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作品:《和离当晚首辅夫人失忆了

    此刻快要傍晚,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纾妍主仆三人一边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路过上回的荷花池时,见荷花果然开得极好,又倚栏赏起荷花来。


    她玩得高兴,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水榭里,两个手持团扇的年轻贵妇正朝她望来。


    一生得白团脸的婢女道:“这大娘子得了离魂症后,倒真像换个人似的,人也较从前更加明艳年轻。”


    话音刚落,身着紫色衣裙,生得颇有几分姿色的贵妇斜了她一眼。


    婢女立刻垂下眼睛去。


    紫衣妇人收回视线,轻摇团扇,叹了一口气,像是极为担忧,“也不知一个得了离魂症的人,如今可还有能力管家。”言罢,又一脸惋惜地看向着红色衣裙,打扮得格外俏丽的年轻妇人,“我真替弟妹感到可惜,弟妹出自诗书礼仪人家,若论起管家能力,这府上当属弟妹莫属。只可惜,谁叫人家排在弟妹前头呢。也不知县主是怎么想的。我昨儿向县主请安时,倒想替弟妹打抱不平两句,只可惜我到底不是这府上人,实在不好开这个口。”


    话音刚落,红衣妇人啐了一口,“凭她一个边疆来的破落户,也配同我比!”说完,气呼呼地起身告辞。


    直到那抹红色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紫衣贵妇斜了一眼那个团脸婢女,笑:“你过来。”


    婢女忐忑走过去,跪在她跟前。


    妇人伸出染了丹蔻的寸长指甲拧着她白嫩的脸蛋,问道:“你方才说,大娘子生得如何?”


    婢女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哽咽,“是奴婢眼瞎,那二房大娘子蠢笨如猪,怎比得上咱们大娘子您如花美貌!”


    妇人松开指尖,轻抚着她的脸蛋,盈盈笑道:“嘴巴真甜,我掐疼你了吧,你是知道我这个人心肠最软了。对了,表姑娘从听雨堂哭着回去,你替我送些胭脂过去瞧瞧她。”


    婢女哭着应了声“是”。


    *


    “方才亭子里可是坐着赵娘子同孙娘子?”


    淡烟有些不放心地问轻云。


    轻云也没注意,“是罢?”


    纾妍好奇,“那是谁?”


    淡烟一脸凝重,“赵娘子是府上二公子的正妻,孙娘子则是裴家大房的娘子,暂居在咱们府上。”又见自家小姐眼神有些茫然,又介绍,“云阳县主一共育有三子,公子是嫡长子,二公子为人,嗯,比较随性,只在工部领了一份闲差。这位赵娘子则是赵祭酒家的嫡小姐,有些自视甚高。因着管家权一事儿,一直与小姐不对付。孙娘子这个人很难评,总之,小姐要小心些。”


    纾妍有些不以为意,待她病一好,就会离开,同什么孙娘子赵娘子李娘子也不会再有关系。


    几人说话间就到了裴珩所居的听雨堂。


    纾妍抬头瞧着上方匾额,只觉得上头提的字极好,落笔极有气势,不过简单三个字,倒写出气吞山河的气魄来。


    提这字的人,必胸有丘壑。


    纾妍问道:“我从前常来这儿吗?”从前在家里,她姨母也常去书房。


    淡烟道:“小姐第一次来。”


    纾妍惊讶,“为何?你不是说我同他两情相悦,后来是因为无子嗣纳妾,我们才和离吗?”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已经圆出经验的淡烟随口就来,“小姐不爱看书,觉得书房气味不好闻。”又怕自家小姐问出别的来,赶紧上前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应门。


    书墨从门里探出头来,见到纾妍愣了一下,“娘子怎来了?”


    纾妍笑,“我信写好了。”


    书墨惊讶,“这样快?”


    纾妍往他身后瞧了一眼,眼睫轻颤,“他不在?”


    书墨有些迟疑,“在处理公文。”


    公子不喜欢旁人来他的书房,方才表姑娘连门都不让进,就被赶走了。


    如今娘子都要与公子和离,恐怕更加……


    纾妍瞧他一脸为难,以为是李素宁在里头,心想这老狐狸果然极会做戏,在她面前倒是未徇私,转头就关起门来哄人。


    她在心里呸了几口,原本想要把家书交给书墨,随即想到指不定待会儿那老狐狸为哄人,将她的家书给新欢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晚些时候再拿给他,转身欲走,忽然听里头传来男人有些低沉的嗓音,“请娘子进来。”


    书墨愣了一下,赶紧把人打开,将纾妍请进去。


    纾妍本想让淡烟将家书拿进去,可到底当年道谢好些。


    免得他觉得她这个将军之女没家教。


    纾妍一直觉得裴珩穿得花里胡哨,书房必定也是极浮华,谁知一入内她就闻到一股子极浓重的墨香,混合着一些提神醒脑的香料。


    偌大的书房四面皆是书架,整齐码放着书籍,除了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雕花书案外,一件多余的家具都无。


    典雅到了极致,也质朴到了极致。


    纾妍甚至想,待会儿也不知裴珩请她坐在哪里,总不至于连杯茶都不让吃。


    正愣神,正坐在书案后批阅公文的裴珩搁下手中的笔,温声问:“你怎来了?”


