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作品:《他们都抢着叫我Daddy

    郁执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大概7岁,那几年的记忆他都已经有些混乱了,记不太清,只记得个大概。


    不过他清楚记得被他杀死的对象是谁。


    他妈妈的情人。


    一个臭名昭著的alpha。


    在外吃喝嫖赌,在家天天动手,他和他妈几乎永远是鼻青脸肿的状态。


    对方会骂他小杂.种,拖油瓶,让他去死。


    但是他的妈妈却从没想过离开,作为一个被对方永久标丨记的omega,他的妈妈全身心的爱着,接纳,依赖,包容对方。


    只要对方给个好脸,释放一点廉价的信息素,他的妈妈就会忘记一切委屈原谅他。


    他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在他们变成发丨晴的动物时alpha会把他赶出去,无论白天黑夜,外面是狂风暴雨还是隆冬腊月。


    他会像狗一样瑟缩着在外面待上一两晚,心满意足的alpha离开后,他的妈妈会一脸甜蜜幸福的出现在他面前,然后摸摸他的头,说着等你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就会理解妈妈了。


    瞧着妈妈幸福的样子,对于疼痛他已经麻木,所以也不是不能忍。


    直到那一天……


    他对妈妈说:“妈,他摸我匹丨谷。”


    虽然只是隔着裤子摸了一下,但也很恶心。


    妈妈怔了一会儿后躲开他的视线:“那是大人喜欢小孩子,你小时候妈妈还总爱摸你小脚丫呢,你这孩子,这说明啊他开始接受你了……”


    他始终没说话就那么瞧着他妈嘀嘀咕咕的说着,然后直到说不下去,忽然发疯般推了他一下。


    他被推倒在地,妈妈嘶吼着:“你个下、贱的东西!连你妈的人你都抢!你滚啊!你滚啊!你还要把我的人生毁成什么样!”


    omega几乎疯狂,秀气的脸庞狰狞着,他扑过去掐住郁执的脖子,狠狠用力:“当初我就不应该生下你。”


    那天喝醉回来的alpha又动了手,郁执听着妈妈痛苦的哀嚎逐渐变得微弱。


    在alpha因为掌控对方生命而极端兴奋时。


    他平静的把刀子捅了进去。


    瞧着缓缓倒地的alpha,对他伸出的拳头变成求救的撕扯,他忽然意识到哪有什么不可战胜。


    人被刀,就会死。


    而他不过就是个alpha而已。


    *


    此时郁执看着alpha眼中的不安和恐惧,回想着他几分钟前傲慢的嘴脸。


    果然还是这样看着更加顺眼。


    “够了。”池砚西抓住郁执持枪的手臂,沉声低喝。


    年轻alpha的脸色不好看,本该多情的桃花眼变得凌厉,此时受到惊吓的其他人才感知到满屋浓烈到辛辣的酒味信息素,如磅礴沉重的海,让alpha们感到被压制的不适,omega们更是承受不住瘫坐在地止不住的发抖,就连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们都有些呼吸困难,身体像是被拷上了沉重的枷锁。


    信息素有强弱等级之分,池砚西的等级显然已经达到了s。


    但郁执却对此毫无感觉,他只是垂眸,转动眼珠,视线落在池砚西抓着他的手上。


    纤长的睫毛都没遮挡住他眼中的厌恶。


    池砚西瞧得清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瞧见了自己满是血的手弄脏了郁执的衣袖,那一瞬间天之骄子如他竟然生出一抹难堪。


    他松开手,衣袖上残留的被酒水冲淡的血珠倏地滑下。


    这让池砚西的难堪更甚,手指无措地蜷了蜷。


    他深吸了口气:“我说够了,把你的枪放下,我们离开。”


    郁执搭在扳机上的手再次起落,他在考虑。


    池砚西有些急了:“别忘了,你是我的保镖。”


    郁执没理会他。


    池砚西何时受过这种冷待,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找门路想要和他这个池家大少爷说上一句话,在这个圈子里,别说他主动开口,就是他咳嗽一声也会立即围上一群人嘘寒问暖。


    受挫的池砚西忽然转身就走。


    郁执的眉头皱了。


    悻悻的抽丨出手枪,跟上池砚西。


    保镖守则第一条:寸步不离。


    池砚西听着跟上来的脚步声,脸色好了一些,他赌对了,作为小姑的情人来当自己的保镖,他果然还是看重这份工作的,起码也要对小姑那边有个交代。


    乔昱辰用力擦了一把口水:“站住!”


