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情侣匕首
作品:《另类情敌(GL)》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文学城
秉承着对雏态的全方位保护,在这位老师面部着地之前,前排的成人一个瞬移,双臂分别从后面抓住了对方的两肩,同时用力,轻巧地把人提了起来,飞到空中的教案夹和笔记本也顺手抄起,交到老师手上。
成人做完这一切后,自如地回到了座位上。
林笺也随之将目光收回去,自然错过了镜片下向她扫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睛。
“同学们,我是你们这堂选修课的任课老师,我的名字是洛珂,洛水的洛,沉珂的珂,刚刚从御天计算机系毕业留校,如果你们想亲热一点的话,也可以叫我学姐。”
林笺提着一只耳朵在听,手上动作不停,心说:老套的自我介绍。
“我们这门课呢,和别的课可能不太一样,我看中你们的实际操作能力而不是理论学习,每堂课我都会传授新的知识,你们必须当堂学会,当堂打分。”
林笺对键盘的摧残温柔了一点。
“所以,这门课的期末成绩计算有我自己的一套方法。期末测验成绩占百分之三十,平时成绩占百分之七十。”
林笺听罢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如果期末考试满分,自己平时还需要来几次。
洛珂见她眼珠子盯着屏幕发呆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慌不忙地补上一句:“忘了说了,每节课我都会对着花名册点名,少到一次扣一百分,满分一百。”
这不是欺负人嘛?林笺猛地抬起头。
“希望有些同学端正态度,我们这里是军校,你们以后不管是成为什么兵种,那也是一名军人,军人的最高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如果听完这节课,你们对我不满意的话,下课以后就可以回去退课了。”洛珂异常严肃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不小心推得太高,又往下按了按,打开笔记本,实时投放在教室内的投影上,“没有疑义的话,我们开始上课。”
林笺撇了撇嘴,打算现在就进教务系统退课,这个老师一看就是个书呆子,让她每周花费宝贵的青春来听她掉书袋,她脑子被门挤了还差不多。
“这节课的内容是,如何运用代码进行高级人类工程设计。”
林笺:“……”
这不就是她最近一直困扰的问题吗?
算了,勉强先听一节课。
勉强着勉强着,林笺见识到了对方不弱于自己的手速,和一些自己闻所未闻的解法,镜片挡住了对方眼睛里的光华,自然也挡住了林笺窥探的目光。
一整堂课都在林笺的聚精会神中度过,聚精会神的听讲,全神贯注的怀疑。
下课后,洛珂费力地抱起桌子上的一大堆东西,就要往外走,林笺三两下把笔记本往书包里一塞,好心肠地跑过去问道:“老师,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你。”洛珂把手里东西放下一小半,“你帮我拿这个吧。”
“好的。”
林笺跟着洛珂出了教室门,边走边随口问:“老师您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洛珂“啊”了一声,她声音软糯,说话像是总含着鼻音,给人的感觉总是迷迷糊糊的:“我是御天毕业的呀,一开始上课不是自我介绍了吗?不认真听讲会被扣分的,一次扣十分。”
林笺:“……”
“我是问您是哪所初等学院毕业的?”
“你是问初等学院啊,我是狮冀学院毕业的。”
“狮冀?是那所号称虎狼学校的狮冀吗?那您一定身手很好吧。”
“哪里哪里,我在狮冀的时候常年垫底,要不是专业课还过得去,还不一定能考上御天呢。”
“那我和您还挺像的,我在壁空也每年都是倒数第一。”
“这样你都能考上御天,说明你也很厉害啊。”
“哪有老师您厉害,您的眼睛都这样了,都能经过入学体检,我比您差远了,对了老师,你这眼镜是多少度的,”林笺说着便无礼地去摘洛珂的眼镜,她们俩差不多高,是以这个动作毫不费力。洛珂停了脚步,大大方方地让她取了下来。
林笺去看她的眼睛,奈何对方取下眼镜就表现得像个睁眼瞎,努力地眯细眼睛想看清面前的人,林笺端详了手里的眼镜镜片厚度,说:“这得有1000度了吧,老师您这眼睛是什么时候成这样的?”