    纾妍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自袖中取出那封家书递给他。


    裴珩没想到竟这么快,道:“我会尽快安排。”


    纾妍极真挚道了一声“多谢”,道:“那大人忙,我就先回去。”


    裴珩道:“既来了,不如留下来吃杯茶再吃。”


    纾妍心想这儿像是有吃茶的地方吗?


    像是知晓她在想什么,他道:“此处是我办公的书房,从不招待旁人,所以不设桌椅。”


    纾妍忙道:“那我就先不——”


    他忽然道:“你不是旁人。”


    纾妍深以为然地点头,一本正经,“确实,我是前妻。”


    裴珩似乎很认可她的话,让书墨去隔壁茶室搬了一张椅子来。


    书墨动作十分麻利,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书案后,与裴珩专坐的那张椅子并排放在一起。


    纾妍觉得那椅子摆放位置十分不妥当,实在太亲近,可裴珩倒是一脸坦然,她也不好显得太小家子气,于是大大方方地坐下。


    剩下三人去了隔壁茶室烹茶。


    裴珩重新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道:“我还有几本公文未看完,你先坐着。”


    纾妍丝毫不介怀,“大人忙自己的,我随意坐坐,吃口茶就走。”


    裴珩道了一声“好”,接着埋首案牍。


    纾妍百无聊赖地打量一圈书房,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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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除却书之外,竟无一样得意有趣的东西,心中不禁好奇这个人难道除却政事以外,是不是就没旁的喜好。


    偏偏她最讨厌看书,心中十分后悔答应留下来吃这杯茶。


    坐了一刻钟的功夫,也不见书墨他们回来,而裴珩手下的笔一直未停过。


    一向怕闷的纾妍有些坐不住,忍不住觑他一眼,只见眉目若雪的男人坐得笔直端正,长长的眼睫毛垂落下来,遮住那对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


    一个男人,怎眼睫生得这样长呢?


    还有,他身上的气味怎这样干净好闻,也不知能不能制成香料……


    许是晌午被李素宁扰的没睡午觉的缘故,纾妍瞧着瞧着,眼皮子重的抬不起来,眼前之人也好似与很多年那个坐在水榭里的紫薇花一般的男子重合,就连屋外的蝉鸣似乎都与那天夏天的相似。


    一阵又一阵,叫得人心里怪烦的……


    裴珩本以为纾妍借口送家书来,一定有话同自己说,所以才留她下来吃茶。谁知等了许久,也未听到她说话,一转头竟瞧见她以手支颐,正阖着眼睛打盹,鸦羽似的眼睫垂在洁白的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翳。


    裴珩盯了她好一会儿,她竟毫无察觉,反而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嫣红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眸光落在她额角用胭脂描绘的海棠花瓣。


    若是寻常女子额头头上弄出这样一道深的伤痕,怕是要自卑伤心,不肯见人,她倒好,还跑来见他。


    他瞧着这道疤痕,心里头不知为何竟起了一丝丝痒意。


    就好像是她晌午时玩的五彩锦绳,一圈又一圈,缠在她细白修长的手指上,却又好似缠在他心里,因着她手上灵活的动作,越缠越紧。


    明明是同一张面孔,怎会生出两副不同的心肠?


    他并不是贪欢之人,彼时心中竟对她生出几分隐秘的渴望来。


    裴珩只觉得一向孤冷的书房有些热,不自在地松了松领口,想吃口茶压压心底的躁动,谁知这时听到她竟说起梦话。


    裴珩好像听得“七”字,微微低下头想要听得清楚些,谁知悠悠醒转的女子迷蒙着双眼望着他。


    四目相对。


    裴珩喉结滚了一滚,坐直身体,“你方才打瞌睡,我扶了你一把。”


    纾妍揉揉眼睛,声音透着刻骨的妩媚慵懒,“我怎睡着了呢?”


    裴珩不动声色地理了理宽大的衣摆,淡淡开口,“许是累了。”


    “定是如此,”纾妍解释,“我并不是随时随地睡着之人!”


    裴珩斜她一眼,“是吗?”


    她下巴微抬,“自然是,大人难道还值得我说谎不成?”


    裴珩那句“谁值得你说谎”刚到口中又咽回去。


    纾妍也懒得吃他这杯矜贵的茶,起身打算告辞,这时书墨他们进来,笑道:“这会儿到了饭点,不如娘子留下来用饭?”


    淡烟也帮腔,“也算是感谢姑爷为小姐寄信。”


    纾妍未说话,裴珩忽然道:“你喜欢吃什么?让他们准备便是。”


    这话便是在留客。


    本以为他主动留客,她一定会留下,谁知她却摇头,弯着眼睫笑,“多谢大人的好意,可我不习惯同不熟的人一起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