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无忧记得他以前出来捕鱼都是带鱼叉的。


    小河黝黑的脸上挂上一抹笑，露出一排白牙。


    他卖了个关子。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话落，他在河面上看了一圈，最后领着贺无忧陆十安二人来到了一个河弯处。


    “你们看着。”


    小河挽起裤腿，站在了一处石头上，只见他高高抡起石锤，砸向了脚边的另一块石头。


    “嘣——嘣——嘣——”


    连续抡了几下铁锤后，他用力掰开大石块。


    “哇！是鱼！小河，你也太厉害了！”


    贺无忧两眼发光，毫不吝啬对小河的夸赞。


    倒是一旁的小河，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一旁的陆十安看着漂上来的鱼，也来了兴趣。


    这个方法可比用鱼叉简单多了。


    “小河，可不可以让我试试？”


    陆十安跃跃欲试，接过大锤子。


    他也学着小河的方法，找了块大石头，用力嘣嘣嘣猛砸了几下。


    看着漂浮上来的几条小鱼，陆十安成就满满。


    他问道：“小河，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这种方法的？”


    “这些都是我爹以前教我的。我爹说，用力敲击石头，能把躲在石头下边的鱼震晕。”


    “你爹真厉害！那你爹现在——”


    贺无忧拽了拽陆十安的袖子，陆十安立马止住了话头，他突然想起来，小河现在没有爹了。


    一时间，三人对立无言。


    “对不起啊，小河。”


    “没关系，虽然我爹上了战场后就再也没回来，但是，他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大英雄！”


    小河语气平静地说着，仿佛在讲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陆十安这才知道，小河的爹爹竟然是战死在沙场上。


    那——那个人是不是也会——


    陆十安立马止住了胡乱的思绪。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贺无忧看着小河隐隐闪着泪花的眼睛，小脑袋心里闪过一个问题：为何会有战争？要如何才会有太平的天下，没有战争？没有战争，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你们看河中央！那个顺着水漂着的是什么东西？”


    小河不安的声音打破了几人各自的思绪，贺无忧和陆十安朝着小河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


    好像是个人！！！


    贺无忧，陆十安，小河：！！！！！！


    ......


    周全听到有几个孩子来报案，说他们在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连忙带人去查看，并且让几个孩子赶紧回家，不要再去河边了。


    小小年纪就看到了死人，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留下什么阴影。


    奇枫镇的还算得上是个民风淳朴的镇子，可前有林秀才弑母案，如今又出来了个河中浮尸案。


    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如今的镇子这么不太平了吗？


    另一边，几个孩子回到了家。怕家中人担心，默契地没将河边发生的事讲出来。


    ......


    这日。


    “嫂子！娘！我给你们把个脉。”小丫头笑眯眯地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


    贺母和叶萧萧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宠溺地看着贺无漾。


    “好啊，我的阿漾长本事了。”


    “来吧，阿漾小大夫！”


    前些时日，贺无漾背药性背得耍赖，叶萧萧便教她一些把脉的入门小知识。


    谁料小丫头对这个颇为感兴趣，每日都要给家中的几人摸一摸脉象。


    此时，她先给自己娘亲把脉，小小的三根指头搭在贺母的手腕上，看起来可爱极了。


    “首分沉浮。”


    “二辨虚实。”


    “三去长短。”


    “四算疾迟。”


    “五察脉形。”


    “样样皆知！”


    她小脸认真，一字一句地回忆着嫂子教自己的脉诊六步歌诀，煞有介事地得出了结论：


    “娘，你这脉象如石投水，虚浮无力，看来你有什么忧虑之事郁结在心。”


    贺母：......这孩子还真有两下子？我方才确实在忧心萧萧是否有孕一事。


    贺无漾双手捧着肉乎乎的脸，凑到贺母跟前：“娘！这么惹人疼爱的女儿坐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烦恼是抛不开的？”


    贺母被她逗笑了。真是个贫嘴丫头！


    “嫂子！轮到你了。”贺无漾见娘亲笑了，转身牵起嫂子的手放在桌上。


    叶萧萧乖乖地配合。


    贺无漾一只手切着脉，一只手抚着下巴作思考状。


    “嫂子，你这脉象我诊不出来。脉象沉细虚数......这是为何？”


    叶萧萧在心中发出爆鸣！啊啊啊啊啊！！


    看来阿漾还真有两把刷子，这才学脉象多久，就能说出个七七八八。


    脉象沉细虚数......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她虚！


    为什么虚呢？


    当然是因为——纵欲过度！


    叶萧萧不自然地收回手，还好无漾年纪小，随便说两句就可以糊弄过去。


    贺无漾把了两个人的脉象，觉得还不过瘾，跑出去找人把脉去了。


    ......


    又是一日。


    “嫂子嫂子！我跟你说一个事！”


    贺无漾吃掉手中最后一口如意糕，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说。”


    叶萧萧宠溺地捏了捏小丫头圆乎乎的脸蛋，手感真好。


    她又捏了捏自己的，竟然和小丫头脸上的肉一样多！


    “我是不是不适合学医？天资愚钝？”


    小丫头有点气馁地趴在桌上。


    “你怎么会这样想？”叶萧萧摸了摸她的头。


    贺无忧一五一十地将今日发生事说了出来。


    她今日从学堂回来的路上，看见了她新交的朋友。


    也就是原先那几个小乞丐。


    她想到自己最近跟嫂子学了点把脉的皮毛，于是就请他们帮忙，让自己练练手。


    前头几个都差不多，可是，她在给最后一个人把脉时，额，她的脉象往来流利，圆滑如滚珠。


    这分明——


    这分明是喜脉才会有的脉象！


    可是眼前的小姐姐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怎么会这样？


    贺无漾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看来还是得跟嫂子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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