“好多年了,慢慢变坏的,一开始我也和你们一样,后来看的东西多了,想的事情也多,想得越多便看得更多,用眼过度,久而久之,就成现在这样了——眼镜可以还我了吗?我看不见。”
“当然可以。”
林笺刚想把眼镜放到她手上,便见洛珂闭着眼低下头。林笺只好帮她把眼镜又戴了回去,在架上鼻梁的瞬间,她眼睛仿佛完整的睁开了一瞬,陡然间变得深不可测。
“行了,这就是我的办公桌了,你把文件放这里就行。”洛珂领着她一路到了办公室,和经过的同事们打了招呼,指着最里间的红木桌说。
“谢谢你啊,林同学。”
“应该做的。”林笺两手□□上衣口袋,道,“那没事的话,老师我先走了。”
洛珂很自然的和她道别:“好,下次再见。”
——我还会来找你的,下次再见。
林笺眼皮跳了一下,转身的时候不知怎么手臂擦到了桌角,原本没来得及归置整齐的资料被“不小心”撞了下来落在了地上,她赶紧道歉蹲下身去捡。
起来的时候没注意桌子凸出来的部分,一头撞了上去,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怎么这么笨,”洛珂看她捂着额角抽气,忍俊不禁,向她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林笺抓住了她的手,指腹拂过对方的指尖,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老师,因为我和御天历史博物馆的馆长约好下次要一起去一个地方发掘文物,所以我的课可能不能每节课都到,你看……”林笺犹疑着说,“这样我平时分肯定拿不到了,不如就……”
“这个小问题,我先前那些话只是针对普通学生说的,你不一样,我给你放半个学期的假,随你上课到不到,我网上给你单独授课,你依旧按时交作业给我。”
林笺差点被她那句“不一样”给吓死,特别想知道自己哪里不一样,怎么就招上她了。
赵清阁接到林笺通讯的时候正在一间冷兵器店,薄珏两眼放光地在店主提供的纹样上挑选。
“我好像见到k了。”林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丧气。
“好像?”
“就是我也不确定到底她是不是,手指上有薄茧的人多了,不能仅凭着这点就确认是不是?”林笺没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碎碎念当中,“但我的直觉又告诉我她很危险,我应该离远一点。哎你说……”
“不是,”赵清阁打断她,“你倒是说清楚你在哪里见到的。”
“哦,今天上午我班上,她是我选修课老师。”
“那就退课,”赵清阁果断地建议,“不管她是不是。”薄珏的目光朝她看过来,赵清阁做了个无声的口型:林笺。薄珏不高兴了,不看纹样了,跑过来牵她的手。
林笺为难起来:“可是她上的课我很喜欢,也特别有兴趣,总感觉不上可惜了。”
赵清阁反问她:“命重要还是课重要?国家重要还是兴趣重要?”
“好,我知道了。”林笺挂掉通讯,盘腿坐在床上,笔记本屏幕中央窗口已经弹出来很久了。
——退课之后无法再次选中,是否取消选中?
她一咬牙,点了是。
“林笺找你干什么?”薄珏抓了她五根手指,漫无目的地像揉面团一样捏来捏去,捏得赵清阁指缝有些发痒,她改用心灵沟通,说:林笺说她的一门选修课老师可能是k,我劝她退课了。
那你有劝她举报吗?
暂时没有,水太深,不可妄动,不是你说的吗?
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你说的有道理自然听你的。
薄珏被大大的取悦了,很快把林笺抛诸脑后,拉着她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摊主面前,兴致勃勃地对她说:“店主说,这里是所有的纹样了,你挑一个吧,我都听你的。”
赵清阁的匕首在前天晚上拦直升机的时候,被舱门损坏,薄珏自己的也因为和那个小个子男人打斗豁了好几条口子,都需要重新更换新的。赵清阁想起刚开学的时候去历史博物馆,那里的焦馆长似乎提到过天元网上有一家专门打匕首的冷兵器店。
薄珏听到赵清阁要主动跟她打情侣匕首的时候,打了兴奋剂似的一整晚都不睡,絮絮叨叨地都快把赵清阁的耳朵念出茧子了,她只好用嘴堵住对方,虽然契子的唾液并没有催眠效果,但也同样达到了让薄珏安静下来的成效。
赵清阁说:“就刻名字吧,一个薄一个赵。”
薄珏摇头:“不行,别人也有姓这个的,都没有唯一性。店主说了,他这里摆出来的纹样都是唯一的,做一个就销毁一个。”
赵清阁指着一头看起来就很威猛的凶兽说:“那个怎么样?你不是喜欢酷酷的野兽吗?”
