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半夏

作品:《公主她端坐御史台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怎么来这里了?”那面走来宋女使,见李青棠在此小步快走到跟前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公主殿下,请殿下安。”


    李青棠对这个宋女使的模样记得不是很深,仅仅是记得有这么个人,不过约摸也就是这样的人儿,宫里待久了,行止总没有差错,大方的得体的。


    宋女使久久听不到回应,却也没动弹,李青棠呢则是饶有兴致地就这么打量她,一会儿后才说:“本宫见过你。”


    这原是句废话,却有谁敢质疑呢?


    “殿下记得奴婢,奴婢不胜惶恐,那时和嫔娘娘殁了,是殿下选的奴婢来照看十一皇子。”


    “不错,是本宫,十一皇子岁少,和嫔娘娘新殁,心性不稳,恐怕也没那么好照看,如今十一皇子养在荣妃娘娘那里,也算是轻了你的负担。”


    “殿下万万不可如此说,奴婢受不起,照看十一皇子殿下乃是奴婢职责所在,如何会是负担,如今十一皇子殿下养在荣妃娘娘宫里,自然也是好的,但奴婢必然还会细心照看,不敢有差池。”


    李青棠微微疑惑:“这话本宫信,不然当初也不会在那么多人里选了你,可本宫好奇,方才看十一殿下脸色不大好,搭脉一问才知他近来睡不好,又总醒不来,这是何故?”


    “这……”宋女使怔了怔,须臾又说,“不敢欺瞒殿下,当初和嫔娘娘便对殿下信任有加,又是殿下将十一殿下交到奴婢手中,是奴婢照看不周,十一殿下乃是梦魇之症。”


    “梦魇?”李青棠寻一处圆凳坐下来,“你方才说信任本宫,本宫问你,此事荣妃娘娘可知晓?”


    “荣妃娘娘……不曾知晓。”


    “怎么,荣妃娘娘竟不得你信任吗?”


    宋女使头扎的低低的,始终没有抬起来看,闻言慌忙道:“不不不,并非是荣妃娘娘的事,是奴婢不敢告知荣妃娘娘,怕娘娘责备。”


    “嗯,这倒也说的过去。本宫问你,十一殿下梦魇乃是大事,你不曾告知荣妃娘娘,可有请太医诊治?”


    “也……不曾。”


    “你怕太医知道了荣妃娘娘也就知道了。”


    “是……”


    “那便是十一皇子梦魇,你既没有告诉他如今的母妃娘娘,也没有请太医诊治。”


    “殿下,殿下恕罪,奴婢已然在寻药了……”


    “寻药?你出不得宫又不请太医,如何寻药?”


    “是……是……”


    “是什么?”


    “是……奴婢……奴婢找了尚局的公公……”


    “尚局的公公?”


    “是,殿下身边那位女使昨日见过奴婢……”


    李青棠没有牵问云风,或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事与昨日见了云风脱不开干系,她肺腑中叹出一口气来:“皇子抱恙,且时日不短,你身为侍奉私下里寻药方为其诊治,如何大胆?本宫问你倘若不曾治好又重了,或是生了别的病,你当如何?”


    “奴婢会寻得良方……”


    李青棠没有说话,静了静,是宋女使接着开口:“可是殿下,十一殿下他梦中总唤和嫔娘娘,奴婢实在不敢和荣妃娘娘说。”


    “荣妃娘娘素日里待人不好么?”


    “好,荣妃娘娘也是和善的,不善争,很平和。”


    “和嫔是十一殿下的亲生母妃,去世不过几个月,十一殿下还是个孩子,梦中思念亡母也说得过去吧,何况荣妃娘娘有自己的孩子,你如何就觉得荣妃娘娘会不悦呢?”


    那宋女使不说话了。


    “也罢,”李青棠再叹一声,“本宫竟能明白你的心思,你回去禀报荣妃娘娘,就说本宫游园正碰上十一殿下也在,便说说话,可能回去的晚些,请她不必担忧,若是来不及回去用饭就是再故云阁用过了。”


    “殿下的意思是?”


