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慢慢降临，月色倾泻于无风的河面上，银白的光晕笼罩着岸边的船只，灯火点点倒影如星光。


    神威路过的时候随意低头，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双眸子，琥珀色的大眼无辜又单纯，在门缝中悄悄露出来，如猫般在夜色里透出一股诡异。


    “小鬼，乖小孩这个时候要上床睡觉哦~”神威笑眯眯地提脚，毫不留情地把她轻踢回去。


    噗通一下跌坐在榻榻米上，小娃娃委屈地咬着手指头，泪眼汪汪抬头看他，“呜呜……要妈咪……”


    圆乎乎的脸蛋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样子跟记忆里追着他身影的那个团子几乎一样。神威动作一顿，蹲下身子，提着领子把她抓起来，嗤笑鄙视她，“多大了，还找妈妈？”


    阿萤愣愣地望着他，比了四个手指头，想了想，又折下一只食指。


    神威笑容一僵，“啊哈……对哦，才三岁……”


    他家那个弱得不忍直视的笨蛋妹妹，三岁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晚上就缠着妈妈讲故事，还要拉着他的手才肯睡……看着眼前的小不点，神威罕见地想起自家笨蛋妹妹的脸，来了点兴致。


    “不找妈妈，哥哥带你去玩，来么？”头上的呆毛愉快地绕了一圈，神威笑着朝她伸手。


    阿萤偏头看着他，眨了眨大眼，乖乖地把手放进他手心。


    真好骗啊……神威笑眯了眼，一把拎起小女娃，直接裹在斗篷里，轻轻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


    疾速而杂乱的脚步声呼啸而过，宁静的巷子里忽然哈秋一声，窸窣声响骤起，湛蓝与琥珀色的两双大眼在黑暗中亮得有点过分。


    “不愧是晋助呢，这么快就发现了~”神威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娃娃，笑容有着对同伴的挑衅，“不过，既然都出来了，可不能就这样被逮到呢。”


    “那边！”


    比来岛又子声音还快的，是落在脚边的子弹。


    “乖乖等着。”神威眼轻眯，利落地把怀中的那团东西往垃圾桶边一塞，迅速地跃起。


    未几，一道轻盈的身影躲进了巷子。


    谨慎地看了眼后面的追兵，一身忍着夜行服的人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后背忽然碰上一团软软的东西，惊得她猛地回身。


    猿飞推了推眼镜，稍微后仰一点，才看清靠得太近的那团东西，随后双眼暴睁，颤抖着手掐着眼前小女娃的脸蛋，“这，这眼睛……难道是她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猿飞脸色顿时大变，“天啊，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孩子了？不对，孩子的父亲是……难道是……不，不，不可能的……可是，要是真的是我的银桑……啊啊啊啊！超羡慕，我的银桑在床上一定是超S的！请不要大意地捆绑我吧，无论是怎么S我都能接受……可恶，他们一定做过才有了你的……”


    阿萤咬着手指头看着眼前包着头巾的怪姨姨捧着自己的脸疯狂扭曲，然后挣扎地一个人演了一场羞耻戏份，偏头露出乖巧的笑容。


    “啊啊啊，好可爱，是银桑的吧？一定是银桑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被妈妈抛弃了吗？不要紧，就让我来做你的妈妈吧！”猿飞伸手想要把她抱起来，眼神诡异，“让我来把你送回父亲那边，然后今晚……就让我跟银桑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吧！呐呐，你喜欢弟弟吗？还是妹妹？今晚，妈妈我都可以满足你哦~”


    想到了可以跟她的银桑这样那样，她不由地捧着脸扭动。


    忽然，哨子声从远处响起，猿飞动作一顿，懊恼地抱着头，“啊啊啊啊，不行，任务还没完成，我不能带娃上阵……给妈妈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含泪抱了抱小女娃，猿飞拿下眼镜擦了擦眼泪，深情地亲了亲她，“唔，味道有点大，小鬼，你一定是没有好好刷牙。这可不行哦~但妈妈是不会嫌弃你的……”