薄珏还是摇头:“太凶残了,这是要证明咱们美好爱情的,不能用这个,一看就是凶兆。”
赵清阁:“……”小說中文網
“刻个地球的美猴王?你不是喜欢地球吗?”
“不行,我们又不是地球人,刻那个算怎么个意思。”
“这个美人鱼好看,怎么样?”
“我们也不是美人鱼啊。”
……
赵清阁太阳穴处跳起了愉快的小青筋,她决定再指一样,薄珏再敢否决她就跟店主说要两把雏态通用款匕首。薄珏对着那些或精美或粗犷的图案挑了半晌,依旧不满意,店主耐心地等着,这毕竟也算是情侣间一件大事了。
薄珏灵机一动,突然问店主:“图案可以自己画吗?”
店主一愣,随即笑道:“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找纸笔。”
薄珏认真地铺开纸,牙齿咬了咬笔头,思考了一会儿,刚落下去一个点,就缩了回来,把笔往赵清阁手里一塞:“来,你来画,画什么都好。”
赵清阁说:“……我不会画画。”
“那你就画一个你和一个我,快画嘛。”
赵清阁看着薄珏的脸,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想着速战速决,于是便下笔了,先是粗粗描了人体轮廓,再添上五官,她发现非常的困难,五官画成了大小不一的圆圈和点,另一个人也是如法炮制,最后她像是补救似的,把两个人的手画在了一起,这大概是唯一像她们的一个地方了。
赵清阁画完立刻要去撕画,被薄珏一把抢过递给了店主,嚷嚷道:“就照这个刻。”
两把匕首,一把阴刻一把阳刻,天衣无缝地合在一起,店主给她们演示了怎么拆开和拼在一起,分别递给了赵清阁和薄珏,赵清阁看着上面由各种圆圈和线条构成的图案,觉得这大约是全天宿最丑的匕首了。
薄珏却爱不释手。
她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进了赵清阁的指缝中,牵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样。
赵清阁突然觉得指缝不再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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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阴阳,缓缓分开两边,天帝面上已经有了汗珠,下巴点点门里,示意姜央跟他进去,姜央抬了腿,在进门时看了一眼,短剑嵌在了八卦镜最顶上的一个凹槽里。
如果说门里门外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门里的雾气比门外更重,天帝的罗盘也不管用了,他凭着记忆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
姜央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去看那个妖。”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天帝停了下来,眼睛闭着,侧着耳朵仿佛在听深云里的动静,好一会才重新确认方向,回道:“这里是混沌。”
“我听父亲和母亲说过,当年盘古大神一斧子劈过去,并没有将天地完全分开,有些地方仍旧粘着在一起,天地和阴阳交汇的地方就叫做混沌。我也不知道这到底在天地的何方,只是母亲当年带我来过,我便一直记着了。”
他蓦地住了口,正色道:“阿央,我们到了。”
“这里哪有什……”姜央脸色也忽然变了,云雾迷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高高的笼罩在他们头顶上,即便窥不见全貌,那东西的威压依旧让人从心里生出来难以抗拒的敬畏与恐惧,姜央膝盖一软,险些跪了下来。
天帝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感觉到了吗?”
“什……什么?”
“是那个妖。”天帝抬手,在混沌里轻轻挥了一下长袖,云雾短暂地散去了片刻,好让人看见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你是不是很想跪下,内心里克制不住的想去臣服她。就算是我,在这个妖面前仍旧是不值一提,四万年过去了,我每次见到她,都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蝼蚁,而蚍蜉安能憾树?”
那是一副巨大的犬族骸骨,巨大到难以想象,天帝和姜央此时就站在它的脚下,尚且不如一根脚趾骨,它的头颅森森,长长的尖牙张着,骨骼凛然,就静静地卧在这片混沌里,像一只蛰伏着的巨兽,森然欲出。
“蚍蜉安能憾树?”天帝低低重复了一遍,高高的仰起头,对着它空洞睥睨的眼神,忽然冷冷地笑了一声,悍然道:“我偏要憾树试试!当年这棵树不就折在我手上了么?”
