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也是第一次见客人这样，一下子被他吓住了，哆哆嗦嗦地将房卡给了程止。


    打开房门，程止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佳禾，他快速地跑到她身边，将她先抱到床上。


    程止关切地叫她：“佳禾，佳禾。”


    佳禾眼睛紧闭着，眉头蹙起，眉心中间成了一个“川”字，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


    程止抬起手，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好烫。


    手背感觉被什么炙热的东西灼烧了。


    佳禾整个人软趴趴地躺在床上，她感受到有人过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程止凑近，看她的口型，像在说“水”。程止看了眼床头柜，上面已经没有酒店摆着的矿泉水了，他打了个客房电话，让服务生将水送上来。


    服务生速度很快，将水送了上来，程止就佳禾上半身扶起来，慢慢地将水喂给她。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程止将佳禾抱下去，顺便将佳禾放在沙发上的小包拿上，打了辆车去了镇子上的医院。


    ——


    到了医院，程止背着佳禾进去挂号。


    也许是镇子上只有这么一家医院，医院里的人特别多，排队挂号的队伍特别长，程止只好先将佳禾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刚刚一路上坐车过来，佳禾已经恢复了一些，现在整个人恹恹地看程止。


    程止再次试了试她现在的体温：“身份证有带吗？”


    佳禾虚弱地指了下自己的那个小包。


    程止得到她的允许后，在她的小包里面找身份证。


    佳禾的包里东西很多，摆得也乱糟糟，什么东西有用的就都往里面塞，程止翻找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


    程止无奈地说：“里面好像没有身份证。”


    佳禾眨了下眼睛，眼睛里好像在说不可能。她让他把小包给拿过来，她要自己找。


    佳禾的手在里面乱拨，还是没有找到。


    程止没办法：“那我们只能去诊所了。”他蹲下去把佳禾背起来，又去医院门口拦了辆车，去了附近最近的诊所。


    和刚刚热闹的医院不同，这家诊所非常冷清，里面只坐了一个在看报纸的老爷爷。


    程止将佳禾放下来，和老爷爷说：“医生，麻烦帮我看看，我朋友她发烧了。”


    老爷爷听到声音，将报纸放下，戴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


    “朋友？我看是女朋友吧。”这老爷爷神神叨叨地分析。


    佳禾坐在那里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了起来。这人是医生吗，怎么不好好看病，开口就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程止有些尴尬，站在那里正要解释，这老爷爷将手横在他们面前：“不用解释，不用解释。”


    老爷爷从桌子上的一个铁盒子里拿出温度计，在空中甩了甩，朝佳禾说：“先量体温。”


    五分钟后，佳禾把体温计从咯吱窝里拿出来。


    老爷爷将体温计抬起来，眼睛仔细读着上面的读数：“三十八度八了都！你怎么才带她来！”


    莫名其妙挨了一枪，程止却又不能说什么。


    老爷爷扶了下眼镜，指挥程止：“你，把她带到那边的躺椅上，我给她打个点滴。”


    程止照做。


    点滴挂号，老爷爷回到自己刚刚的地方，他把程止叫过来：“你给我看着，她一共要打三瓶，前一瓶如果要打完了就过来叫我，我去给她换。”


    程止记住了，由于现在诊所里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病人，程止就坐到佳禾旁边的躺椅上陪她。


    不知道是点滴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佳禾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好多了，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针头，感觉自己的鼻头热热的：“程止。”


    程止还以为佳禾已经睡了，冷不防听到她的声音，他愣了下：“怎么了。”


    佳禾很少说些矫情的话，但今天她觉得自己很想说给程止听，她轻轻地开口：“谢谢你。”


    “要不是你过来，可能都不会有人发现我倒在酒店了，我可能就自己一个人烧过去了。”


    程止有些意外佳禾会说这些，他也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睡一觉吧，好了叫你。”


    一瓶快要打完，程止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叫医生，老爷爷一脸促狭的表情，默默地换了第二瓶。