    阿萤眨了眨眼，不明白眼前的人怎么抱着垃圾桶一直亲。


    否定了小孩子的卫生习惯后，猿飞发出短促的鸣叫，声响引来后方追逐的人。随后，她轻盈跃上屋顶，飙着泪忍痛离去。


    抱着膝坐在地上的阿萤抬头看着人远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噼里啪啦的各种声响过后，哨子的尖锐声由远而近，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嚼着口香糖吹起泡泡，懒懒地抽出长刀，冷光在黑暗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然后，波澜不兴的红眸对上一双无辜的大眼。


    啪的一声，男子吹起的泡泡应声破掉。


    没多久，折返的神威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笑容微凝，“人呢？”


    半小时后，真选组屯所。


    土方十四郎面无表情地抱手望着冲田总悟手上的小女娃，有点难以置信目光从她那张无辜的脸移到她双手手腕上松垮垮的手铐，再移到冲田身后无奈苦笑的山崎，最后落在双眸没什么情绪但嘴角明显上扬的冲田身上。


    “总悟，这是什么？”他指着小女娃手上的手铐。


    冲田总悟掂了掂手上的女娃，理所当然地道，“在垃圾桶边捡到的小狗。”


    “哪里有小狗啊混蛋，不对，话说回来，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在一个小女孩手上吧，你跟一个几岁的小女孩玩手铐play我们会被PTA投诉的啊！马上就要上衍生动画了，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会被删除角色的！”土方十四郎抽搐着眉头，咬着烟指着冲田，“还有，别在工作时间展露这种XP啊喂！”


    这根本就是犯罪吧，真选组现在的风评已经够差了，土方十四郎瞪了一眼山崎。


    无辜的摆摆手，山崎力证不是他的问题，“这小女孩是在巷子里的垃圾桶边上发现的，她也说不出家的地址，只说家里有妈咪，小钢珠，哦，对了，还有个人叫晋晋。”


    土方打量了一眼，小女娃大眼还盈着泪珠，估计也是吓到了，“喂总悟，把手铐拿下来，别让人知道我们一番队队长是个抖S变态了。”


    冲田总悟低头研究了一下，点着头应下，“确实，好像狗链比较适合……”


    “喂！”土方+山崎。


    阿萤看了眼自己手上松垮垮的手铐，然后抬头看了看眼前训话的土方，忽然把手铐拿下来，咔的一声扣在了土方指着冲田的手腕上。


    土方+山崎+冲田：……


    “nice job~你也觉得土方桑才是最适合手铐play的人啊。”冲田总悟扬起坏笑，对抱着的小女娃生出一丝同伴的认可，“不错，有眼光。”


    说话间，他利落地把另一边也扣在土方手腕，点点头，“果然很合适呢，土方桑~”


    土方十四郎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顿时抓狂，“合适你妹啊！”


    “副长，不要，她还小啊……”山崎连忙抓着一脸十字路口想要暴揍眼前一大一小的土方。


    情景转换，真选组屯所会客室。


    “啊哈哈哈，十四，哪里找来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近藤朗笑着打量隔着方桌大眼瞪小眼的土方和阿萤。


    土方十四郎抱着手，生人勿近的黑雾般气息不断蔓延，让躲在门外观察的山崎紧张得噎了噎口水。


    “昂？可爱？哪里……”三白眼扫过去，小姑娘嫩白的面容乖巧无辜，大眼怯生生的，土方语气一顿，不自在地放柔了语气，“总悟在垃圾堆发现的。”


    摸了摸小肚子，阿萤扁了扁嘴，抬头软软地道，“十四，我饿了。”


    “谁是十四啊！不要一副很熟的样子……”土方语气一噎。


    琥珀色的大眼满是信任，白嫩得如团子般的小脸蛋糯叽叽的，小嘴一扁便委屈得让人心疼。


    像是被什么东西攻击到，土方十四郎受不了地抓了抓胸口，表情不变，但脑海已经自动删除了她给自己戴手铐的画面——那一定是总悟教坏了她的。


    “十四~”阿萤眼巴巴地看着他，软糯的声调微微扬起，攻击力满分。


    眼神软成一滩水，土方慢慢地伸手探进制服里，拿出一瓶蛋黄酱，豪气地挤了一大坨在碟子上。然后，他嘴角微微抽动，慎重地把碟子推了过去。


    眨了眨眼，小女娃伸出小指头，挖了些放入嘴里。


    土方十四郎不由自主地弯了眉眼，一脸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入口的味道不算冲击，但小女娃还是愣了一下，然后死鱼眼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粉色泡泡的男人，别过头呸的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混蛋，你居然对蛋黄酱这么无礼……”土方一脚踩在桌子上，气得抡起拳头，看似凶狠实则没半点力度。