“这是她的尸骨?可我记得当年,我们不是……”姜央心有戚戚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声音的说道:“不是把它的血肉吃了吗?合该……合该形神俱灭了才是啊。”
“孤也希望如此。可事实是:她非但尸骨留着,连元神也跑了一半,”天帝叹了口气,又恨恨地道:“你还记得那日她额间的莲花爆出的红光吗?那是她的元神,孤只截下来一半,剩下的一半不知跑去了哪里,是孤一时大意了。还有,洪荒大火烧了整整三个月,褪下来的血肉我们是吃了,可是她的骨头死活烧不坏,孤最后也只好把她的尸骨封印在混沌界里。”
“以前昆仑山的那位与她交情匪浅,所以我派杜衡去昆仑山,瞧瞧有没有她元神的踪迹。”
“杜衡?”
天帝摆摆手,道:“一个不知名的小星君罢了,一万年前飞升的时候,孤把他安排在百花谷,那里有封印这妖的封印,他身上沾了封印的气息,如果遇上她,一定会有异常的,只是……我听了他的回禀,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会不会是昆仑山的那位施了什么手段?”
“不排除这个可能。”
姜央忽然侧过头,冲天帝十分促狭地笑了一下,道:“阿俊,你既然都憋了那么多年,怎么今日忍不住将我带来这个地方了?我以前也是妖,不怕我把这妖物放出来?”
天帝被她笑得放松了几分,也笑道:“你虽然是妖,可当年为了降服她出的力气怕是天庭头一份的,差点把命都搭上去,况且咱们四万年的交情了,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
“况且……”天帝转身看着那副重新被云雾掩映的骸骨,讳莫如深的说:“没有人可以解开这个封印。最后一关,有人会替我挡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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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知道天帝这副表情,就是不会再往下说的意思了,在混沌界不轻不重的谈了几句以前的事情,就回到了三十二重天的紫英殿。她手探进卧房的书架,拧了几下,墙上便出现一个暗格,放着一尊价值连城的翠玉。
姜央手掌结了重重叠印,暗格之后再开暗格,终于取出一幅卷轴来。
她将卷轴摊开,身形化为一道青光钻了进去。
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修长、婀娜,白靴白裘,长发曳地。
姜央进去以后,那人才缓缓转过身来,她竟是个面容十分年轻漂亮的女人,散着头发,额头正中有一道红色的纹路,竟是一朵莲花的模样。
姜央微微颔首,恭谨道:“王。”
那女人便缓缓地笑了。
第六章封印
那人正是天帝口中无比忌惮的楚茨。
姜央不是旁人,若是念起来交情的话,她与楚茨相识更在天帝之前,彼时洪荒四合,姜央还是一条小小的修蛇,得楚茨一口妖气才化成人形,当时楚茨在昆仑山巅被暗算后,便让姜央将计就计,成为自己最后关头还能够重回天地的制胜法宝。
天帝防备之心太重,姜央在上界静默地蛰伏了四万年,不结党营私、不参与凡事,每隔一千年就要为天帝当一次解语花,实在是憋闷极了,好歹终于不是全无所获了。
姜央将在混沌界所见和天帝所言一五一十的告知楚茨,楚茨只是定定的瞧着她,她的眼睛生得极为特别,长而不细,上眼睑弧度特别明显,拖出长长的眼尾,却不像姜央那般妖妖娆娆地往上挑,而是温润地往下垂了一点,且睫毛长而浓密,眼神单纯清澈,再配上一身白裘,怎么也不像个妖了。
就连她额头正中的红莲,拿给不识仙人真面目的凡人看,多半还以为是什么莲花仙子哩。
楚茨平生最不屑的就是被人拿来与低贱的仙相提并论,于是每次出去都将颊边两道红色妖纹现出来,然后露出深深的獠牙,让人一见她就害怕得惊慌失措,夺路而逃。
虽然每次最后都会被昆仑教训一通,教训完了接着出去吓唬人。
——那群脆弱得不值一提的小东西有什么好值得你维护的?
——你这么强大为什么还要去逗弄这些凡人呢?
“王?”姜央说完了,看她不发一言,试探着问道。
“我听到了。”楚茨思绪收回来,目光也从姜央身上移开,望着卷轴的出口,道:“也就是说,那小子把我的尸骨藏在了混沌界,然后设了一个他自认为没有人能够打开的封印?他最后一句话说‘最后一关,有人会替我挡住的’?”
