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什么。”


    他冷冷地发话，以为佳禾要大晚上跑到便利店坐一个晚上。


    程止整个身体挡住大门，俨然一副要帮她买东西不让她出去的样子。


    小腹逐渐增强的坠痛让佳禾没有办法思考太多，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需求。


    “卫生巾和止痛药。”


    得到这个答案，程止有些错愕，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放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到床上等着，我很快回来。”


    佳禾无力地拖着双腿走到房间，躺上床盖上被子。


    被子是新拿出来的，混合着洗衣液和柜子里樟脑丸的香气，佳禾缩在被子里，心好像被塞得满满的。


    房间里留着一盏小夜灯，散发出微弱但足够温暖人心的灯光。


    佳禾撑着脑袋，手指一下一下地刷着手机，等着程止回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自己像是在家等丈夫回来的妻子。


    佳禾突然想到什么，切换到微信界面。


    佳禾：我忘记和你说了，你买一包日用的卫生巾就可以了。


    消息发过去，那头还没回。


    但消息上方却一直出现着“对方正在输入中......”这几个字。


    过了一会，程止的消息发过来。


    程止：现在不是已经晚上了吗，我看这里有摆着夜用。


    随后，程止又发来一张照片。


    佳禾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发。


    佳禾：我第一天量不多，用不着夜用。


    佳禾点开照片，圈了一款卫生巾，再将图片发送过去。


    佳禾：这个就可以了。


    这次男人回消息很快。


    程止：好。


    佳禾发完消息就切出微信界面，继续刷着短视频。


    等到佳禾快要睡着时，玄关处才传来开门的声音。佳禾的睡意立马消失，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


    程止拿着三个袋子放到餐桌上，见佳禾走出来，把两个袋子递给她，然后拆出自己面前的牛皮纸袋。


    “东西给你买来了。”


    佳禾接过袋子，袋子外面很冰凉，握手处却很暖。


    她走进卫生间换好出来时，程止正从厨房里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


    “这是什么。”


    佳禾走近，程止把这碗东西端到佳禾面前。


    “叫什么红糖姜奶西米露，路边一个阿姨推荐的。”


    程止低头，就看到小姑娘一脸感动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像是林间的一只小鹿。


    他轻咳一声，把头撇向一边：“她一直向我推销，我没办法才买的，你快喝，喝完睡觉。”


    那股灼人的视线还没有移开，程止忍不了，直接轻按住佳禾的头往下：“别看了，喝。”


    “哦。”


    小姑娘这才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程止也没有立刻离开，拉开佳禾旁边的椅子坐下，一个晚上没有回消息，微信上就积攒了很多未读消息了。


    老谢给发了金山会所订好的包间，虽然程止没有说要去，但他还是把位置告诉他。


    老谢：咱们哥几个还是一直在这里的，你要来随时都可以。


    程止回了个“嗯”过去。


    余光看见小姑娘已经喝完站起来了，正端着碗去厨房。


    水龙头还没开，程止就走了过来，把碗拿走：“你去睡吧，我来洗就行。”


    佳禾也没和他客气，走回房间。


    等到程止洗完碗出来，佳禾已经睡着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还没有关，昏黄的灯光散落在佳禾细长浓密的睫毛上，在眼皮上投下一片阴影。


    估计已经睡熟了，小姑娘呼吸平稳，整个人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


    程止缓慢地蹲下，看着佳禾睡着的脸庞。


    睡着后的她乖了许多，眉眼看上去更加柔和，脸上皮肤细腻光滑，还可以看见上面有细小的绒毛。


    微微张开的唇瓣色泽明亮，又如红色的柚子般水润，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程止忽地伸出手，温柔地抚上这抹柔软。


    过于美好的触感让程止留恋，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眼睛却依旧停留在上面。


    程止直起上半身，微微弯腰，双唇有些颤动，最后缓慢地降落在佳禾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这个吻转瞬即逝。


    ——


    金山会所某个包间内。


    老谢坐在一旁喝酒，幸锐和几个公子哥去另一个地方打台球。


    见程止进来，幸锐和旁边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程哥，你今天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来的吗！”


    程止将外套一脱，躺在老谢旁边，没搭理幸锐。


    “怎么样，寝室生活如何。”


    老谢锤了下程止的胸口：“咋了，你也想来学校体验群居生活了。”


    幸锐、老谢和程止三个人的父母都在商业方面有联系，从小三人就认识。


    程止的爷爷是新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批敢于创业的企业家，有着精明的商业头脑，只靠自己和程止奶奶二人就将企业做强做大，为程家奠定了很好的财富积累。