    他乔昱辰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今天就这么让郁执毫发无损的离开,从此以后他乔昱辰的面子就是所有人的鞋垫子!


    池砚西:……


    他好不容易哄走的!


    郁执转回身,瞧着又站起来的乔昱辰,并无惧怕甚至还有些期待。


    池砚西:“昱辰。”


    眼神制止。


    但乔昱辰此时此刻眼里只有郁执:“你以为你能这么安然无恙的离开。”


    郁执举起手枪,瞄准:“射程是60米。”


    他的声音是清冽的,闭眼听,会让人的脑海里浮现出落雪的山涧流淌过的小溪。


    语气没什么起伏,内容是不符合清冽的炸裂,被他十分淡然的说出,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分裂感。


    乔昱辰咽了下口水,试图不着痕迹的从枪口范围挪开,色厉内荏:“杀我,你最好有一个好的理由。”


    郁执歪头思索了下:“乔昱辰设局对池砚西动手,我身为保镖不得不痛下杀手。”


    他眼睛都亮了些,对这个理由非常满意。


    正因为这个理由震惊到向他瞥去的池砚西就瞧见了这一幕,他怔了下才回神,自己是疯了吧,居然从郁执身上看到了天真的单纯。


    乔昱辰是真要被气疯了,气到笑了出来,手指点着:“你当这些人是死的!”


    “那就都杀掉好了。”


    “谢谢提醒。”


    其他人:……


    乔昱辰心口痛,不过他忽然冷静下来,一切尽在掌握般:“别以为只有你有枪!”


    话音落下,一群黑衣保镖持枪冲了进来。


    看来之前的气急败坏都是为了拖住郁执的脚步,做得戏。


    乔昱辰拿起杯酒咕咚咕咚两口喝完,酒杯一扔瘫回沙发里:“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


    郁执:“没有。”


    乔昱辰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下一刻,郁执忽然动作干脆利落地转动手枪,枪口指向了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人。


    池砚西。


    枪口直抵他太阳穴,从始至终郁执甚至没给他半分眼色。


    胜利在望的乔昱辰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让他僵在原地。


    郁执的食指就搭在扳机上,带着笑问:“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全场鸦雀无声。


    这是一场赌注,赌郁执会不会真的开枪,赌乔昱辰敢不敢,会不会拿池砚西的命去赌。


    而这场注定众人心知肚明,输得只会是——


    乔昱辰刚挺起的肩膀又塌了,目眦欲裂又无能为力的盯着郁执。


    郁执至此才把目光落在被他利用的池砚西身上,持枪的手不客气的一推,推的池砚西脑袋晃了下。


    池砚西:……


    他咬着后槽牙向门口走去。


    那些闯进来的持枪保镖只能向旁边让出位置,看着郁执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向门口走去。


    乔昱辰见郁执转身,立即向大熊使了个眼色,大熊领悟,偷摸靠近,试图从背后偷袭郁执。


    郁执勾了下唇角,嘲讽蔓延。


    谁都没料到的突然转身,“嘭”的一声枪响过后大熊捂着腹部倒地,血从他的指缝不要钱般涌了出来。


    乔昱辰怔了下,转念一想郁执现在的枪肯定离开了砚西。


    激动喊道:“快!快开……”


    仿佛被突然掐住了喉咙,那还冒着硝烟的枪口已经又抵到了池砚西脑袋。


    “看来第二发有子弹,你很幸运。”郁执对乔昱辰说到。


    乔昱辰张着的嘴连忙闭上。


    很怂。


    郁执的食指又在扳机上敲了起来:“要不要赌第三发有没有子弹?”