    “本宫师从悯苍公,却也不尽是个书袋子,花山药门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本宫身边那位大夫便出自药门,还是一位神医,世不可多得,本宫出自花山又与那位神医是好友,也略懂些医术,本宫想这时候你不好从宫外讨寻什么药方吧,本宫可以试试看。”


    宋女使一听此言竟激动地抬起头来,她诚惶诚恐、欢喜不已:“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奴婢这就回去与荣妃娘娘说,多谢殿下。”


    跪的有些久,起身时双腿不尽听话了,打了好几个趔趄才出了萱堂的门。


    起初李青棠还觉得这女使会不会有别的心思,而今这念头浅了许多,说不定就是她疑心太重,见谁都有阴谋。


    李景许眼巴巴看着李青棠,他这个岁数正应读书,没日没夜、一年到头也歇不了几天地读书。


    “这个宋女使是个好人。”李青棠这般说。


    李景许用力点头:“回青棠姐姐的话,宋女使是好人。”


    李青棠牵起李景许的手往亭子里走:“把那些没有用的话去掉,你既叫我一声姐姐,就该是姐姐与弟弟那样,回不回话的是侍奉们的规矩,不是咱们的规矩。”


    李景许一下子竟比先前还要欢跃起来:“是,景许记住了。”


    李青棠不喜孩童——花山的孩童许多,她嫌照看起来烦,走不得路还爬不得山,树上怕高,水中怕凉,一来二去她自己大了更不愿与孩童玩耍,牵着李景许的手走在这里,有种说不出的……温馨,可她明白这是假象。


    孩童是天底下最难缠难对付的之一。


    李景许嘛,看起来还算乖巧,其实谁又知道呢?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梦魇的?你知道吗?”李青棠问。


    李景许想了想,说:“不记得了,起初宋女使说是我的枕头不对,后来有几日又说是我睡觉不踏实,总翻动,前不久才说是梦魇,有一回她叫我叫不醒,险些被别的侍奉看见,才打算找偏方。”


    “偏方?她对你说是偏方?”


    “是,宋女使用她自己的银子请人找偏方给我治病,我想把我的银子给她用,她也不要。”


    “是啊,这么看宋女使是特别好的人。”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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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外就有还未绽放的萱花,李青棠瞧着那萱花,忽问李景许:“这些日子你都吃些什么?”


    “吃些什么?”


    “嗯,你说给姐姐听,姐姐好吩咐人去准备。”


    “嗯……”李景许又在想,“这阵子住在荣妃娘娘那里,荣妃娘娘的饭食清淡,我吃的也清淡,可那些菜我不认得几个。”


    “这样啊,云风,过会儿你回去让小厨房做些清淡的饭菜来,再多做些点心果子。”


    云风道:“是。”


    李景许却拦住李青棠:“姐姐,我吃不得点心果子。”


    “为何?”


    “得了风寒,咳嗽,荣妃娘娘让太医来看,喝了药,现在才好没几日,不让吃点心果子。”


    “你得了风寒?”


    “是。”


    “原来如此,那我们不吃点心果子,就吃些清淡的饭菜。”


    “嗯。”李景许始终看着李青棠,“姐姐要给我治病吗?”


    李青棠笑笑:“对啊,我给你治病,治好了你就不会梦魇了。”


    李景许对这些萱花情有独钟,李青棠不问他为什么,这是个无需多问的问题。李景许跟着侍奉萱花的太监忙活时云风问李青棠:“殿下好像忽然不着急了?”


    李青棠笑了笑:“我猜他这梦魇之症是风寒之后的是,等宋女使来了问一问再说。”


    云风不明白:“风寒会引起梦魇?”


    “不是风寒会引起梦魇,我猜他风寒咳嗽,痰多清稀,吃的药有二陈汤或是杏苏散,也可能是饭食的缘故,总归这些日子他吃了半夏。”


    “半夏?一种药材。”


    “是,这种药材有止咳化痰的功效,但同样有毒,说来半夏能治多梦、梦魇,但大量服用又可能导致梦魇。”


    “原来是这样。”


    “可我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几次梦魇叫的都是和嫔,可他自己在梦中不得而知,或许会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陷在什么里面出不来,但他梦魇之时说了什么都有宋女使说了算。”


    “殿下是觉得这里有蹊跷,至少一个人不会总是被一件事魇住,即便是同一件事也不能总喊一个人的名字……”云风有自己的思量,“可是殿下,若是十一殿下心中只有和嫔娘娘这件事呢?”


    李青棠不想回答,嗔了句:“我没有经验,更不曾给人治过梦魇,书上这么说也不是我这么说,管他心中几件事。”


    云风抿抿嘴,斜挑起眼看李青棠,忍住没笑出声来:“殿下说的是。”


    李青棠瘪瘪嘴道:“再者,你跟我这一日也知道我是有我自己的事要做的,此事既然没什么太要紧,回头和荣妃娘娘说一声,找太医殿治一治,是皇子思母,又不是女使做错了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殿下,您觉得宋女使像不像那些人口中说的样子?”


    “那些人?我觉得不像,这个宋女使没那么多心思,即使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即使有想过有朝一日凭借皇子有什么地位,她也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