    “副长！不可以，她只是有正常人的味觉而已……”任重道远的山崎再次跳出来抱着土方的腰，阻止自家副长的暴行。


    阿萤看着他凶巴巴的面容，管他有没有用力，呜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珠不停从眼眶跌落，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受了很大委屈，哭声能传到门口。


    土方十四郎看着她的样子，莫名的心虚和愧疚砸在头上，说也不是打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十四，看来小姑娘不喜欢蛋黄酱哦。”近藤笑着走过去，把小女娃抱了起来，熟练地颠了颠，难得轻声地哄着。


    “切，这个年纪不懂欣赏也是正常……”土方抱着手，轻咳两声替她找理由。蛋黄酱的魅力不是成熟男人品不出来！


    没几下，阿萤便止了哭，抽抽噎噎地抓着近藤和服的衣襟。


    “好厉害啊，不愧是局长。”山崎叹为观止地看着近藤，刚发现她的时候，小姑娘也吓得哭了起来，声音大得让他们震惊。本来以为冲田队长拿手铐哄小娃娃已经很神奇，没想到局长连工具都不用，稍微抱一下就能哄好。


    “以前在武州，道场也有很多小不点，哭闹我们当前辈的总得哄一下。说起来，刚认识总悟的时候，也没比她大多少。”近藤想起往事，眉眼也变得温柔，整个人显得稳重踏实。


    “我小时候可没她这么爱哭。”抱手靠在门边的冲田总悟偏头，若有所思的红眸锁着泪珠要掉不掉的小女娃。


    “怎么了？”近藤觉察到他的异常。


    “总觉得有点眼熟，”冲田总悟端详着她，摸着下巴想了想，“但应该不会，也许是错觉吧……她可没这么爱哭。”


    那人也不像是有这么大的孩子，不然老板会崩溃吧。冲田总悟不负责任地想。


    “可能是认识的人的孩子？长岛他们已经去问附近有没有人丢了孩子。”山崎拿草饼逗着近藤怀中的阿萤，“应该很快有消息。”


    “队长，有人来认领了。”穿着制服的光头男子匆匆而来，脸色有点古怪。


    “那我们去看看，你先在这里吃饼，叔叔去确认一下哦。”近藤摸摸她的头，把她放在坐垫上。


    冲田总悟动了下肩膀，双手放在脑后跟着出去了，“山崎，你先看着她。”


    等他们都走后，阿萤扯了扯山崎的裤子，“饿了……”


    那眼神委屈巴巴的，山崎看一眼便心软，连忙道，“你先等一下，哥哥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他才转身，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从屋顶跳下来。


    看到来人，阿萤大眼一亮，笑着伸手要抱。


    “可让我好找~”神威拎起小女娃的领子，笑眯眯地道，“走吧，深夜冒险才真正开始呢~”


    等到土方问完话带着所谓的家人进来时，那人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登时怒了。


    “不是说捡到一个三岁小女孩的吗？昂？什么叫消失了？你们这群税金小偷是什么废材吗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怎么好意思说维护江户的治安？都是纳税人的钱，你们好意思这样整天光花钱不办事吗？不管了，赶紧给阿银把那三岁就学人离家出走的小混蛋交出来啊！”


    理亏又气极的土方十四郎被对方揪着衣领，一时间找不到切入点反击。


    “对不起老板，都是我的错……”山崎疯狂摆着手想要解释，话没说完就被一双修长的手揪住。


    山崎抬头，看到一张浓妆艳抹的美丽脸庞。


    “既然是你的错，那你就赶紧把我家乖宝交出来！乖宝落在你们这些幕府走狗的手里，一定受尽了委屈，等等，该不会被你们关起来了？你们想对我家乖宝做什么，难道是想要用棍子和皮鞭打她吗？还要绑起她来严刑逼供……天啊，可恶……你们这些走狗们，假发子妈咪我，妈咪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啊！”脑补过度脸色已经煞白的假发子小姐眼神一厉，抓起山崎一个过肩摔砸在地上！