“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挡住我,曾经有,现在么?”楚茨停顿了一会儿,咧嘴露出一个有些危险的笑容:“没有了。”
姜央:“王,以我所见,天帝唯一的倚仗怕又是山中那位。”
“哦?”楚茨笑眯眯的瞧着她,明知故问:“你说来听听?”
姜央抬起头,斩钉截铁的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楚茨笑容更大了,“啊,他倒是喜欢玩这种把戏,那也得我配合才是,不是么?别说山中那位现在法力已经大不如前,就算是全盛时期,她也打不过我。”
“是,吾王英明神武。”
姜央垂下头,眨了眨眼,取笑之意昭然若揭。
当年昆仑都快死了,你怎么依旧栽在她手里了,最后还要我一个小仆从来救急。
楚茨:“……”
她兽耳冷不丁弹了出来,顶开发鬓的两小团毛茸茸颤了颤,轻咳一声,道:“本王也不是那么避讳过去的人,当年是我没设防备,才让天帝那小子趁火打了劫。这么多年过去了,天帝竟然还想着用这招……”
楚茨抬手摸了摸竖起的兽耳,又收了回去,冷冷地道:“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要先摘了他的脑袋,把他的神筋抽出来晒鱼,血肉喂给最低贱的动物吃。算计我也就罢了,本座堂堂妖王不与他计较,但山中那位岂是他一个小东西能动的?米粒之光,也敢放光华?”
楚茨疑惑道:“凡人卖猪还要掂掂几分斤两呢,姜央,你同他处了这么久,这小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姜央失笑。
天帝要是知道自己在楚茨这里拿来和猪相比,一定会气得呕血吧。
姜央抬了眉,好笑的道:“也许是因为伏羲和女娲的关系?他觉得自己血统高贵,不能忍受比他强的神吧?尤其是王您这样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妖。”
“伏羲和女娲是不是以前在昆仑山脚下玩泥巴的那对兄妹?”
姜央笑得都要喘不过气了:“玩泥巴的时候我没见过,刚刚出生那会儿没什么记忆,我后来知道的女娲已经在人间被奉为造物主了,而三皇之一的伏羲大神已经死了,具体的不太清楚。”
“哦,”楚茨调起久远了的记忆:“昆仑好像说过他们俩还不错,人挺好的。后来有一天我和昆仑在山上玩的时候,他们在山脚下叩拜,嘴里说着‘如果上天同意他们俩结合的话,就让昆仑山的云都聚拢,如果上天不同意的话,就让昆仑山的云都分散开来吧,’昆仑还在考虑呢,我就抬了抬手把云聚拢了。”
姜央的笑僵在脸上:“……”
“我好容易发了回善心,觉得我和昆仑有伴,也想让伏羲和女娲做个伴,早知道他们俩会生出天帝这么个东西出来,我连一片云彩都不留给他们。”楚茨浑不在意的道。
姜央:“……”
楚茨:“不过除开生了个不是玩意的玩意儿,女娲和伏羲也算是……唔,当得上是神,昆仑觉得他们继承了盘古的遗志,才让人间变成这副欣欣向荣的样貌。”
姜央脱口而出:“那王觉得呢?”
“我么?”楚茨眉头挑了一下,放肆的道:“那与我有什么干系?我又不是神,盘古又是什么东西,什么遗志不遗志的,他早就死了,只有他们这些人才会念念不忘。”
楚茨脸色冷得仿佛要掉出冰渣来:“神是什么?妖又是什么?凭什么要分出来神与妖,凭什么我就要长在万丈深渊不见天日的地底下,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养尊处优享受世上万人的供奉!凭什么我的子民世世代代永远都只能在万妖窟里苟延残喘?!凭什么他们的子民在人间沃野千里雨露晨曦?!凭什么?!啊?我的子民就该天生低贱吗?!既然生我于天地,又何必圄我于一方,盘古?呵……他看重什么,我就偏要掀翻给他看!”
她积攒了数十万年的愤怒与不甘仿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发尾缀着的银珠相撞发出噌然的声响,额间的红莲仿佛要滴出鲜艳的血来。
楚茨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已经怔住的姜央身上,姜央猛地回过神来,作势便要跪下来,被一把托住。
楚茨缓缓伸出手,将手掌笼在了姜央的头上,动作竟十分轻柔,她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姜央的长发,然后轻柔的说道:“乖孩子,不想让你的亲人们从地底下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