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亓炀率领着自己手底下的精骑来了。


    这些都是萧亓炀这些年秘密训练的死士，一半是他母族人，全都忠心耿耿，身手不凡。


    局面瞬间逆转过来，本来对面就瞧不上剩下这几十个人，并未派全部兵力，此番萧亓炀援军一到，几百精兵把对面杀得片甲不留，一个人都没有放过。


    混战中傅翎瑄让佘楚退至后方，佘楚知道自己没啥用，也不敢拖人后腿，赶紧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最后一眼是傅翎瑄和萧亓炀并肩作战，眼底杀意酣畅。


    至此时佘楚才忽然意识到，傅翎瑄其实很强。


    清冷美丽的皮囊下其实是个骁勇善战，快意恩仇的人。


    书中的他更像是萧亓炀的附庸品，对于他战斗的画面也只有寥寥几笔。


    如果他能不爱上萧亓炀就好了，他一定有更精彩的人生。


    佘楚想。


    可乱军之中，雪中送炭，同生共死，如何能让人不心动？


    佘楚叹了口气，自知做不了什么。


    明月灼灼的主角是萧亓炀。


    可对于佘楚来说，他的主角是傅翎瑄。


    但他又算什么？只是个因为没吃够香蕉都能下地狱挣积分的倒霉蛋罢了。


    死之前平平凡凡，死之后穿书也没有轰轰烈烈做出什么大事业。


    直到半夜营外传来胜利的欢呼，佘楚出来就看见傅翎瑄骑在马上，这些日子眉间的忧愁一扫而空，正神采飞扬同一旁的萧亓炀说话。


    萧亓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认真听着傅翎瑄说话。


    深邃的眉眼看起来深情又温柔。


    佘楚想了想，没上去迎。


    人家天造地设一对，自己这个妖怪上去凑什么热闹？


    他回营去了，没听见傅翎瑄下马时问身旁的士兵：“傅三回来没有？”


    也没看见萧亓炀一下子沉下去的脸。


    萧亓炀没回京，他留下来陪着傅翎瑄抗旨。


    朝廷没拨粮草下来，萧亓炀就自掏腰包，几百个兵硬是把西塞守了下来。


    只是日子艰苦，比那会儿只能吃土豆还苦。


    人多粮少，佘楚作为后厨每天都在忧愁明天吃什么。好在开春了，没那么冷了，可以去远点的山里挖野菜吃。


    真是地狱啊。


    佘楚颇有种野外求生的感觉。


    但是傅翎瑄明显比从前更开朗了。


    不再阴郁少言，眉眼都明亮了许多，像是对未来有了希望，日日与萧亓炀一起排兵布阵，研读兵书，至深夜都还在聊天。


    佘楚守在旁边，听着那些听不明白的战术，看也看不懂那些鬼画符一样的文字，逐渐沉默起来。


    这一守便是一年。


    到了傅翎瑄二十岁生日那天，佘楚咬牙花十积分找系统给他开一次金手指。


    于是他上山挖野菜的时候得到了一只烤熟的野鸡。


    佘楚藏在包里不敢被别人发现，晚上欢天喜地去找傅翎瑄。


    不知道傅翎瑄看见是什么反应？


    他可太厉害了！


    粮食这么短缺的时候能给傅翎瑄整一只鸡来！


    过了十二点佘楚看傅翎瑄营帐的灯都还亮着，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佘楚撩开帐帘，烛火微弱扑朔，许久未挑了，已经有些昏暗。他看见萧亓炀把他强硬地摁坐在自己腿上，傅翎瑄脸色微红，似在挣扎，只是动作微弱，像是欲拒还迎。


    佘楚心中一紧，很不识相地上前，唤了一声：“少将军。”


    傅翎瑄一见有人来，猛地从萧亓炀怀中站了起来，轻咳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萧亓炀却忽然暴怒起来，他抄起桌上镇纸直朝佘楚面门砸去。


    “什么东西，也敢直接进来？！”


    佘楚也没料到萧亓炀会在傅翎瑄面前突然发疯，佘楚躲闪不急，锋利的镇纸擦过他的眉角，险些割伤他的眼。


    佘楚吃痛一声，捂住半边脸。


    眉骨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有血从他指间流了出来，腥滑黏腻，铁锈味一下子窜了上来。


    傅翎瑄惊呼一声：“傅三？！”


    说着想要上前，却被萧亓炀捉住手腕，带进怀里。


    他道：“你的家仆素来都这么没规矩，该好好管教一下了。”


    “可……”傅翎瑄挣了挣，还想上前。


    佘楚没看傅翎瑄脸上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替萧亓炀把地上的镇纸捡起来，放回桌上，道：“小的没事，就是起夜看您这还亮着灯，过来问问要不要添水？”


    “不必了。”萧亓炀冷冷道：“你下次若是还这么没有规矩，也不用留在这里。”


    “是。”


    转身时，他听见傅翎瑄在背后说：“傅三他不是……”


    “不管是不是，即便缺人，也不能留这种人在军中。”萧亓炀打断了傅翎瑄的话。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像是故意给佘楚听的。