    “山崎！”


    平时安静的屯所难得热闹起来。


    吉原的夜比太阳下的白天更加炙热，华灯之下，霓虹闪烁，奢靡的气息弥漫在每个角落。错落有致的房屋内各种声响若有若无，整个不夜城有着一股让人沉醉的魔力，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繁华如梦。


    灯火明亮的房间内，数名艺伎目瞪口呆地看着橘发少年干脆利落地往自己的嘴里塞白米饭，眼角抽搐着互看一眼，确认不是自己的问题。


    哪有人来吉原只是单纯吃饭？


    少年抬起头冲着几个呆愣的女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可爱的脸颊上还沾着饭粒，“不愧是江户最贵的地方，饭果然很好吃~”


    蓦地，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辫子，鼓着腮帮子的阿萤满眼的坚持，“要肉肉。”


    神威眨了眨眼，好脾气地低头笑道，“为什么？这里的饭可是比船上的更好吃哦~”


    说着，把饭勺送到她面前。


    “要肉肉。”阿萤别过小脸，很有主见地拒绝。


    “米饭比较好吃。”神威也很坚持自己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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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两双大眼对望较劲，谁也不让步。慢慢地，琥珀色的眸子涌起水汽，大颗大颗的眼泪跌落，小女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小鬼，哭也太狡猾了吧，这嗓门还真大哈……”神威眉眼弯弯，拿着饭勺的手敲了敲她的头，“杀了你哦~”


    饭粒沾到头发，小女娃哭得更伤心了，耍赖般躺平四肢捶地，把他刚才吃完堆叠起来的木桶踢倒。


    “诶~脾气这么大还挺伤脑筋呢……”食指推了推那个额头，神威慢慢张开眼，杀意肆逸。


    阿萤对他的杀气毫无觉察，啊呜的一下咬上他的手指头，琥珀色的大眼忿忿地瞪着他。


    “嗬~不错嘛，挺有气势哦~”手指的咬力微不足道，但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让神威深觉有趣，湛蓝的大眼满是期待，身上却不断散发毫不遮掩的杀气。


    感受到少年的杀意，几个游女浑身轻颤，不着痕迹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两道身影无声地闪动。


    敏锐地捕捉到那些异动，神威笑弯了眼，偏头看了看外面。


    “啊哈……看来吉原现在也挺有趣的~”拍拍吃饱的肚子，神威拎起哭闹不止的女娃，走到大开窗前，“既然吃饱了，我们就去消消食吧。重启键小鬼，可别让我失望哦~”


    话音一落，长手一挥，手中的女娃被他随手扔了出去。


    “啊——”目睹一切的游女们惊叫，胆小的两个捂着脸不敢看。她们所处的包厢是高阁之上，这么小的孩子跌下去绝对活不了。


    紧接着，那个少年笑着轻跃，跳出了窗外。


    咯咯的清脆笑声在吉原璀璨的夜空响起，下坠的少年难得开怀地扬了扬眉。下一刻，几道黑影划破黑空的闷热疾速朝他而来。


    蓝眸轻眯，神威旋腿开踢，苦无被踢飞。看着两道闪现的身影，神威笑容轻快地狠挥手中的紫伞，毫不留情地朝那两个突然冒出来的百华袭去。


    “哈哈……”


    笑声响在下方，神威手一顿，往下看去。


    在空中下坠的小女娃笑容比下方的华灯璀璨，那双大眼里全是兴奋和欢快，没有一丝恐惧。


    原本杀人溅血的力度一缓，紫伞狠狠地把两个百华打飞到一边的屋檐，神威翻身安稳地落在繁华的街道上，丝毫不顾路人惊吓的尖叫。他手中的紫伞伞尖挂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兴奋得呀呀直叫，手舞足蹈。


    “喜欢玩这个游戏？”神威心情极好地摇了摇手上的人。


    阿萤睁圆了眸子看着眼前一片的彩灯，用力点了点头，“好玩~”