    程止百无聊赖地在旁边刷手机，正好导师给他推了一个南极摄影的推文，他点进去。


    里面介绍了南极的风光地貌，和各种摄影的内容，程止对此很心动。


    刚好导师也给他提出了意见，认为他可以多了解了解这方面的内容。


    正看着，佳禾的手机在旁边震动。


    程止立马将她的手机给拿起来，怕将佳禾吵醒，他走到诊所外面，看了眼上面的联系人的名字。


    顾靖宇。


    程止不打算擅自接别人的手机，他静静地等手机停下来，等佳禾醒了以后告诉她顾靖宇刚刚给她打了电话。


    可电话刚停下，就又响了起来。


    程止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接，随后手机又停下了。


    程止将佳禾的手机放进自己衣服口袋里，打算回去诊所，结果佳禾的手机又震动了。


    还是顾靖宇。


    程止最终滑到了接听键，电话接通了。


    “喂？”顾靖宇的声音响起。


    顾靖宇继续一顿输出，不给程止说话的机会：“佳禾你怎么才接电话，你昨天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你，今天来民宿，你也不在。”


    程止静静地听着，等他讲完了才开口：“我是程止。”


    想了想，又觉得对面不认识自己，补充道：“民宿的客人。”


    顾靖宇一瞬间就着急了，对面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无数个佳禾被这个陌生男子绑架的画面，又听到他说是民宿的客人，又不淡定了。


    客人为什么会帮主人接电话。


    顾靖宇担心佳禾出什么事情了，连忙追问：“佳禾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她人呢。”


    程止知道他应该是误会了，给他解释：“我昨天麻烦佳禾一些事情，所以我们两个人出去了一趟。现在她发烧了，在诊所里。”


    这些话听下来，顾靖宇的心情像波涛汹涌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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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伏不定，焦虑让他的心没有办法静下来。这个男人和佳禾出去一晚上不回来就算了，佳禾和他在一起还发烧了。


    顾靖宇声音有些发抖，心焦急迫地问：“你们现在在哪，我立马过去。”


    程止让他先冷静一下：“佳禾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挂完点滴我就带她回去。”


    打完电话，程止回到诊所里面，将佳禾的手机轻轻地放回去。


    夕阳西下，天空渐渐泛起一片金黄色的光晕，周围的温度也有些下降了，佳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程止注意到了，给她递了张纸：“醒了。”


    佳禾接过：“嗯，打完了吗。”


    程止站起来看一下点滴瓶：“差不多了，我叫医生过来。”


    医生将最后的点滴瓶取下来，给佳禾拔了针，顺便还给她开了点退烧药：“回去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老爷爷又眼神示意了下程止：“看好她。”


    二人对医生笑笑，离开了。


    两个人肩并肩地走在夕阳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影子斜斜地靠在了一起。


    程止背着佳禾的小包，拿着医生开的退烧药，想到佳禾今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歪头问她：“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佳禾很老实地回答：“饿！”


    程止嘴角微微地勾起来：“想吃什么？”


    一提到吃，佳禾整个人就打起精神了，她思考了一下：“吃火锅。”


    想到佳禾刚刚退烧，应该吃点清淡的，程止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


    佳禾只能再想一个。后面又说了好几个，都不被程止所采纳，不是太油腻，就是太辣。


    程止在路上看两边的店铺，最终锁定了一家看着干净又清淡的面馆，带着她进去：“就这个吧。”


    两人都点了碗清汤牛肉面。


    佳禾正吃得高兴，程止在对面突然开口：“刚刚顾靖宇给你打了电话。”


    佳禾被面烫了一口：“啊？”


    程止给她倒了一杯水：“我接了，他很担心你，你有空给他回个电话。”


    佳禾一口气将整杯水喝下去，好一会舌头都还是痛的，接下去再吃面都没尝不出什么味道了。


    佳禾点开手机，果然有两个未接来电和一个通话：“那我晚上再给他打回去。”


    结账时，佳禾本来想到自己之前还欠程止一餐饭的，自己这餐请他，可又觉得请他吃面太磕碜了，就没拦着程止付款。


    吃完面后，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路灯亮了，路上多了些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行人。


    程止用手机打了个车，二人坐车回了民宿。


    刚下车，佳禾就看到了停在民宿门口的那辆熟悉的车。


    果不其然，顾靖宇从旁边走了出来，他扑到佳禾面前，眼睛里好像还有泪水：“佳禾，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微信也不回，打你电话也不接，不对，电话被别人接了。”


    顾靖宇这才意识到佳禾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他哀怨地看着程止，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有点眼熟啊。


    对了，他就是前天晚上和佳禾讲话的那个民宿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