手段,不知道他是如何一边教会她生存的技巧,一边用另一只手摧毁她的安全感。


    更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从那个深渊里挣扎出来,又如何在他离开之后,仍然夜夜惊醒,手心里满是冷汗。


    阮云琛的目光扫过阮秋的脸,他还在等她的答案,眼神里藏着几分不解,还有隐隐的倔强。


    阮秋不明白。


    他以为他明白,但他其实根本不明白。


    这个认知像是利刃,在她心里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们的背后可能是宋祈!”她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却显得更冷,“宋祈的名字你听过多少次?你以为他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阮秋皱起眉,嘴唇抿得发白:“但你明明也在场!他们同样会伤害你——”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阮云琛突然抬起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逼近到自己的目光范围内,“但你不行!你知道宋祈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你刚才要是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吗?”


    阮秋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神色从惊愕到隐忍,最后渐渐转为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用力挣开她的手,声音低沉:“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我永远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你拼命,是吗?”


    “是。”阮云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