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酱，我回来……”脖子上戴着染血的项圈，中岛敦略有些疲惫地推开门，哪怕已经换了一件的黑袍也遮挡不住他身上浓郁的血气，看到室内的场景后无奈地微笑了一下，“又在和咖喱先生玩啊。”


    因为至今都不知道蛋君的名字，所以他们采取了直接喊蛋壳上图案的方法。


    “嗯。”哪怕是在这个世界也依旧最信任中岛敦的少女暗杀者泉镜花点点头，两束发辫在她胸前晃了晃，“咖喱先生今天也教了我很多。”


    站在桌子上的【织田作之助】把有辣咖喱的那一面转过来，礼貌地上下点点——中岛敦猜测那大概是他的脸部。


    几天前，首领一时兴起，弄了个“谁能打破世界上最硬的东西”挑战赛，中岛敦那时正忙于某项清剿任务没有参加，但听说不光港口mafia，连外面的许多能人异士都来做过尝试——成功弄碎的人可以拿到足足70亿的赏金。


    最惊人的莫过于梶井基次郎先生，他貌似弄来了当量足以把五栋大楼都炸塌的柠檬炸弹，想要和那颗打破了他科学观的挑战物同归于尽——幸好及时被红叶大姐粗暴地制止了，被迫把引爆地点改到了一个偏远的郊区。


    即便如此，那天，整个横滨都有震感。


    如此盛大的活动难免会有对首领心怀不轨之徒混入，这也导致安保队的压力直线上升，连原本负责暗杀任务的泉镜花也被暂时抽调去首领身边守卫。


    中岛敦对赏金有点想法，但对活动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不认为自己能强过如此多的异能者，再加上最近实在繁忙，所以没有参加。


    然而尊敬的太宰先生还是在他回来以后特地把他喊过去了一趟，可哪怕完全进入虎化状态的他也无法对这颗小小的蛋造成任何损伤。太宰先生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任何的责怪，只是打发他回去了。


    一向有些自卑敏感的中岛敦自觉派不上用场，只会给太宰先生拖后腿，因此在自己和镜花的办公室里沮丧地蹲坐了很久。


    直到徐徐的脚步靠近，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他的面前。


    “太宰先生！”埋首臂弯的中岛敦抬起头看清来人，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紧张地等待他的吩咐。


    不请自来太宰治却并不是主动来找他的，看见中岛敦精神还算不错，他转头对旁边飞着的那颗蛋耸了耸肩：“我就说吧，敦可是个坚强的孩子。”


    突然被夸奖的中岛敦有些羞赧，同时略带讶异地看向他身边的咖喱蛋，得到了对方友好的晃晃。


    理所当然的，挑战赛直到结束也无人成功，中岛敦和泉镜花倒是接到了一个秘密任务：负责看守这颗来历不明的咖喱蛋。


    咖喱先生脾气很好，最常做的事就是安静地立在一边阅读，偶尔还会给脱离学校很久的镜花找来适合她的书本，逐渐熟悉起来以后，中岛敦感觉得到他是个善良而温柔的……蛋。


    所以为什么是蛋啊！


    “晚上好，咖喱先生。”收敛了思绪，中岛敦对着【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提醒泉镜花，“镜花能学到新的知识真是太好了，但是已经很晚了哦，我们该回去了。”


    送走两个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活力满满的孩子，【织田作之助】一个蛋在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思考了一下，飞去顶层找太宰治。


    早已收到报告的太宰治没有对顶开门探了个蛋头出来的咖喱蛋投去任何视线，漠然地继续处理着手上的文书。几天没有结果的玩闹以后，他再次恢复了那种死气沉沉的状态，对这颗蛋的兴致也大打折扣，对偶尔来探班的【织田作之助】基本保持无视。


    但【织田作之助】并不介意他无声的拒绝，他感觉得到表面上拒人千里的太宰其实并不抗拒他的靠近。


    ↑该判断来自宰科生物阅读理解满分连冠不败王【织田作之助】。


    咖喱蛋径直飞到他的旁边，凭空出现的小钢笔在空中违反常识地留下墨痕：“太宰，你不回家休息吗？”


    从【织田作之助】来到港口mafia开始就从没见过太宰治下班回家，他往往只是在首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隔间小憩几个小时，有时甚至直接伏在办公桌上休息一会，便当作已经睡过了，和他印象中的摸鱼大王太宰相差甚远。


    这种无可避免会伤害到自己身体的工作方式让【织田作之助】有些不安，中岛敦告诉他首领一向都是这样，可【织田作】并不这么认为。太宰这些天来，明显没有真正地放松过——他在透支自己。


    没被搭理的咖喱蛋这次坚持不懈地蹦到了太宰治的文书上，抖抖身子。


    咖喱蛋表示很担心你。


    沙沙的书写声停下，太宰治凉凉的视线落到了硬要撞过来的蛋蛋身上——自从成为首领以来，已经很久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了。


    哪怕是曾经最亲密的搭档中原中也，虽然平日里还会有些口角之争和小打小闹，但他们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之间的隔阂，默契地控制着互相的距离。


    太宰治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毕竟凡事皆有其代价。


    “回家？”被打扰了工作的太宰并不生气，手上的笔在他的指尖流畅灵活地旋转着，另一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反问。