    佘楚气死了。


    痛死了。


    又怂死了。


    他出了营帐就把烤鸡掏出来，想往地上丢。


    举起来的时候又舍不得了，于是问系统能不能退他积分？


    系统说只能退一半。


    佘楚：“你们也太不人性化了，我这吃都没吃一口！”


    系统冷酷地重复：【只能退一半。】


    佘楚想着自己吃了得了。


    又不敢回住所吃怕被其他人看见，独自去了后营，就是之前和傅翎瑄开小灶的地方。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眉骨上的伤口肿了起来，一眨眼就疼，佘楚刚坐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更疼了。


    他哪受过这委屈啊！


    佘楚一边掉眼泪一边抹，半天也没吃上鸡。


    他决定以后都不要去管傅翎瑄的事了！


    下次再打仗的时候直接去送死重开得了。


    他去别的小说做男五！去做狗！都不要在这里受萧亓炀的气！


    傅翎瑄爱咋样咋样他不管了！


    毁灭吧赶紧的！


    佘楚坐了好久才缓过劲来，刚准备起身的时候，猛地发现有个人影站在自己身后。


    不声不响的，头发还散着，露出了一张过分白皙俊秀的脸。


    月黑风高的，又是大半夜，给佘楚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我CAO……少将军？”


    给佘楚吓得脏话都飙出来了，才发现来人是傅翎瑄，他心有余悸：“您在这干嘛呢？”


    不去陪萧亓炀在这看他笑话？


    傅翎瑄：“我看你在这哭了好久，就没说话。”


    佘楚：“……”


    很久吗？也没有吧？


    佘楚嘴硬：“太疼了，被伤口蜇出来的眼泪。”


    “哦。”傅翎瑄走过来，低头看他，眼底晦暗不清，“你脸上都是血。”


    佘楚：“……”


    估计是刚刚边哭边抹的。


    佘楚已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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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想象到自己满脸血的狼狈样子了。


    见他不说话，傅翎瑄又掏出一罐伤药，犹豫了一会，道：“亓炀他……不是故意的。”


    佘楚心中有气，他别过脸，阴阳怪气道：“是啊，是我故意撞上去的，是我不守规矩，不是他的错。”


    他才不听这个恋爱脑娇妻受说什么呢！


    在他眼里萧亓炀就不会有错！


    为了萧亓炀他能和全世界对抗！


    傅翎瑄自知理亏，叹了口气，将伤药的盖子打开，沾了一些到手上，然后微微躬下身，替还坐在石头上的佘楚上药。


    微凉的药膏接触到伤口，蜇得佘楚缩了一下，也愣了一下。


    傅翎瑄在……帮他上药？


    佘楚刚转过眼，就发现傅翎瑄离自己很近。


    月光如银，照得他精致的眉眼格外清冷，他一瞬不瞬地专心替佘楚上药，揉开药膏，也揉开了红肿的地方。


    有一点钝钝的痛。


    傅翎瑄眼底是难见的温柔。


    佘楚心砰砰乱跳，刚刚心里发得那些誓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满眼只剩下个傅翎瑄。


    “好了。”傅翎瑄直起身，道：“应该不会留下疤。”


    “我才不怕留疤呢……”佘楚有点儿没底气。


    这傅三相貌平平，武力值也低，个子甚至都没傅翎瑄高，亏得自己之前还一直想要用这张脸去攻略傅翎瑄。


    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半夜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傅翎瑄问。


    “……”


    这个时候再掏出烤鸡真的太舔狗了啊！


    有点骨气啊佘楚！


    佘楚脑中有个声音这样狂吼道。


    但是身体很诚实。


    他仅仅只是思考了三秒就把冷掉的烤鸡掏了出来，然后说：“少将军，给你留的……”


    “这……”傅翎瑄显然很讶异，“这是哪儿来的？”


    如今粮草短缺，能吃上一口肉都是奢求，更别说是一整只烤鸡了。


    “捡的。”佘楚嘿嘿一笑，“就说我很会捡东西了吧。”


    这回真没撒谎，还真是系统丢地上给他捡的。


    “刚刚为何不说？”


    刚刚说了萧亓炀不就得分走了吗！


    他才不给萧亓炀吃呢！


    丢了都不给他吃！


    佘楚很委屈：“刚刚被打了，没来得及说。”


    傅翎瑄看着他，又叹了口气，道：“此事是他不对。”


    说完，傅翎瑄坐到他身边，离得近了，佘楚看见他脖颈处有很显眼的吻痕，从耳后到喉结，红得发青发紫，可见吻他的人有多用力。


    佘楚很快别过眼，强行忽略心里头那一点酸意。


    “二十岁了，少将军。”佘楚看着他，撕下一只鸡腿，递过去，“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傅翎瑄一愣，似乎才意识到今日是自己生辰，他接过去，皱起眉：“你为什么总祝我长寿？”


    因为你长寿的话就不会死在三十岁那年了！


    这样他也可以拿着积分回去了！


    佘楚：“因为我没文化。”


    傅翎瑄：“……”


    傅翎瑄默默咬了一口鸡腿，而后道：“这鸡……味道很特别。”


    “是吗？”佘楚还没吃呢，他也撕了一块肉下来，放进嘴里，“我尝尝。”


    吃进嘴里，佘楚也懵了。


    不是。


    这鸡怎么是奥尔良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