    神威满意地笑了笑。确实好玩，他记忆里的那个团子头娃娃，总是在打架的时候拦着他，甚至不自量力地挡在他前面企图保护他，让他想起就不爽。


    而现在，这个同样脆弱得动动手指就能杀掉的小娃娃，不但完全不害怕，还笑嘻嘻地随他穿梭在那些锋利的苦无之间，那双眸子里的兴奋甚至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啧，同样的三岁，自家那个笨蛋妹妹居然输给了一个人类？


    尖锐的哨声传遍吉原，那是百华出动的信号。


    “诶~”神威好整以暇地看着远处跑过来的女人们，把阿萤拎起放在肩膀上，随手扯起斗篷的帽子罩住她，“那么，我们来玩深夜冒险的终极游戏吧~”


    阿萤不懂他的意思，但小脸蛋还是兴奋得红通通的，小手拽着他的呆毛，“驾~”


    “……杀了你哦，小鬼！”一手甩过紫伞，神威脚步一迈便朝着人群而去。


    蓝眸闪动着杀气，他所到之处不断飞甩攻击的百华，血色溅落在描绘着裸女的灯笼上，沾染了华丽的招牌。


    尖叫与惨叫交杂，今夜的吉原，喧闹异常。


    清澈的溪流边，点点萤火落在少年的呆毛上，映照出那张可爱俊俏的面容上沾染的血迹。


    “好玩吧~”神威丝毫不在意手指上的血迹，随意点了点小女娃的额头，满意地看她额心的红印。


    阿萤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他。三岁的她不懂眼前人脸上和身上的点点红色，方才被斗篷罩住也看不到什么，只是那种跳跃的刺激感让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好玩，哥哥厉害~”她举起小拳头，眉眼全是笑。


    蓝眸微讶，神威蓦地笑开了，伸出手包住她递出的小拳头，“呐，哥哥这么厉害，你长大后就嫁个我吧。不生孩子也可以哦，只要做饭好吃就行，好不好？”


    她歪着头，大眼愣愣地望着他，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说好……”神威话没说完，头就被人狠狠踩进草地里。


    “不好。”


    冷硬而干脆的嗓音从他头上传来。月色之下，高杉的脸阴影一片，浑身萦绕骇人的杀意，“拐带幼童的臭小鬼，你还不够格。”


    阿萤看到他，眼睛亮晶晶地笑着朝他伸手要抱。


    高杉没好气地敲她一记，才把她拎起来，“深夜冒险的游戏对你来说还太早，小孩子该回去睡觉了。”


    才三岁心就这么野了吗？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高杉看着那张傻兮兮的笑脸，忍下到嘴边的叹息。


    十来岁的他为25岁的月见萤叹气，没想到十多年后，他还得为3岁的月见萤叹气……事实证明，月见萤无论多少岁都是个笨蛋。


    “确实该回去了，”神威猛地翻身而起，抬起留着鼻血的脸，笑眯眯地竖起食指附和，“不睡觉会长不高哦~”


    穿着浴衣的男人独眸一眯，利落地旋腿把他踢进溪流中。


    被抱着的阿萤抓着他的衣襟，打了个哈欠，不理会这两个男人间的暗涌，乖乖地趴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你们两个，可给我在吉原闹了好一场……”


    哼，胡闹的习惯也是从小就有啊。就这样她怎么好意思训斥某个笨蛋喜欢奇袭？


    高杉抬手拭去她额间的红色，没好气地弹了记，“等你恢复，给老子写五千字的检讨书啊。”


    怀中的小女娃才不管他的低气压，蹭了蹭便睡了过去。


    吉原暗巷里，身材玲珑的美艳女子喷了口烟，眉头轻蹙，“没找到人？”


    百华摇摇头，“那少年伤了不少人，他跑得太快，我们追不上。不过，有人看到他的样子，应该是春雨的……首领，这些人真的在吉原拐卖儿童？”


    “谁知道呢……这可是江户罪恶之地，总不会是纯粹带小孩子来吃饭吧。”月咏收起烟管，肃容道，“全员排查一下，近来进出吉原的人是否可疑。若发现孩子，以孩子安全为优先。”


    “是！”


    那段时间，吉原的警备严了许多。误打误撞之下，吉原幼年女性贩卖的生意很快被整治了一番。而引起一切的少年和传说中的小女娃，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