    早年间老谢的父亲企业被黑客入侵公司网络系统，被盗取了商业机密，还是靠程止的爷爷解决的，两家从此开始交好。


    但老谢在家里不受父亲的待见，于是上大学后拉上幸锐，二人一起住在宿舍。


    程止虽然和他们关系好，但平常作息比较阴间，为了不打扰室友，便没有和他们二人一起住在宿舍。


    程止笑笑，这时幸锐抛下他那几个好哥们走过来。


    “程止，现在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找我，看来我和你是真爱。”


    “滚一边去。”


    程止推开他。


    幸锐装作无力地倒到一边，却没有停下说个不停的嘴：“程止，你今晚在来这里之前去了哪里，我们都很关心你。”


    程止往面前的酒杯倒了一点酒，端起酒杯摇晃，眼睛斜睨幸锐一眼：“关心？我看你倒是挺八卦。”


    “以前怎么没见你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


    程止放下酒杯，杯中的液体没有减少。


    幸锐给老谢使了个眼色，老谢接收到，开始帮腔。


    “程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后妈前段时间和我妈两个人交谈，我隐约听到什么‘公司’、‘女人’之类的字眼。”


    “我估计她怀疑你有情况，想要从女人方面对你下手，你可得长个心眼。”


    老谢这番话确实是有一定的依据，他也是真心替程止担心。


    毕竟他们几个人从小和程止就认识，知道他后妈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从小提防程止像是提防贼一样。


    提到王丽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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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心里那种忧心的感觉就又出现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老谢，突然开口：“谢了。”


    程止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幸锐和老谢打了一辆车回学校，坐在车上，两个人开始默契地讨论起程止的事情。


    “你说程止说的那句‘谢了’是什么意思啊？”


    老谢嫌弃地看着他，一脸“你这都不知道”的表情看着他：“还能是什么，谢我们提醒他呗，他有情况。”


    “有情况......”幸锐头靠在老谢肩膀上，突然坐起来：“哦！有情况，这么说他今天晚上是和女人去约会了！”


    “没错。”


    “我的天，难怪你刚刚把单买了，老谢你倒是嗅觉够敏锐的。”


    “......”老谢幽幽地看他一眼，“是你太蠢。”


    ——


    翌日。


    卧室内的窗帘拉得严实，佳禾并没有被阳光照醒，而是被手机上不断的提示音吵醒。


    佳禾勉强从被子里伸出手，将手机拿到面前。


    在看到张新柔发来的99+消息后，佳禾浆糊一样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就连朦胧的视线也变得清晰。


    柔：我请问呢，佳禾大小姐你昨晚去哪了。


    柔：什么时候回来。


    柔：你一夜未归？！


    再往上翻，都是类似的消息。


    佳禾隔着手机屏幕都可以想象到张新柔现在那种“老母亲”般担心的表情，感动之余给她拨了个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张新柔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佳禾，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有多担心你！”


    “好了柔柔，我这不是没事嘛，你放一万个心！”


    “呵，你现在当然没事，如果出事了你还可以和我通电话吗。”


    佳禾打开免提，下床换衣服。


    “昨晚才刚发完关于程止的消息，你之后就没有再回我了，说，昨晚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佳禾从袋子里拿出程止买的新衣服换上，拿起手机走到外面，就看到自己昨晚换下的衣服竟然叠好放在沙发上。


    佳禾一惊，走过去伸手一摸，衣服竟有一点温热。


    看来程止今天早上来过这里，还帮自己把衣服烘干。自己睡得太死，竟没有一点察觉。


    想到程止的背影，佳禾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柔软，手中的衣服始终传递着温暖。


    电话那边的张新柔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佳禾有些无暇去听，匆忙和她挂了电话，回学校后再和她细讲。


    一旁的餐桌上放着早餐，佳禾将早餐和衣服都装起来，又将房子整理干净。


    正要离开，佳禾突然走到程止的书房里，拿了一张程止的空白稿纸。


    佳禾拿起笔，在上面写道：


    我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兰溪村后一直不和我联系。


    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你，所以我愿意等你，等你想清楚后，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来追求我。


    并且鉴于我喜欢你，我可以暂时先把男朋友的位置留给你。但如果你让我等太久，我就不理你了。


    这段话的最后，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佳禾拿上东西离开，将这张纸压在餐桌上，一个显眼的地方。


    阳台上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餐桌上被水杯压着的纸摇曳起一角，随着风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