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蝶花卷·腹留遗子

作品:《借金怀

    潮湿落寞的夜,还在持续。黄花亦折,百草却生。


    最后的举措和交谈是什么,二人都觉着模模糊糊,十分混乱。


    红宝石的法咒已上,许清弦未能驱除。只是人走后,他回榻上,便睡得不安稳起来。


    净空冒着大雨送裴厄出屋,待上楼时,却意外发觉屋中全是星星点点。


    许清弦的灵力紊乱,化为薄弱星点,涌了出来。


    它们一颗颗地宛如星辰般飘散在屋内,坐落于花蕊、床布、窗台等各个地方。


    净空一见便觉着出问题了,上前关切到:“许施主,你怎么了?怎得这屋内全是灵力波动啊。”


    床纱飘动,许清弦缩在被褥下,止不住得发抖。


    净空意识到愈发不对劲,他凑到床边,倏地褪下盖头的褥子。


    恍然一见,这才瞧见,许清弦气喘个不停。发丝尽濡,汗沾丝榻。


    “我......救救我,大师。”许清弦红温入眼,像是中药了一般。


    “许施主!你这......哎呀。早时你来我便说了,莫要太动情绪,容易点燃体内妖力。我瞧着你对那妖蛇也不剩温情啊,怎得就动上情脉了。”


    裴厄昨夜趁乱注入的妖力,已融入许清弦体内。支撑许清弦的魂魄为妖魂,进体的妖力自然排不出体外。


    再加上,他身体深处,还残留着裴厄的东西,拿不出来。


    此刻,情脉大动。蛇妖淫性暴露,将他的身体给烧了起来。


    “呼!呜......”净空搀着人起身,靠在床沿。许清弦受妖力缠绕,又哭又气声,愈发控制不住身子。


    “净......净空大师,你可有法子,能把这抹妖力暂且压制住。太、太难受了,我受不了。”许清弦呢喃着,抓上净空衣角。


    净空抓紧时刻转手,掌上起了法力,为缓解许清弦现下的这副样子,他往人经脉内传输着灵力。


    万物相生相克,他比裴厄强,可以克制住裴厄的妖蛇本性。


    “这可糟心了。你们此等状况,我还是第一次见。依照妖蛇习性来说,它们会对看重的人打上烙印,以分辨族类和爱人的区别。而这个烙印,会在动情时,放大彼此的感知。可它应当,没有这样的效用才对啊。昨夜,他可还有其他异常行为?”


    净空说完,许清弦颅中努力的回想着。风雨一夜,裴厄除了酷爱咬后颈外,貌似没有太过......


    金眸一闪,他倏然的想起了什么。


    “他......他,把我当女子了,然后......然后就......”许清弦支支吾吾的,羞愧难当。


    净空听着,不出许久就判断出来。他出口打断,已然知晓许清弦所说为何了。


    “许施主......先不必说了,没想到他竟失智到如此地步。若是此等情况的话,我或许知道原因。你可否能感知到,体内有一个异物堵着?”


    “有......”


    “那便对了,是那个东西在作祟。我可以帮你取出,但过程怕是不好受。”


    “不好受?为何啊,据我感知,那应当是个小珠子才对。”许清弦摸上腹部,自从桎梏丹田的妖力散去后,他就一直感觉下腹有颗圆珠,堵在体内作祟。


    方才因裴厄所讲之话而情绪大动时,就是那枚珠子联合着后颈上的妖力,炙烤起自己。


    净空盈盈一笑,解释着:“这个嘛,那枚珠子虽然是个死物,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可以认为是孩子。”


    许清弦一震,一身寒栗上头。


    “孩、孩子?”


    “许施主,你应当知道,女子们生孩子有多痛。这哪怕不生,光是拿掉孩子也会受上很多罪。。”


    一时间,雨风刮来,吹着窗台外的草木花土。


    “若要取它,就犹如拿掉一个成型的孩子般。那苦楚可不好受,也不能上麻药催眠。你可要,现在就拿?”


    许清弦愣住了,不知在思忖着什么,睫眉微动。


    良久后,他才开口,“拿,现在就拿。”


    许清弦不曾想到,昨夜裴厄再度惊醒昏厥中的自己,叫他喊了好几个疼都不松手,所做之事居然是这个。


    倘若他是女子,那恐怕,此珠子已成胚胎,扎根在体内了。


    仅仅是被死胎缠扰,就难受的不行,更莫论肯怀孕生子的女人家们。


    想着,他便觉着此物留在体内构不成威胁,但它也非拿不可。


    “好,那许施主,请你平躺。我会尽力舒缓你的痛苦,好让你不那么难受。”


    许清弦颔首,挪动虚弱的身体,默默的平躺回去。


    夏夜温凉,穿不下厚衣入睡。因而平躺后,许清弦的薄衫反而勾勒出了他的身形轮廓。


    净空起身,离了床榻。


    他后退了几步,端站在床畔的不远处,启手搭身,念起了法咒。


    “南无阿弥陀佛......”佛语咒法由口而出,吐成一个个象形的字。


    佛光五色,彩琉华璃。净空身着的锦镧袈裟发起泠光,随风飘动。


    佛术跑向床榻,围绕在许清弦身侧,仿佛要形成一个莲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知怎得,许清弦心中觉着有些惴惴不安,眼见着佛术灵力流动绕身,他陡然生出了许多紧迫感。