    他每敲一下,池砚西的信息素环数值就提升一格,即将爆表,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害怕。


    这一次,乔昱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郁执刚转进走廊,就听见房间里某人在无能狂怒:“他枪都离开了!你们就不能抓住时机打死他!”


    保镖们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也委屈啊,那人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钟山目瞪口呆的看着郁执用枪抵着池砚西的脑袋出现,他看见有大批保镖过来就跟着过来了。


    只是,这是什么情况?


    犹豫了一瞬后,他拔.出枪对准了郁执。


    可没人理会他,甚至没有人看他,池砚西没有陷入危险的紧张,迈着大长腿,手滴着血脚步从容,郁执从烟盒里敲出烟点燃,十分自在。


    钟山:???


    出了会馆,自然又把高瀚他们惊住了。


    司机战战兢兢地打开车门,池砚西和郁执先后钻了进去,落座。


    直到车门关上。


    池砚西:“还不把你的枪放下。”


    枪在郁执修长的食指上打了几个转,而后消失在他的袖口。


    回到车上的司机从后视镜瞄了眼,等了会儿没得到指令后启动车子向池家开去。


    一路安静。


    郁执接连着抽了两根烟,那股清苦的味道都变得浓郁了些。


    池砚西不着痕迹的深深吸了口气。


    手上的血——啪嗒。


    砸出威士忌的气味。


    *


    23:23


    睡着的池砚西翻了个身变为平躺。


    看样子是做梦了。


    梦里的他坐在沙发上,忽然一把黑色手枪强势捅丨进他嘴里,有着钢铁的锈味。


    持枪的手修长,就连骨节硬朗的凸丨起线条都十分流畅,皮肤白皙所以青细的血管很明显,因为握枪而生出一种危险的性感。


    他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先看到了银色的发尾柔顺垂至胸前。


    即使梦中的他也在瞬间明白对方是谁。


    一种慌乱的排斥,让他克制着没有把眼皮完全抬起,掩耳盗铃的装作没看到脸就不是那个人。


    视线重新落回那只手上。


    手腕轻动,手枪就跟着在他觜里转动,搅的他的丨舌都无处安放。


    舌尖一次次不小心或者被迫,钻丨入丨枪丨筒,仿佛都感受到了弹道的纹路,刺激着舌面。


    口水流下,他抬手急迫地抓住那只手腕,想让对方停止这种没礼貌的行径。


    可那手腕却忽然用力,带着他的手撞到了自己嘴巴,枪筒带着淡淡的清苦味道一下子深丨到喉咙。


    持枪的手一直重复着这一举动。


    *


    哗啦啦——


    洗了个冷水澡的池砚西一脸沉重的从卫生间出来,头发都没有心情去擦,一路就这么去到阳台。


    刚把手臂搭到护栏上,视线就被定住。


    湖的对岸,月光下的阳台,木质躺椅上的郁执一身深色真丝睡衣。


    他应该是睡着了,闭着双眼,腿随意蜷着,披散着的长发有一点乱。


    池砚西的信息素手环再次响起,他却一动不动,今晚是满月,湖面的反光让他视野十分清晰,柔和的月光如一层薄纱落了郁执满身,又因为他太白,恍惚让池砚西觉得发出莹光的好像是他。


    视线游弋,一寸寸,最后落在那双赤着的脚上。


    漂亮。


    是池砚西的第一感觉。


    被这样的一双脚踩上应该很爽。


    是让池砚西慌到差点满地乱爬的想法。


    他完全是落荒而逃,冲进卫生间,很快就又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


    一夜好眠的郁执洗漱完感觉有些肚子饿,他在沙发坐下,池家有专门为工作人员准备的小食堂。


    不过从他这里走过去起码要15分钟,走回来又要15分钟。


    太远了。


    他猫咪一样往沙发上一窝,散着的银色长发被蹭起,让他看上去有点毛茸茸的。


    什么金贵的饭还得他亲自去吃。


    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