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薇的肚子从一马平川到高高隆起，笑笑几乎一天不落的打招呼：“宝宝早上好，我是姐姐啊！”


    过年回家探亲的王志勇，临走时还在吐槽：“咱家这孩子，估计开口第一句就得是姐姐！”


    笑笑太想要个兄弟姐妹了。


    当然哥哥姐姐最好，弟弟妹妹也凑合。


    笑笑交代大妈：“生两个！三个也行！”


    罗薇哭笑不得，别说三个了，连两个都没有。


    王志勇两兄弟的几率，两个儿媳妇一个也没碰上。


    两个或者三个的可能性，刚怀孕都已经排除掉了，就一个！


    过完年都罗薇都已经进入孕期的第五个月。


    有了前面弟媳妇的乌龙事儿，也没有特意去看男女。


    不过看着罗薇脸上容光焕发，白里透红的样子，按老一辈儿的经验，很像是个小姑娘啊。


    笑笑听到大人的讨论，立马从玩具屋里抱出来两三个毛绒玩具，包括心爱的太阳兔：“给妹妹！不够还有。”


    虽然还不知道未来宝宝的审美，可看着配色丰富的太阳兔。


    罗薇婉拒了：“都是笑笑喜欢的，大妈不能要，以后一起玩就行了。”


    开玩笑，要是天天放床上熏陶，培养出来个小号儿的笑笑，两个孩子在家估计能上天！


    虽然但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笑笑看着大妈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


    后来都不敢靠近！晚上小声跟妈妈说：“像个大气球，我怕我摸炸了。”


    罗晓倩赶紧交代孩子，当着大妈的面儿不能说。


    同时感怀自身：“笑笑，妈妈当年怀你的时候也一样！”


    笑笑看看妈妈，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肚腩：“妈妈，我不是你捡的嘛？”


    罗晓倩这才想起来当年糊弄孩子的说法。


    一时间哑口无言。


    撒了一个谎，要用好几个谎言来圆。


    罗晓倩只好摸着孩子脑袋解释：“那会儿你太小了，妈妈逗你玩儿呢。每个孩子都是从妈妈生出来的。”


    笑笑乖乖点头：“哦哦。”


    罗晓倩追问：“明白了吗？”


    笑笑挠头：“明白了，我是妈妈生出来的，小胖是他妈从咯吱窝里生出来的，萌萌是她妈从脚底板生出来的。”


    罗晓倩嘴角抽搐，笑笑班里的小朋友，来源还挺奇幻。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梦日月入怀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罗晓倩只能管的住自己家的崽儿：“等你长大了，学会好多字了，妈妈再跟你详细讲讲你怎么来的。”


    笑笑胡乱的点点头，她不是很感兴趣，自己是怎么来的。


    她现在只想知道，大妈肚子里的妹妹是什么时候出来！


    罗晓倩心想，按预产期算，大概也就是六月中旬的样子，说不定，这姐妹俩或者姐弟俩，生日还能凑一起呢。


    可还没等到罗薇卸货。


    刚脱去棉袄，吹到脸上的风从冷变凉的时候。


    谷雨当天晚上，李柱两眼通红，把王建国的家门敲开了。


    李娟一看这个打扮，站在门口就问道：“咱爸······？”


    未尽之言李柱听的明白，沉声道：“姐，咱爸就这么一半天了，医生的意思要么今天晚上要么明天。”


    虽然早有准备，也靠钱尽孝，给李老栓拖了这么久，可这一天真来的时候。


    李娟还是心头一沉。


    心里想着脚下没停，先去把早就准备好的寿衣寿鞋带上（一般有儿有女的家庭，寿衣都是闺女准备，儿子负责办丧礼。）把王建国喊出来，又叫上儿子，四个人一起沉默的直奔医院。


    下车的时候，李娟有些手抖，深吸一口气，这才往病房走。


    李老栓住的双人间，但是另一张床没人。


    李柱媳妇也在，听到病房门开，如释重负。


    真的，要是谁家老人儿女双全，临走的时候一个不在跟前，估计眼都不好闭上。


    只见李老栓躺在床上，插着氧气管，眼睛似睁非睁，嘴里发出一些轻微且分辨不清的音节。


    床头的心电图还在起伏，只是明显线条波动不大。


    见了亲爹之后，李娟反倒没那么多杂乱心思了。


    到了什么阶段办什么事儿吧，比着自己妈，李老栓也算享福了。


    别说今天晚上，就是现在“滴”一声，真走了，也是祖上积德的事儿。


    李娟平复下心情，平静的问道：“咱爸的老衣啥时候穿？”


    李柱吸了下鼻子：“现在穿吧，说不定冲一下，还能缓过来呢。”


    虽然这话说的李柱自己都不信。


    衣服用最快的速度给穿了上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老栓好像就在等这么一身新衣服新鞋。


    穿完之后，没过上多会儿，只听心电图“滴”一声，宣布老头蹬腿了。


    没有回光返照，也没有临终遗言。


    李老栓走的跟他的一生一样，就挺出人意料。


    李柱哭都没来得及：“姐，是不穿衣服的时候我碰到咱爸了，怎么这么突然？”


    李娟还松了口气，真怕老头坐起来再说一堆膈应人的话，比如再把李柱的儿子闺女给交代下之类的。


    好在临老临老，李老栓活通透了，连驾鹤西去都挺省心。


    这么一走，好像之前的嫌隙也突然散去了一大半儿。


    李娟涌上来种纯粹的伤心了。


    这个世界上，对她而言就只剩归途了。


    听着弟弟的话，李娟愣怔下才回到：“没事儿，到时间了，咱爸也没遭罪，叫医生吧。”


    好在是在医院咽的气儿，叫医生开了死亡证明。


    大晚上直接拉到了火葬场。


    留一天时间通知下亲戚朋友，第三天开个追悼会就可以走下一步程序了。


    从火葬场出来的时候，李娟想起来个事儿：“你妈后天过来吗？”


    李柱迟疑了。


    按理说，应该过来，看在儿子的面上也应该过来。


    可实际上，赵大妮来不来，李柱真没办法确定。


    “我去叫我妈，来不来的，我得告诉她一声。”


    李娟抬头看着黑色的天幕，无声的笑了下。


    其实来不来的对她倒不太重要，但是对李柱而言很重要。


    这意味着，他妈到底选择的是这个儿子还是后老伴儿。


    如果不来的话，那早前蹦着合葬的事儿，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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