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段蓝星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路上。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父亲大人的面容。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图龙堂的堂主，居然是他。


    原来，比她先看到父亲的人，是红星。


    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鹅毛大雪。


    段蓝星抬头仰望漫天飞舞的雪花，伸手，一片雪花轻轻地落在她的指尖。


    雪花很快便融化了，她痴痴盯着手指上的水滴出神。


    “姐姐......”


    一个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段蓝星回过神，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小女孩站在她身边。


    小女孩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光着脚丫，冻得瑟瑟发抖。


    小女孩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声音微弱地问：“姐姐，你可不可以救救我。”


    段蓝星眼睛瞥到她那双冻烂的脚，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悯。


    如果是以前的她，绝对不会生出这样的感情。


    可现在，她突然想做件好事.....


    跟红星一样。


    她蹲下身子，温柔地对小女孩说：“小妹妹，你别怕，姐姐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


    医院里，段蓝星坐在急诊室外的休息区，等小女孩的检查结果。


    不料，她还没等来医生，倒先等来了警察。


    段蓝星坐到公安局审讯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路上，她向押送她的警察询问为什么要抓她，但是负责押送她的警察很凶，什么也不肯跟她说。


    审讯室里，一道刺眼的光打了下来，直直照在段蓝星的头上。


    坐在审讯桌前的女警察神情严肃，厉声问道：“姓名！”


    段蓝星不解，“不是，你们凭什么抓我......”


    女警察的态度很不友善：“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别那么多废话！”


    段蓝星有些火大，“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难道我没有维护自身权益的权利吗？”


    女警察冷笑一声：“像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我劝你最好老实点。”


    段蓝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要找律师。”


    身旁的男警察插话道：“我们不管你是谁，找律师也没问题。但有证据表明，你涉嫌一起连环杀人案，还是乖乖配合我们警方办案吧。”


    连环杀人案！


    段蓝星心脏一紧。


    难道是那天处理苏玉婷的事情被警察发现了什么破绽？


    男警官的目光如炬，再次问道：“审讯继续，姓名。”


    “祝红星。”


    “家庭地址。”


    “......”


    许知行带着律师赶到公安局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段蓝星在录口供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导致自己被抓的原因并不是苏玉婷，而是那个浑身是伤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竟是连环杀人案的幸存者。


    在被段蓝星送往医院后，小女孩亲口指认，段蓝星就是囚禁虐待她的凶手。


    段蓝星觉得有些讽刺，没想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做好事，就把自己送进了警察局。


    尽管有小女孩的指证，警方经过周密的走访和调查，最终确认了段蓝星的不在场证据，暂时为她洗脱了嫌疑。


    许知行交了保释金后，准备带着段蓝星回家。当车子开过小女孩所在的医院时，她忽然让张全意停车。


    医院的重症病房门外，有警察把守，段蓝星隔着玻璃，看着身上插满管子的小女孩，心中五味杂陈。


    小女孩隔着玻璃，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内疚和害怕。


    反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淡然。


    这眼神。


    跟以前的自己好像。


    突然间，一个不祥的预感掠过她的心头。


    ......


    离开医院后，段蓝星一路上保持沉默，心事重重。


    车窗外的风景在夜幕下匆匆掠过，车厢内的气氛异常压抑。


    车子开了很久，段蓝星没头没尾地忽然来了一句：“许知行，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许知行原本看着窗外，听到段蓝星的话，微微转头，轻声问道：“知道什么？”


    段蓝星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不是她。”


    张全意从后视镜中捕捉到这一幕，心头一紧。


    段蓝星继续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知行薄唇微抿，“一开始就知道。”


    “一开始就知道？”


    “嗯。”


    段蓝星自嘲地笑笑，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和失落，“难怪，我还以为，这次会时间久一点。”


    许知行没有再说什么，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段蓝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问：“爷爷呢？爷爷知道吗？”


    “他不知道。”


    段蓝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知行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没有。”


    段蓝星轻轻咬着嘴唇，紧了紧自己的衣角，“她还好吗？”


    “托你的福，没有落下残疾。”


    段蓝星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辉煌，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阴霾。


    车子缓缓停在了停车场，段蓝星准备下车，就在她即将离开车厢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许知行的声音：


    “或许以前的你没得选，但现在你有。”


    段蓝星的身体微微一僵。


    “你这次可以选择，做真正的段蓝星。”


    真正的段蓝星......


    她可以吗？


    深吸一口气，她推开车门，毅然地走进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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