    直到,佛术跑完全身,他下腹忽然抽痛起来,才叫他失了忧虑,唯剩痛苦。


    许清弦紧咬着唇瓣,一声不出。


    他手间揪起丝榻,腹部抽痛不已。所有的经脉都仿佛打结了一般,死死缠绕。


    而现在出现的那只手,在抓他的经脉,不是为了解开,而是要直接扯断。


    净空闭眸专心念咒,指间摩挲的珠子上下滑动。


    随着法咒进入正轨,那力道愈发痛了。许清弦的身子被抬了起来,后腰受力,上仰起身。


    他的头肩无力量,只得仰着鼻尖喉结,身子像被人捞起来一般,向后躺去。


    痛感刺身,无形的手正戳在他的下腹。他能感知到,那手已经捏住了珠子,可珠子死活不愿出来。


    这一来二去,他更加受难。疼的眉头紧蹙,青筋爬起。


    “好痛,好痛!!”他哼叫了两声,筋脉的拉扯令他全身无力,手中揪着的丝榻,都快跑了去。


    眼见珠子如此顽固,净空不得已加重了力道。


    抽痛的麻木席卷全身,许清弦无力哼吟,泪水刹那铮动,滚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不听话的珠子总算拿了出来,刹那间巨大的痛苦消弭不小,许清弦的身子也渐渐躺了回去。


    珠子出现在了净空手上,它明明如此小,却叫人体会到肝肠寸断。


    “呼......呼。”许清弦喘息着,身上痉挛不止,抽痛的感触还得一点点消散。


    刚刚那副情状,逼出了他不少的汗,以至于发丝濡湿,凌乱不堪。


    净空靠近,捏着珠子的手向前,“许施主,辛苦你了。没想到,一个小珠子,竟然扎根在了经脉丹青附近,这才无法控制的疼了许多。”


    “劳......劳烦您,将它给毁了吧。”许清弦失色,金眸睨向珠子。


    方才发生的一切仅仅几息,可却叫他疼的仿若度日如年。


    “好。”净空答应下来,掌上合拳,用上压制的法力,令珠子消散化回妖力。


    玄色妖力从指间缝隙出来,浓烈深重。


    方才那几番行为,已将许清弦所有的气力掏空。


    眼见珠子散掉,体中妖力失了联结,红热这才消了不少。


    “许施主,你困了,早些歇息吧。”净空瞧见了他疲惫的双眸,帮他安顿好后,默默盖上被褥。


    深夜入眠,雨夜酣梦。


    许清弦沉入梦中,原是在一片花香中游走,却不料,出现了惊蛇。


    他受惊,慌不择路的逃着,不知自己要跑到哪去。


    只感觉,那群蛇像是有目的的追赶着他,直至把他撞入一人的怀中。


    ——


    雨下一整晚,第二日扶光不显,公鸡不鸣。


    街上行人少了些,滴在空旷的街道上,噼里啪啦。


    商家们照常开门做生意,可他们都斥责着大雨,怨怼它的到来冲刷掉了今日该赚的商钱。


    而府衙内,埋头苦干整夜未归的劳役们,也一同烦躁大雨,因它将线索都冲刷干净了。


    昨日微光泠收到消息,紧忙赶到了府衙。


    他到时,府衙大堂内正停着一具尸体。


    姜从所言,死者乃花灯节遇害。那夜全城都在出游,街上的兵力也没减弱,可她偏偏死在了家中。


    姜从感到非常无奈,这兵卫也伸不到百姓家中,而作案人,独独选中了不出门的她。


    昨日几人碰头,因死者是第二日发现的,大雨早就刷走了所有线索,以至于她们苦恼无奈。还没查出什么,今日就又出事了。


    晨起辰时,裴厄匆忙赶到了府衙。


    堂内停着两具尸首,一具昨日的,一具今晨的。


    大雨仍然蹉跎不休,裴厄来时,雨同众人间的气氛一般,都低沉不已。


    “裴兄,你来了。许兄那边的事我听说了......如何,他状况还好吗?”姜从挂念着,沈仵作正在查验新送来的尸兄。


    裴厄收起伞,眉睫动了动。


    “他,不是很好。”


    “这样......那早知,我应当不书信于你。可不能因公事,疏离了佳人啊。”


    裴厄摇头,回道:“不必,我既接了委托,就会以这个为先。他那边......我日后再去负荆请罪。”


    姜从颔首,这接连死了两个,让她心绪十分低沉,无了打趣的心思。


    众人聚首,都在等沈仵作的结果。


    今晨报案送死者来的是一家中人,这位尸兄是家中唯一孩子。昨夜明明一切都好,无什么异常全进入梦乡了,可今日一醒,他便死在家中。


    家中人送来时已经痛心疾首,在偏院哭的撕心裂肺,如一滩烂泥。


    秦县令与白主薄费劲了口舌,都无法疗愈亡者父母片刻。


    雨落淅淋,风絮不起。


    过了许久后,沈仵作哀叹的起了身,替死者盖上了白布。


    “这两具尸首,死的时间相近,作案手法没有太大差别。都是乱刀捅死,面貌被扒。”他道,扯下了遮口鼻的布纱。


    姜从痛心无奈的捂上额头,此事困扰她良久,而犯案者却迟迟抓不到。


    现下又有接连因为大雨,冲干了所有的线索,什么也调查不到。


    “欸,还是请微光兄几位,帮我探探吧。”姜从道,放下额手,缓了口气。


    她神色苦楚,也受情绪影响,沉闷不已。


    微光泠点了点头,上前查探。


    同昨日一般,他使用了亡灵探查记忆的法术。


    可不出须臾,他就得出了如昨日一般的结果。


    “同那位姑娘一样,安睡的时刻突然糟了难,醒时手脚被绑,头戴黑布,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惨叫和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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