    虽然【织田作之助】早已告知过他自己的姓名，但太宰当然只认为这是一场图谋甚深的诡计，并没有当真，【织田作之助】也没有继续争辩。


    觉得太宰治抓错了重点的【织田作之助】认真地落下了一行新的字：“你需要休息。”


    “……”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太宰治放下笔起身，“好啊。”


    他捉住桌上的咖喱蛋，没有告知任何人，用眼神镇压了想要上前询问的守卫小队，独自一人离开了港口mafia的大楼。


    ……


    锈迹斑斑的集装箱杂乱地堆叠在裸露的地面上，不太好闻的铁锈和枯草味充斥着这片荒地，集装箱有的大半个都悬在空中，风拂过时会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随时可能砸下，显得岌岌可危。


    夜色笼罩下，没有灯火的道路漆黑一片。身着黑衣的太宰治如一条灵巧的黑猫，敏捷地在半人高的杂草中穿行，只有微微摇晃的草尖述说着来人的轨迹。


    熟门熟路的太宰治停在一个外表平平无奇的集装箱前，微微俯身，箱子上虽小却分外牢固的锁无声打开，落进他的掌心，完全看不出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踏入满是灰尘和腐朽气息的箱内，太宰治拽了下垂落在旁边的灯线，不太确定离开前刚修好没多久的电路能否撑到现在。


    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响起几秒，直接裸露在外的灯泡闪烁几下，终于顽强地映亮了这块狭小的空间。


    薄薄的垫被和被褥铺就在铁架上，一张断腿下撑着几本破书的桌子，用来充当椅子的一个大纸箱，狭窄的洗手台上摆着些洗漱用品，昏暗的灯光下，简陋的陈设一览无余。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这里除了太久没住人有些落灰，还算得上简约而洁净。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靠在铁壁上，看着飞在空中转悠了一圈的咖喱蛋，语气懒洋洋的：“到了哦。”


    没有护卫，地点偏僻，夜黑风高，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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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人——要刺杀的话，怎么看都是最好的时机吧。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觉得【太宰治】之前问他关于要不要做港口mafia首领的时候表示了不赞同的自己挺明智的。


    没让小太宰也沦落到住集装箱真是太好了。


    他小心地操控着力量，让文字拎起被子放在一边，又把垫被提了起来。


    在太宰治疑惑的目光中，他用力抖了抖垫被上的灰。


    “咳咳咳。”随着他的举动，太宰治开始咳嗽，似乎被呛到了。


    有些抱歉地停住了动作，【织田作之助】拿着枕头和被子去到了外面再继续抖抖，还贴心地把里面的棉花拍软了才拿回来铺好。


    在太宰治逐渐变得一言难尽的眼神中，收拾好床的咖喱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慢吞吞地给他扣字：“睡觉吧。”


    思考了几秒，太宰治乖乖走到床边，脱下鞋子和外套，躺下。


    满意地点了点身体的【织田作之助】拉黑了灯，钻进了他桌上的纸巾盒。


    其实他觉得纸巾盒的大小挺合适的，但上个世界的太宰后来怎么也不肯让他睡面了，甚至还为此把家里的纸巾全从纸盒子里掏出来，盒通通子丢掉，只留下一叠纸摆在桌上。


    时刻警惕着周围，结果听着细细簌簌的动静，判断出他钻进了纸巾盒的太宰治：“？”


    他很少有这么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躺在因为过硬而不太舒服的铁架床上，太宰治双目无神地盯着空空的黑暗，本以为自己又会像以往一样一直睁眼到天明，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


    在他规律的呼吸声中，【织田作之助】从纸盒里探了个头出来，没有惊醒他，轻轻地把太宰治伸在外面细瘦的两只胳膊塞进了被窝里，掖了掖被角。


    一夜安眠。


    蹲在最高的铁箱上的重力使盯着下面毫无动静的集装箱，微凉的夜风拂过，显得他孤单的身影分外萧瑟。


    口袋里的通讯器也没有反应，发信息也不回，检测装置数据也非常平稳，看起来不像打起来或者遇到袭击的样子。


    完全不知道自家首领已经呼呼大睡的中原中也兢兢业业地蹲守在高处，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开始感到疑惑。


    等阳光铺洒在他的身上，飞鸟开始歌唱，远处逐渐传来喧嚣的人声时，老实的中原中也压抑着怒火，深深吸了口气，去摸口袋里的烟盒。


    到底在干嘛啊这混蛋！


    迷迷糊糊醒来的太宰治满身都是睡饱了的舒适，理智归拢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睡着了，还睡的挺好。


    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太宰治发现了周围不小的改变。


    原本有些灰蒙蒙的家具都被擦拭过，杂物也被整整齐齐地理好。干干净净的桌面上摆着一份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冒着热气的早餐，咖喱蛋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和织田作之助长得一模一样的【织田作之助】盘腿坐在桌面上，翻看一本对他来说体积过大的书。


    怔怔地看着桌上的小人，太宰治没发出声音，在被子底下的手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居然真的不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有人间失格，他都要怀疑自己其实已经被异能力给洗脑了。


    没看出太宰治正在怀疑人生，听到他起床的动静，勤勤恳恳忙碌了一早上的【织田作之助】转过头来：“醒了？起来吃早饭吧。”


    太宰治没有回话，重新躺了下去，被子压在胸前，双手自然交叠在腹部，闭上双眼，面容安详。


    【织田作之助】歪头：“？”